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王雪琪笑了笑,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胸有成竹地逼我就范:"还有十分钟就到上班的时间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按时上班,我跟着你上去把这一切告诉秦总。隐瞒婚姻状况可是一件大事,更何况,你好像连名字都改了是吗?这样居心叵测,是不是在密谋什么大事啊?"
原来她都调查到了!
怪不得这么胸有成竹地在这里堵着我。
我虽然有不甘,但只能暂时被她牵着鼻子走:"好了,我们去对面的咖啡厅谈。"
王雪琪满意地点点头,"我就说刚毕业的小丫头怎么会有这般为人处世,原来大家都是千年老狐狸啊!天天叫我雪琪姐,是不是很爽啊老妖婆?"
"不好意思啊!"我耸耸肩,"我看过你的资料,我的确比你小一岁。"
"你!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大清早的咖啡厅,大半夜的商业街,都是一天之中最冷清的时候。
我和王雪琪过去的时候,正在扫地的服务员也吃了一惊。
"喝点儿什么啊?"王雪琪翻着菜单,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大清早的我不喝咖啡,你点就好。"
听我这么一说,她轻蔑地一笑:"是啊,我要是你我也什么都喝不下。"
我什么都没有点,王雪琪倒是胃口极好的模样,点了一大桌乱七八道的。但我发现,她这不过是虚张声势,因为她的手一直环着胸。
也许是因为有些紧张吧,才会一直维持着这盛气凌人的架势。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你需要什么?"
我懒得和她在这里阴阳怪气地兜圈子,要不是她查到了我的老底,像她这样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和她多说一句话的。
人生苦短,要和有意思的人,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不要和这种活不明白的人一较高下。
王雪琪眨巴眨巴眼睛,十分做作的装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在我极力忍住想把桌上的咖啡泼她脸上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我怎么知道的你就不要想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但我要什么?我要你离开你现在的男朋友。"
"不错啊,还知道他是我现在的男朋友。"我冷笑一声:"但是我离开他,他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原来是冲着顾若晨来的,看来这件事和徐珊没有什么关系。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心里莫名地轻松起来。我笑笑说:"你就没有想过我把这一切告诉我男朋友,他会帮我摆平一切吗?"
"他......"王雪琪没想到我这般肆无忌惮,一时间语塞,过了很久才结结巴巴地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你以为他为什么能够只手遮天?"
"是啊,法治社会,那我为什么能够改头换面肆无忌惮地横行霸道呢?"我看着她慢慢泄露出惊恐地眼睛,满意地笑了笑,我之前还以为她有一些战斗力,现在才发现,她的战斗力还不如一只鹅。
透过面前落地窗,隐约可以看见对面写字楼里忙碌的身影。
我眼前这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女人就和曾经的我一样,妄想着世间还有正义。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正义,也不相信弱者的眼泪,它是属于强者的。
我也终于明白当初的我在林甜甜的眼里有多么可笑。
好了,和她该说的也都说明白了,是时候回去上班了。
"这个秘密你想怎么处置随便你,我的社交圈子保障了我在这个秘密泄露后也能安然无恙,但你不一样。你要是得罪了我,得罪了背后帮我的人,这个代价你要想清楚。雪琪姐,你可是比我还要大一岁啊!"
我努力从桌子上站起来,一步步艰难地走去,至于身后坐在椅子上已经被我吓傻的王雪琪......我深表遗憾。
记得之前在一本书上看过,在和人生死对决的时候一定要把对方杀死,之后的事情,等到在劫难逃那一天再说。
徐珊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良心都不会痛,我这个顶多算是正当防御,更不需要背负什么良心债。
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到底王雪琪是从谁哪里得到我秘密的呢?
南阳江从南流向北,而隔在咖啡馆公司之间的那条街是东西走向的步行街。在繁华的商业区,时刻可以看见来回飞奔的小白领。
他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们身不由己,他们一生庸碌。他们可能奋斗一辈子,都达不到我现在的物质条件,但我却好生羡慕。
谁说庸碌不是褒义词?
我叹了口气往回走,好不容易艰难地到了办公室门口,走出电梯却看见秦朗阴晴不定地站在电梯门口。
"秦总不好意思,因为自己一些私人的事情迟到了。"
"嗯。"秦朗看了我一眼:"他没有来送你吗?"
"啊?"
没想到他会在工作场合问我私人问题,把我吓了一跳,然后摇摇头说:"他赶着要去开会,我就自己一个人上来了。"
"哦。"
我对秦朗点点头,又一瘸一拐地往里面挪。
"喂。"秦朗又叫了我一声,这次声音有些大,坐在门边的几位同事同时向我们投来了大量的目光。
我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又迅速地低下头去。我知道,站在我身后的秦朗可能也正在看他们。
"秦总,还有什么事情吗?"我理了理头发,笑着问他说。
秦朗想了想,快步朝我走来,"跟我去办公室。"
这大清早的,怎么全世界都在找我算账啊!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无奈地跟着他进了办公室。说来也奇怪,从前秦朗都是和杰克形影不离的,怎么这几天都没有见到杰克的影子了。
我把他的办公桌占了,他不会......不对,该不会是秦朗也察觉到杰克的不对劲了?
办公室里只有我和秦朗两个人,我站着有些吃力,只能微微靠在他的办公桌上。他看了我一眼,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对我说:"去那边坐着。"
"哦。"
我又慢慢挪到沙发,刚一坐下,就听见他问我说:"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你?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我不知道。"我抓了抓头发,"我好像没有见过秦总。"
"不对,任何女人见到我都会紧张。你为什么不会?"
这个问题还真是一针见血呵!
我看着秦朗,心里五味杂陈。你丫的失忆了一了百了,我却还清清楚楚地记着呢!
两个坦诚相待的人,我连你肚子上的腹肌都了如指掌,真的没有什么好紧张的。
就算我紧张,也是因为要对你下手。
曾经那么爱你,我也没有想到再见竟然会是因为仇恨。
"我......"我努力挣扎了一下,却无奈地发现我解释不了。
秦朗走到我身边,在我身前蹲下,细细打量我的脸,喃喃自语:"我从未帮我女朋友挡过酒,昨天出去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帮你挡酒?"
"秦总,我......"
"我知道这个和你无关,这是我自己的问题。"秦朗眼眉低垂,长长的睫毛下有我看不见的阴影。
"帮我处理一个事吧,年假结束前我女朋友失手弄伤了一个孩子。现在对方不依不饶,拒绝一切沟通。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去和孩子的母亲沟通一下,我给你他们的联系方式。"
秦朗站起来,那张熟悉的脸忽然离我好远,我心像是吹过一阵风,清醒地不行。
"秦总想要我劝他们私了吗?"我看着秦朗,他点点头。
我冷笑一声,摇摇头:"秦总还是另请高明吧,我不希望成为刽子手的帮凶。我不希望这辈子都活在良心的谴责里,有些事情是钱权买不来的。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走出秦朗的办公室,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骂娘,他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了?
钦差大臣还是和平使者?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搞笑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