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说说笑笑一会儿,老孙说:“老郝啊,小陈公司刚成立,正缺人才呢,你要不要过去帮他?”
“帮忙当然可以了,不过咱就不添乱了。”
“你这是啥意思?”
陈凡听明白了,老郝还是不愿意到蓝都药业来。
但陈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他还是愿意帮忙的。
陈凡只好叹口气:“谢谢老郝,以后少不了麻烦您。”
“嗯,别客气,没事儿常过来。”
陈凡相信随着日后蓝都药业的发展,老郝一定会动心的,说不定还会自己主动要求加盟。
……
在银行大厅里,身着司服的冷梅手里拿着一张单子走过来,坐在椅子上坐下,皱着眉头看着。
冷不防,一个脑袋从肩膀旁伸过来:“怎么样?”
冷梅吓了一跳,原来是科室的赵燕。
“你个死鬼,吓我一跳。”
“哈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怎么样?考的怎么样?”
冷梅撇撇嘴:“不太理想哦。”
赵燕拿过单子看了几眼,一把扔回冷梅怀里:“气人呢吧?考这么好,还说不好。”
“瞎说,你看,连中等都达不到。”
“你一老娘们儿跟小姑娘比啥比啊?”
“小声点……”
冷梅看了看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说。
“嘻嘻,真不错了,梅子姐,这只是理论考试,你的业务能力比这更厉害,两下加起来,肯定名列前茅。”
冷梅笑了,刮了下赵燕的鼻子:“就你会说话。”
“嘻嘻,梅子姐以后当官了,要多提拔我哦。”
“当啥官儿啊,一会儿考核调岗,我还能在这个科室待下去就不错了。”
“嗯,有可能,估计你要往上走了。”
两人正闲聊着,冷不丁周莹走过来,板着脸训斥:“上班时间跑这里闲聊干什么?”
冷梅笑笑,拉着赵燕站起身,周莹也向一边走去了。
赵燕整理下西装裙撇撇嘴:“损塞,才当了几天官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唉,别乱说。”
“可是梅子姐,我记得你以前跟她关系挺好的啊,现在怎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冷梅苦笑:“谁知道呢……”
冷梅回到办公室埋头工作了一会儿,头顶突然响起一阵“啪啪”的掌声。
抬头只见万主任在拍手:“伙计们!该去开会了。”
冷梅和赵燕一起向门口走去时,万主任看了冷梅一眼,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可等冷梅靠近过去时,他又把脸转向一边了。
在大会议室里,分公司100来号员工坐的满登登的。
分行行长是个长着娃娃脸,留着锅盖头的中年男子,姓于,大家私底下叫他于大头。
于大头说话特别喜欢说“这个……这个……”。
走到主席台上,于大头先吹嘘了一通本季度分行的业绩情况,然后各个科室的主要领导干部轮番上来讲一讲话。
冷梅都忍不住打哈欠的时候,人事科长上来宣布分行以及储蓄所人员重新配岗的情况。
“总行要求我们年轻化、专业化,所以,从这个季度开始,我们每年都会对各个岗位的人员进行重新分配。”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很多员工脸上都现出紧张和不自在的神情。
“这一次,将有三位同志接受回家待岗的安排。”
这待岗其实就是劝退。
当然,银行的劝退并不是劝你退职,而是劝你退休。
80年代末90年代初,随着各个银行商业化、专业化加强。
很多年满35周岁,初中以下文化水平的银行职员都被劝退回家了。
这其实属于内退,回到家里工资照领,只是没有奖金、加班费,一直等到50岁再办理正式退休手续。
“王雅楠、戴惜春、孔宪江……”
等人事科长读完三个人的名单,冷梅长出一口气。
赵燕在下面小声说:“戴惜春还不到40岁吧?”
“是啊,比我还小一岁呢。”
“唉,其实内退也挺好的,有钱拿,不用来上班儿。”
“年纪轻轻,就在家里待着,那哪行。”
接下来,人事科长又宣布调岗、换岗的人事安排。
“江涛、马艳丽……”
冷梅聚精会神听着,突然就听到:“冷梅!”
冷梅一下子愣住了,身前身后的同事们,也纷纷投来惊异的目光。
人事科长的声音一下变小了,语速也明显加快:“知春路储蓄所……前台……”
大家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甚至有人轻轻叹息。
本来惊异的目光也纷纷变成了同情。
冷梅极力保持着镇定,让自己的脸上露出笑容。
一旁的赵燕握一下她的手,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姐……”
冷梅笑笑:“嗯,没事。”
但她大大的眼睛里却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她把脸转向一边时,就看到不远处的角落里,周莹正看着这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
“咱家筝子现在厨艺越来越棒了呢。”毕淑珍吃着饭得意地赞叹。
“必须地!”童筝仰起头,一转脸却发现冷梅用筷子尖儿在夹很小的一块儿鱼肉。
“怎么样?嫂子?这老板鱼炖豆腐好吃吧?”
冷梅强做笑颜:“还行……”
童筝看到冷梅饭碗里只剩下小半碗了,“来,嫂子,我给你添点饭。”
毕淑珍皱着眉头:“让洋洋给你妈盛!”
童洋起身:“妈,我给你盛饭。”
冷梅推辞:“不用了!我就吃这么多了。”
童筝有些诧异:“今天饭量真小啊。”
“呵呵,是啊,主要中午在单位吃多了。”
吃完饭,童筝和童洋先后起身,到客厅里玩游戏去了。
毕淑珍起身收拾桌子,冷梅连忙抢着拿碗筷:“我来,妈,我来。”
叔侄俩欢快地玩着,厨房里不时传来粗重的搓洗碗筷的声音。
突然,“咔嚓”一声,似乎有瓷碗掉到地上了。
冷梅的声音传来:“都怪我不小心。”
毕淑珍的笑声也跟着飘起:“碎碎平安!哈哈!”
好一会儿,洗漱的声音终于停止了。
冷梅从厨房出来,朝客厅探一下头:“抓紧时间收拾收拾啊,咱一会儿就走。”
“哦,”童洋敷衍一句,继续跟童筝玩着。
又过了一会儿,冷梅换好衣服出来了,探头一看童洋还在玩着,不由得有些恼火:“都喊你这半天了,还玩!你要是不走,以后都别走了!”
毕淑珍皱起眉头:“怎么这么训孩子……”
童筝使劲朝毕淑珍使眼色,她才没继续往下说。
童筝拍一拍童洋的脑袋:“好咯!该回家咯!”
“啊!我赢了!”童洋放下操纵杆儿欢快地跳起来。
没一会儿功夫,童洋就收拾好,跟冷梅一起向外走去了。
“奶奶再见!叔叔再见!”童洋向童筝和毕淑珍挥手。
毕淑珍笑眯眯地挥手:“嗯,明天再来啊。”
母子俩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外,毕淑珍就不满地“哼!”了一声。
童筝摇头叹息:“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嫂子教育孩子,您就别跟着掺和了。把孩子都弄夹生了。”
“洋洋是我的孙子,她能教育我不能教育?”
“你这个话说的,要是您的婆婆干涉你教育孩子,你什么心情。”
“哼!我看她这段时间越来越瑟了。”
“怎么瑟了?”
“毛手毛脚不说,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好像谁欠她几百吊钱一样。”
“可能是单位的事儿吧。”
“哼!八成是觉得自己是咱童家唯一的媳妇,开始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别胡说八道,嫂子不是那样的人。”
“都怪你,不早点娶媳妇,让她一家独大……”
“我去,您真是条条大路通罗马!”
童筝说着,赶紧往自己房间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皱着眉头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