顾念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向洁自然不知道顾念对她的狗头有想法。

她看顾念不开口，更加确定他就是故意开小号来狙击她的狗粉丝。

“其实我早就识破他了，他一定是老观众。”

她刻意凑到手机边说话，但是声音并没有降低，故意能让顾念听见她说什么。

“他应该默默的暗恋我好久了，今天终于鼓起勇气过来，但是见到我的那一刻，被我的美貌震慑住了，只能冒充路人假装以前在天街看过我，才敢和我说话，没想到一下就被你们拆穿了，你们的良心真是大大滴坏！”

【有理有据，我信了！】

【大大滴坏？霓虹的乡音？洁子酱，故乡の樱花开了吗？】

【平成最后的春天过去了，洁子酱，回去度过令和第一个灿烂的盛夏吧。】

【向井洁子小姐，能帮我在清水寺前折一枝樱花，放在川君的坟前吗？】

嗨粉，很容易自嗨，向洁一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话，他们又秀起了操作。

这个故乡樱花梗，起源于向洁的一次连麦互动，那时候她已经不画画了，但依旧叫莫小奈，对面和她连麦的主播说自己是南韩人。

莫小奈看她汉话说的很标准表示不信，说如果她真的是南韩人，那自己就是霓虹人，名字叫向井洁子，在汉留学五年，这边的生活让她流连，唯独有些想念故乡的樱花。

没想到的是，等她说完这些话，对面直接出示了自己的护照，莫小奈落荒而逃，最终留下了向井洁子的名号，被打入霓虹籍，一有风吹草动观众就提醒她回家乡看樱花，并根据不同的情景被叫做，向洁、洁子小姐、洁子酱。

顾念不知道这个樱花梗，但他默默把家乡和樱花两个关键字记住，这样能更好的表明他是“自己人”的身份。

顾念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发现个人资料已经被向洁点了出来。

听一首旋木：lv1

矿屑：0

星矿：10000

这一万星矿应该就是系统充值的一万额度。

顾念发现向洁正在坐在那里，挑衅的看着他，于是把手机屏幕对准了她的脸。

向洁看到顾念账号只有一级，注册时间还是今天，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这就是开小号来戏耍她的嗨粉。

但就在她想要再次开口吹嘘自己的英明，顺便嘲讽顾念天真的时候，她的目光被好几个零的星矿吸引了。

向洁马上露出了笑容，随后痛心疾首的对直播间说道：“你们这群人让我怎么说你们好呢，看别人又高又帅就污蔑他是狗粉丝，小号反串，你们太过分了，我现在宣布和你们划清界限！粉丝行为主播不买单！”

“个、十、百、千、万，”向洁很浮夸的伸手数了一下，又做出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

“我想起来了，以前在天街的时候，我好像看过你表演，拉二胡的是吧，纯纯的天籁之音，那个时候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角落，没有人找我画画，直播间也没有人和我聊天，内心只有空虚、寂寞、冷。”

“是你的音乐！抚慰了我的脆弱的心灵，陪我度过了最近艰难的日子。”

顾念被她不要脸瞎掰折服了。

拉二胡的？

二胡能不能安慰一个人的心，顾念不知道，但是送一个人最后一程，气氛绝对到位。

他算是发现了，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这个主播和她的粉丝一样张口就来。

【神他么的二胡，洁子酱你够了！】

【坏起来了，坏起来了，是个带凯子！】

【川剧变脸，可太真实了。】

【你搁这舔起来了是吧？】

【好起来了，好起来了，晚上一对一成了！】

向洁只当自己没有看到弹幕，豪爽的说道：“不要理他们，区区狗粉丝而已，只会乱带节奏，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今天你的面我请了！以后你就是我向洁的好兄弟！”

直播间的观众对向洁这幅嘴脸已经习惯了，川剧变脸已经成为了她直播间的一个节目。

前一秒还司马脸，下一秒看到礼物就笑嘻嘻，都是节目效果，一般人正常人做不出这种事情，所以才被称为抽象。

直播间这群人看到顾念一级的账号里面有一万的星矿，就知道向洁会有什么反应，对向洁说的那些话也不在意，在这个直播间互怼是日常，而且接下来是他们发挥的时刻。

【纯路人，这个主播在星空的名声不好，一艘两千星矿的星际飞船就能一对一。】

【众所周知，莫小奈不直播画画之后是用什么手段收礼物的，懂的人都懂。】

【洁子酱就像一朵娇弱的樱花，经不起暴雨的冲刷，答应我，一定要轻一点！】

看到弹幕上的话，顾念是真的对狗粉丝服气了，如果是不了解的人真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开团。

如果他真的信了这些弹幕里，两千星矿就能一对一的鬼话，而产生不好的念头，接下来百分之百就是被羞辱环节，狗粉丝最擅长的就是左右横跳。

顾念谨记一点，狗粉丝嘴里没有一句真话，把手机收回来，一脸笑意的看着向洁，激动的说道：“你真的想起来了吗？我还以为你重来没有注意到我呢！没想到我的二胡还有这种抚慰人心的功能，我本来已经准备放弃了！”

向洁楞了。

怎么回事？

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大哥，你还真是拉二胡的啊？

你大晚上卖艺拉二胡确定不会被打吗？

向洁心里疯狂吐槽，但是看到一脸激动的顾念，只能坚定的握拳表示肯定：“千真万确！天籁之音！不要放弃你的梦想，一定要坚持下去！”

顾念很真诚的看着一脸坚定的向洁，说道：“既然这样，你刚刚骂我是狗粉丝，我现在心里很难受，你能用家乡的方式给我磕头道歉，抚慰我受伤的心吗？”

家乡两个字就像土匪的切口一样，向洁瞬间僵住了。

娱乐值+1，+3，+1，+5……

一排娱乐值增加的提示闪过。

果然这个直播间的娱乐价值观，是希望有人能用网络上的态度，在现实中和向洁交流。

向洁看着弹幕里面一片【哈哈哈】【还不给我好兄弟磕个头】【我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你的错，但你能先磕头道歉吗？】，感到非常无语，刚刚这些人还和她是一伙的，现在全都叛变了。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向洁低头沉默了一下，再抬头眼睛已经变红：“爬爬爬！别让我再看到你！你刚刚问我是不是在天街直播画画，我真的很开心。

因为以后每当我想起今天，就会回忆起那个坚持绘画梦想的莫小奈，虽然她失败了，但是至少还有人记得当时的她，而不是被人当做一个梗，用来嘲笑现在的向洁，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个玩梗的狗粉丝。”

向洁眼里泛着泪光看了一眼顾念，低头轻声的说：“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就不能真诚一点吗，我这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要伤害我？”

向洁红着眼睛看着顾念，一副你的回答我不满意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直播间的观众舒服了。

凯子心理学开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