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莲疼得说不出话来,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她频频回头往门口看。
沈穗穗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想要故技重施。
“想等顾湛?”沈穗穗抱着二毛一步步的往她那边逼近。
白月莲看着她深沉的脸色,带着杀意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开始往后退,越是着急越是频频的回头看往门口。
“你等他来也没用,我不怕他!”
白月莲手里连根树枝都没有,沈穗穗却还是这么一步步的朝着她走过来,于是她只能结结巴巴的开口威胁着:“你别过来!我要是受伤了,顾大哥不会放过你的!”
“好!你让他来,我倒是问问他,我的孩子已经受伤了,他要怎么办!”沈穗穗紧咬的齿缝中说出这句话。
沈穗穗用一只手抱着二毛,把他的头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从腰上抽出匕首。
白月莲看着她手里明晃晃的匕首,顿时双腿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
此时门开了。
风尘仆仆的顾湛赶到了。
白月莲深感救心降临,顺势爬倒在地,死死的捂住心口的位置,眼泪汪汪的唤着他:“顾大哥,顾大哥,救我!”
顾湛被院子里的场景给震惊,他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披头散发,一身杀意的沈穗穗。
他从未见过她这幅模样。
沈穗穗恍若没有看见他,只是拿着匕首,依旧对着白月莲步步紧逼。
白月莲实在是害怕,又不能当着顾湛的面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只好不停的往顾湛那边爬过去,嘴里还不停的喊着:“顾大哥救我!顾大哥!救我!”
“沈穗穗!”顾湛大喝。
“滚!”
沈穗穗吼完,扬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往白月莲身侧的地上扎去。
“啊!啊!”白月莲吓得惊声大叫。
顾湛这才冲了过去,一把把白月莲抱起,走到门口的时候却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沈穗穗。
白月莲却立刻痛苦的喊出声来,“顾大哥,我们快走吧!沈姑娘疯了!”
他心中一痛。
白月莲却不停的催促着:“顾大哥,我心口好痛,你带我去看大夫好不好。”
“嗯。”顾湛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的带着她离开了。
沈穗穗低头看着她怀里的二毛,孩子已经昏了过去,好在岳司南就住在对门,她便直接冲了进去。
岳司南正好走到院子里,本来刚准备打个盹儿,听见动静正准备去看看情况,没想到沈穗穗就如此失神的跌坐在他的院中。
“夫人……”岳司南唤道。
沈穗穗这才回过神来,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如同汹涌的洪水翻滚而出,“岳大夫,你救救二毛吧!”
岳司南从她怀里把二毛接过,抱进了屋子里,沈穗穗腿软,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跟进去,却被岳司南给拦住了。
“夫人,你在这里等。”岳司南说完便把门给关上了。
沈穗穗焦急的在门口转来转起,直到大毛一瘸一拐的带着弟弟妹妹们从自家赶了过来,她才重新拣回理智。
母亲的伟大就在这里,明明自己比谁都痛,比谁都害怕,可是万万不能在孩子们面前展现出来,如果她也倒下了,那孩子们还有谁来保护。
她连忙把大毛给抱起来,“大毛,你怎么样,心口疼不疼?”
大毛摇摇头,“她没有踢到我。”
“胡说!娘亲明明就看见了!”沈穗穗努力的忍住眼里的泪水,又脱下他的鞋子,看着他的小脚踝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
“大毛一定很痛。”沈穗穗喃喃自语,开始担心他的脚是不是断了。
大毛却反而摸了摸她的肩膀,“娘亲不要哭,大毛不痛的,大毛可以忍。”
沈穗穗心中剧痛,连忙用袖子擦掉眼泪,“等岳大夫出来让他给大毛好好看看。”接着又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三毛,“三毛乖,不哭了,帮娘亲去灶房拿点冰块过来。”
三毛点着头就往灶房走,他很后悔,刚刚若不是他在楼上安慰四毛,自己要是也下去帮忙了,大毛和二毛可能就不会受伤。
四个女娃娃更是哭得不像话,可是又不敢上前,怕给沈穗穗添麻烦,更怕自己不小心会碰到大毛,弄的他更痛了。
“四毛,你是姐姐不能再哭了。”沈穗穗一边说着一边冲她们招收。
女娃娃们这才委屈巴巴的围到她身边来了,“娘亲,呜呜呜。”
“呜呜呜,大毛哥哥,二毛哥哥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沈穗穗摸着她们的脑袋,“好了不哭了,大毛哥哥没事的,二毛……二毛哥哥肯定也会没事的。”
她哽咽了一声,“不能哭,要是吵到了岳大夫,他还怎么给二毛哥哥看病呢?对不对?”
孩子们纷纷点头,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再哭出声音。
沈穗穗拉着四毛的手,检查了一下她的头,“四毛还痛吗?”
四毛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心中自责不已。
沈穗穗努力的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接过三毛拿来的冰块,把声音放得极软,“大毛别怕,忍着点,娘亲先帮你敷着消肿。”
大毛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死死的咬着牙。
可是在冰块接触到他肿胀的脚踝时,身体还是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可是他一声都没发,只是紧紧地抱着沈穗穗,把头死死的埋在她的怀里。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了,大毛也在沈穗穗的怀里睡着了,三毛带着四个女娃娃趴在岳司南给他们准备的书桌上睡了过去。
只有沈穗穗抱着大毛,在房门口焦灼不已的踱来踱去。
直到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她立刻冲了上去,期盼的望着岳司南,“岳大夫,二毛怎么样了?”
“夫人放心,二毛没大事,骨头没断,有些淤伤加上受了惊吓,多休息几日又能活蹦乱跳的了。”
沈穗穗张着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嘴里嘟嚷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岳司南盯着她被冻得通红手,于是又把大毛给接了过去,“夫人居然冻得冰敷,实在是好,接下来大毛就交给我吧。”
沈穗穗感觉怀里一轻,格外的不自在,赶忙背过身去,眼泪决堤。
看着孩子们瘦小的背影,格外自责。
她是一个母亲,曾经却如此的懦弱,以为惹不起可以躲,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