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林鸽,快去告诉东家!”
李大叔连忙招呼林鸽去后厨,林歌捧着账本拔腿就跑。
如今的仙炙阁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萧太傅是个及其喜欢美食的人,当仙炙阁刚开的时候,他甚至想要直接把沈穗穗招入自己门下,再开一家醉香居。
沈穗穗自然没有答应,加上自己曾经和醉香居的渊源,萧太傅也理解,只是让沈穗穗给他亲手做了几道菜。
自那之后,萧太傅就成了仙炙阁的常客,自然京城不少达官贵人都慕名而来,吃过一次便被菜色给深深的吸引住了,只不过沈穗穗的定价不高,寻常百姓也能吃得起,所以贵客很少会来,除非是提前预定来了雅座,不过总体的生意也算是红火。
“东家,东家,北境!北境有消息了!”林鸽刚进后厨的门就嚷嚷了起来。
沈穗穗手里还在做着萧太傅的东坡肉,微微颤抖肉直接掉在了案板上。
“好,我知道了。”
沈穗穗沉着的把东坡肉做好装盘,玉琴立刻过来准备上菜,沈穗穗却拦住了她,“我亲自去。”
玉琴看着她的脚步似乎有些晃动,她免不了有些担心,三年多以来,沈穗穗从未放弃过打听顾湛的消息,每月一封书信,却从未收到过回信。
最重要的是萧太傅也找人去打听过,北平军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叫顾湛的人。
“春杏,你说咱们东家这是要干什么?”在玉琴的心里已经当顾湛死了,不然没有任何解释可以说明他为何这么久连封家书都不寄过来。
就算是对沈穗穗这个妻子没有情分,那七个孩子呢,难不成也是一点情意都没有?
可是她们也并不认为顾湛是这种人,所以只有一个解释。
只不过没有人敢当着沈穗穗的面说这些,更加不敢让七个奶娃娃们知道。
“唔……唔,不知……”春杏也是紧绷着,生怕沈穗穗得知顾湛已经不在世上的消息会承受不住。
而另一头的沈穗穗却没有她们想得这么多,只要一天没有顾湛的消息,她就不能断言他一定死了。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就想再试试。
萧太傅手里拿着大毛最新写的文章满意的不停的点头,“欸,顾夫人来了,看看清让这文章,可是颇有前景啊。”
沈穗穗笑盈盈的把东坡肉放在桌子上,“太傅大人费心了,清让这孩子是遇着伯乐了。”
大毛他们有了念书时候用的名字,顾清让,顾云让,顾笙让,四个女娃娃也有了闺名,顾清染,顾云染,顾笙染,顾染染。
不过在家中还是大毛,二毛这样叫着,毕竟小名对于越来越大的孩子们,也是越来越情切了。
“倒是也清让有天分还上进。”萧太傅已经把手里的文章放下,拿起了筷子。
刚出锅的东坡肉,肥瘦相间,色泽红润诱人,萧太傅再也忍不住了,夹起一大块就塞进嘴里,下一刻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享受着肉汁在口中爆开的欢愉。
“顾夫人这手艺可真是了得,宫中御厨也都不过如此。”萧太傅由衷的称赞着。
“太傅大人真是抬举妾身了,只是……”
“顾夫人坐。”萧太傅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便连忙让她坐在身边的位置上。
“我真是印证了岳司南那个糟老头的话,如今真是几日不吃上顾夫人的这份东坡肉,那可真是心里直痒痒,睡都睡不着。”萧太傅笑着说道。
沈穗穗笑了笑,“太傅大人喜欢是妾身的荣幸。”
“顾夫人一向有分寸,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只要我能帮的上的。”
沈穗穗也不再客套,“太傅大人可知道北境捷报,不知道齐北军何时归来?归来在何处?”
“哎,顾夫人心中依旧惦念着那人。”萧太傅微微叹息。
这些年以来,只要是沈穗穗开口必定是打听齐北军中那个叫做顾湛的人的下落。
“他是我夫君……”
“顾夫人重情重义,若是你夫君还活着,想来也必定会跟着将军回京受赏。”萧太傅说道。
“那……他们要是回京的话会在哪儿呢?”
萧太傅劝她莫着急,“这以前凯旋归来将士们都会安排在城北的军营之中,如今齐北军的首将已换,想来陛下定是一番重商,会有新的将军封号和府邸。”
“将军?不是镇北王吗?”沈穗穗这些年多多少少的也打听了不少,甚至有时候大毛都会跟同窗之间打听。
他们的同窗几乎都是官家子弟,有些甚至是皇亲国戚,沈穗穗倒是教导他们为人低调些,不要冒进,倒是这几个孩子也很聪明,同窗之间相处还是很愉快的。
只不过沈穗穗也知道他们心中挂念顾湛,却也害怕沈穗穗担心,两边谁都不肯先提。
“这位将军是镇北王麾下的,能文能武,只不过最有一战中,镇北王被匈奴刺杀若不是因为这位小将军挺身,这一仗我军还不知道会溃败到何种地步。”
“想来这小将军必定是前途无量。”沈穗穗感叹道。
萧太傅由衷的点着头,“等他们回来了,找机会定要见上一见。”
萧太傅向来惜才,沈穗穗得知了齐北军会跟着将军一同回京受赏的消息也就足够了,到时候实在不行,她就去军营外头等着,一个一个的问,她就不相信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顾湛的下落。
就算是死了。
她也总得知道,他是在哪里战死的,什么时候死的,遗物可还有。
这几日沈穗穗每天只要闲下来就会站在仙炙阁的最顶楼看着城门的防线,她望着那边望着希望。
多么希望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完好无损的朝着她们而来,一身白衣,高耸的马尾英气十足,腰间别着的长刀,威武不凡。
“东家,东家。”
春杏点燃油灯,玉琴用浸湿的手帕轻轻地给躺在床上的沈穗穗擦着汗。
沈穗穗猛然睁开眼睛,看着她们满脸的担忧,心中瞬间失落不已。
又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