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氏一行人几乎是仓皇而逃,沈穗穗把门关得死死的,一个人扛着锄头抵在门口面,疯狂的喘着气。
不一会儿整个人开始发抖,即使她已经知道外面没有人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用力,生怕自己一放松锄头砸下来会被让你发现,她有多么的害怕。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冲着人挥着“武器”。
沈穗穗不停地做着深呼吸的动作,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身体也就开始慢慢的下滑。
等大毛发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闭着眼坐在了地上,手上的锄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摔落在地上的。
可她脸色苍白的模样,着实把大毛吓得不轻。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我呜呜呜呜。”大毛哭喊着。
听见大毛的声音,沈穗穗瞬间睁开眼睛,努力的从嘴角扯出一个似笑不笑的笑容,轻轻地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嘘,大毛乖,不哭了。”
大毛一个踉跄扑倒在她的怀里,小小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强忍住哭声。
沈穗穗知道刚刚在外面发生的事情,他们也都听到了,但是没有办法,总比亲眼所见留下的阴影要小些吧。
“娘亲没事,娘亲只是累了,在地上坐一会儿。”沈穗穗的心情基本上已经平复下来了。
其实很早她就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一个女人命中注定没有丈夫的保护,在这个年代又是这种村子里,如果不给自己塑造一个泼辣不好欺负的形象,那早晚是被其他人给整死的。
只是没想到想的时候觉得不难,扯开嗓子跟人对喊罢了,而顾白氏离开的眼神,她知道这事儿其实还没完。
大毛见她走神,不停地摸着她的手臂,“娘亲别怕,等大毛长大了,就可以保护你,所以等会儿我多吃一碗饭,明天就要长大。”
沈穗穗被他严肃的小脸给逗笑了,抚着他的脑袋,“好,那大毛就多吃点。”
“娘亲,我们去吃饭吧,弟弟妹妹们都很乖,没有哭也没有闹。”
大毛学着大人的模样想要把沈穗穗从地方扶起来,沈穗穗也无比的配合他,脚边的锄头踢到一边去,在心里暗自下着决定,她等会儿去找房子,一定要找个僻静的地方。
现在这种在自己家都不敢大声说话的日子,她可算是过够了,一点隐私都没有实在是太难受了。
孩子们吃完饭就跟着沈穗穗出门去后山上采点干货,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们自己的日子还是得照样过,沈穗穗这段时间偷偷往醉香居卖了不少山货,手里也攒着将近二十两银子,想要在村里自己建一个宅子还是可以的。
本来她也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可是被顾白氏这么一闹,她突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她这么快就自己盖宅子,那肯定会说她手里的银子都是顾湛的,尤其是顾白氏肯定会带头来闹,抢走她的银子。
所以当下搬出来的时候,自然是越惨越好。
离开了村里人密集的宅子,走在通往后山的小路上,沈穗穗看着岳司南的小竹屋格外的心动,这就是她的理想世外桃林。
“大毛,你等会儿先带着弟弟妹妹在山脚下采蘑菇,娘亲去找一趟岳大夫。”沈穗穗忍不住兴奋道。
大毛点了点头松开沈穗穗的手,带着头往后山走去。
沈穗穗看着他们手牵着手,像是一小串糖葫芦似的,顿时觉得分外可爱。
还没等她敲门,正好撞见岳司南从屋里出来,背着个竹篓准备上山去采草药。
“嘿嘿,岳大夫可真巧。”沈穗穗立马傻笑起来,准备敲门的手也默默的放到自己的脑袋上装作不经意的模样。
但是她的这种小心思,被岳司南一眼就看穿了,“顾夫人来找我什么事?”
他居然不知道!
沈穗穗更加笃定这里是个好地方了。
沈穗穗脸上笑得更开心了,“不瞒您说,我不是顾夫人了,昨儿个刚被休了,嘿嘿。”
岳司南一愣,自然也是看得出来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顿时心生不悦,“那夫人你现在还能笑得出来,也是不一般。”
“岳大夫,其实我知道很多人觉得我被休了应该大哭大闹,甚至寻死觅活才正常,可是人这一生很长,只要活着一切才会好起来,毕竟难过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我是个当娘亲的,也不能只为了自己活,您说对吧。”沈穗穗说了一大串,亲眼看着岳司南的脸上的表情逐渐松动。
“夫人,可真是个奇女子。”
沈穗穗就当他是在夸自己了,不过神情一变,就差在脸上写上贫穷两个大字了,“岳大夫,不知道若是想在您这周围起个宅子需要多少银子?”
“夫人想来这偏僻的地方住?”岳司南皱了皱眉头,他一个人清净惯了,若是周围突然变得闹哄哄起来,他定是不习惯。
“对呀,这里离后山近,家里孩子多,以后还得靠山上的山货养活孩子呢。”沈穗穗的声音低沉,还透露着些许的无奈。
岳司南反问道:“大毛他们七个都跟着你?”
“对呀。”
“顾湛连孩子都不要?”
沈穗穗立刻委屈起来,她知道岳司南这个怪老头对普通人软硬不吃,但是就是看不得孩子们可怜,“他如今是镇上的捕快,以后前程似锦,这些孩子可不能拖累他了,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带孩子,还是我带着吧。”
“天下哪有这种事!”
“岳大夫,其实我就想问问起宅子要多少银子,现在村里人也不满我在住在顾家,所以我总得给孩子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沈穗穗越说越可怜。
岳司南皱着眉头,“这边属于后山的地倒是不贵,不过要找人起宅子,还得找工匠,你们家孩子还多,以后长大了还得住得下,起码要准备十两银子盖个泥瓦房,青砖房最少得二十两了。”
沈穗穗顿时心中有数,嘴上却还是叹着气,“哎,那我还得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