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从阳阳房里出来,我和王公子纷纷靠在沙发上思考人生。
秦朗口中那个顾全大局的王公子,似乎是他自己的影子,而刚刚在我面前吐露心事的那个王公子,却像是一个受了伤的孩子。
那些话他虽然没有明说我也知道,那肯定是他妈在劝他放过薄暮时候说的话。
是啊,在他妈面前,杨薇不过是一个事不关己的外人,只要她儿子愿意,还有千万个杨薇会出现。
如果,那天在南阳没有和秦朗遇见,也许我现在还孤身一人,也许他已经和傅依依佳偶天成。
我不敢问秦朗如果没有找到我他会怎么办,就算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实话。越长大越明白,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不过是诗人浪漫的修辞手法罢了,爱情这种东西,其实是最不堪一击的。
有些东西越明白月痛苦,所以人长大之后都渐渐地学会了装糊涂。
所以,秦朗居高临下看着我们冷笑的时候,我配合地甜美一笑:"时候不早了,你们走吧,我准备睡觉了。"
一听这话,王公子立马炸毛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秦朗说:"三嫂,你的意思是要我和我三哥睡一张床?"
面对他的大惊小怪,那句"难不成你要我和你三哥睡一张床"差点儿脱口而出。幸亏我脑瓜子转得快,立马发现其中有炸。
我给秦朗递了一个眼神,看他的反应静观其变。
秦朗轻轻咳了咳,对王公子说:"那你想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和阳阳睡这里,你们睡楼上。"王公子回答干脆,似乎这个答案已经在他心里构思了很久。
秦朗没有说话,难道是默许了?
就知道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肯定不会有好事发生,我赶紧亡羊补牢:"不行的,阳阳明天早上还要上学,你们明天也要上班。还是我和阳阳睡,你们谁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睡我这里的沙发。"
秦朗和王公子的眼神同时集中到我家沙发上,大概他们也没有想到,我会拿出沙发来大乱他们的计划。
王公子立马瘪嘴,一脸嫌弃地表示本大爷从小到大都没有水果沙发。
而秦朗则给了我一个淡淡的眼神,让我心领神会。
得了,王公子都没有睡过沙发,我还敢叫这位爷睡沙发啊!
"看我这脑子,你们两个这么高,沙发睡不下。要不,我睡沙发,你们两个去睡床?"
我被我的机智感动到五体投地,秦朗却黑了脸。
"你真的那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这句话一出,我立马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我其实也没有他说的那个意思,可我说的话,话里话外却全都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这一刻,面对有些伤心的他,我百口莫辩。
怎么辩?
难道要我投怀送抱吗?他秦朗又和那位傅家姑娘说清楚了吗?现在是对我发什么脾气。
越想越觉得委屈,鼻子一酸,不用看都知道眼泪肯定又在眼眶里打转了。
王公子阅花无数,我情绪的异样他比秦朗还感知的要快。
我低着头遮掩自己情绪的时候,王公子就已经在开始帮我们两个圆场了:"三哥,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我想三嫂肯定是不想我和阳阳睡,带坏阳阳啊!三嫂,是不是啊?"
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根本不敢说话,生怕呼吸声重了眼泪就要掉下来。
我的沉默,最终换来的是秦朗拂袖而去。
王公子在我身边叹了口气,最后说了句"晚安"也跟着秦朗上楼去。
这栋楼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我除了听见秦朗那声重重的关门声之外,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还听见上面来来去去的脚步声。
这焦躁不安的,肯定是王公子吧。
伴着这脚步声,再次醒来已经到了阳阳上学的时候。
送阳阳出去上学的时候,楼上静悄悄的,楼下的车也不见了踪影。
阳阳左右观望之后,仰起头问我:"妈妈,爸爸去哪儿了?"
想起昨晚上的不愉快,心里郁闷到想要去跳楼,可面对阳阳,还是只能装作是没事人一样:"爸爸和王爸爸要去上班啊!"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王爸爸昨天说了,以后会经常带我出去玩儿的。"
阳阳笑嘻嘻地说,开心得一塌糊涂。
我默默叹了口气,打起精神对他说:"那也等他们有空啊!阳阳要答应妈妈,上课的时候要认真听讲,不要老是想着玩儿的事情好吗?爸爸和王爸爸工作的时候,也是认认真真,专心致志的。"
"嗯!"阳阳用力点头:"老师说过的,做事要一心一意。妈妈,我去上学了。"
和阳阳挥手再见,去小诊所打针的时候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走进去的时候,被里面一大群探究的目光吓了一跳,可下一秒,那么目光又夹带着些许失望收了回去。
后来,小护士才告诉我,这些人是听见昨天有人说我老公陪我来打针,所以今天才想着来一探究竟。没见到传说中那个比安晟筠还要帅的男人,自然是有些失望的。
"你也不要把他们的眼神放在心上,大家就是没事八卦一些,没有什么恶意的。"
听了护士的话我莞尔一笑,心里却苦涩极了。
我老公?
顶多就只能算是我的前男友和我孩子的父亲,不过这样的关系要是被他们知道了,我在这里恐怕就真的要成为风云人物了。
好在秦朗是走了,那些对他的好奇总会被新的好奇所取代。那些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总有一天也会移向别处。
所以,凡事不要着急,没有时间摆不平的。
不对,也有。那些时间无法摆平的事情,大都是因为自己不肯放手罢了。
秦朗真的是走了,一个月过去了,厚重的棉袄已经换成了毛衣。
看着镜子里不再稚嫩的脸,趁阳阳上学的时间,决定自己去给自己购置一点儿新的衣服。
商场里来来往往的人各式各样,组合也不仅相同。有的是家人,有的是朋友,有的是恋人,鲜少有像我这样,孤家寡人一个,还逛的津津有味。
导购小姐嘴甜,三两句夸下来,觉得镜子里的自己真的就是一个仙女了,刚刚上新的衣服一分钱都没有少就买了,走出门时才有些心疼。
"对不起啊!"
心不在焉,总是容易发生意外。
看着和自己相撞的人,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眼前这个长直发,穿着短裙薄丝袜的女人倒是一眼就认出了我,"陆曼,你一个人逛街吗?"
电光火石间,我终于想起来了,她就是马姨麻将馆里面的常客,好像是叫赵梦欢。
"是啊。"我礼貌地笑笑,刚想说你也是一个人的时候,猛然间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财大气粗的,长得很是一般。
他手上那块表王公子也有一块,价格不菲。
男子一来,赵梦欢有些尴尬,对我点点头就拉着男人走了。
赵梦欢整整比那个男人高了小半个头,那个男人的年龄看上去应该和赵梦欢爸爸的年龄差不多。
回首看了一眼他们相互依偎的背影,我默默地把头又转了回来。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要等价交换的,没有背景的人想要在年轻的时候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除了出卖自己的年轻,还能出卖什么呢?
不过人各有活法,谁也不比谁高尚。我倒是一直自居洁身自好,现在可好,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孩子他爹却陷入了和别人解除婚约的乱局,这都是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