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不见,秦朗的母亲依旧优雅,穿着一身得体的旗袍,在院子里和王公子谈天说地。见到我们过来,王公子立马从椅子上蹿了出来,忙不迭地奔向秦朗:"三哥,你们总算是来了,再不来我都快要被逼死了!"
"妈她逼你什么了?"
秦朗冷若冰霜的一张脸上写满了嫌弃。
我在一旁忍不住偷笑:"还能有什么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果然是你们女人有共同思维,我又不是没有女朋友,有女朋友也不一定要结婚啊!"
王公子咋咋呼呼地说完秦母就迎上来笑着数落他:"少在外面和那些不正经的姑娘在一起,带回来我是不认的。看你哥,小曼我就很喜欢。"
"当然喜欢了,都和你统一战线了。"王公子一手勾在秦朗的肩上,"现在在这个家里唯一能够和我沟通的只有我三哥了。"
"别。"
秦朗把王公子的手放了下去,"她们两个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老婆,你一个,分量有些不够啊!"
真是过年了,秦朗也开始开起玩笑来。
不过,那句"老婆"还是让我老脸一红。
秦朗说我是他的老婆耶!
黯然神伤的王公子撇撇嘴,"我才不是找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呢!她也是公司精英,大概就是因为太精英了,不用花我的钱,不贪图我的美色,所以直到现在还没办法把她给骗回来。"
听王公子这么一说,我和秦朗同时看了彼此一眼,眼中都有些惊讶和欣喜。
看样子,这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黄金单身汉,总算是找到能够降住他的姑娘了。
"哟呵,天底下还有你骗不到的姑娘?"
知子莫若母,王公子那些浪荡的事情秦母肯定也是略有耳闻,所以对他的话保有迟疑态度。
王公子重重地叹了口气,望着我说:"小天使,你还记得你当初有一个手下叫做杨薇吗?"
杨薇?
那个说一不二的东北姑娘?
我当然记得了!
"天啊,我走之后你就瞧上我手下的得力干将了?"
我啧啧地摇了摇头,对于王公子的处境颇为同情:"杨薇是一个好姑娘,从洁身自好和过往历史来说,你的确配不上人家,人家不和你回家也是情有可原的。"
"小天使,你可是我的三嫂啊!"
看着王公子震惊到崩溃的模样,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好好,你把她的电话给我,我帮你约约看。"
"嗯!"王公子忙不迭的点头,一脸感激地看着秦朗:"三哥,你的眼光真不错。"
"在这一点上我们应该是统一战线的。"
秦朗看了他一眼,转头问秦母:"小曼是饿着肚子来的,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啊?"
"再等一个人。"
秦母说得云淡风轻,我不清楚秦家的人员结构,因为秦母马上拉着我的手去聊天,我所以我也没有注意打秦朗和王公子脸上异样的表情。
秦母把我领到了房子后面的小花园里,冬天了,因为这里种的是四季**的植物,所以依旧生机勃勃。
"阳阳那个孩子我见过了,青城带过来的。真是感谢你,给秦朗也给我生了那么棒的一个孩子,你把他教育得很好。"
得到秦母的夸奖让我受宠若惊,看样子阳阳回来得好好地奖励他一顿。只不过,也不知道阳阳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回到我的身边。
身为过来人,秦母自然一眼就看穿我的心事。
"阳阳今天没有跟着你们过来,是因为秦朗的关系吧?"
我点点头:"秦朗最近的情况有些不稳定,我想等他稳定之后再把阳阳接过来,我咨询过心理医生,这样对阳阳的成长环境比较好。"
"作孽啊!"
秦母长长的叹了口气,"秦家那些人糟蹋来糟蹋去,竟和外人联手来糟蹋自己家的人了。"
"秦朗不会那么容易倒下的。"
我这句话语气里的笃定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不确定秦朗会不会忘了我,我不确定他的病是不是会好,但我却十分肯定秦朗一定不会被打倒。
他会笑到最后,冥冥之中是有种声音对我这样说。
秦母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拍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是啊,秦朗不会倒下的,因为有你啊。孩子,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有困难的了,你就来我这里,我护着你。"
老人家一向是有远见的,我也担心会有那么一天,所以我乖乖地点头答应:"好的,谢谢您。"
"滴滴——"
房前传来了鸣笛声 ,秦母立马笑逐颜开:"小曼,最后一个人也到了,按道理来说,你应该叫他一声哥。"
额......
这位绝世美人,该不会还有一个儿子吧?还比秦朗大?
可秦朗是秦家的独子啊......
我被脑海里突然闪出的一系列问题哽得说不出话,只能赔着笑和她一同走出去。
拨云见日,冬天的太阳温暖不刺眼,薄先生站在他那辆迈巴赫面前微笑着,让我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他就是秦母口中说的最后一个人吗?
此刻,我仿佛听看见了云端那头的上帝微微勾起的嘴角。
你妹的,这样捉弄人很有意思吗?
我愣在原地没有动,秦朗双手插在口袋里平静地看着前方,秦母微笑着朝薄先生走去,王公子则是唯一炸毛的那一个。
"妈,大过年的为什么要把这种人叫来?添堵吗?"
"青城,怎么和你哥说话的?"
秦母脸上露出些许责备的意思,薄先生则在一旁笑着纠正王公子的态度:"青城,我的确是你的大哥,不管你认不认识。秦三,你说我说得对吗?"
我担忧地看着秦朗,慢慢地挪到他的身边。
万幸的是,除了和我有关的事情,他都表现得很是正常。
"妈,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吃饭吧。"
这时候,无视不就是最好的办法吗?
秦朗拉着我的手直接走进餐厅,我跟在他身后小心问他:"没关系吗?"
"习惯了。"
秦朗的回答让我心疼地一塌糊涂。
习惯了?这么畸形的关系,要怎么能够习惯呢?
"所以,你现在知道你对我来说多么难得了吧。你是我所遇见的人里面,最简单的一个,我不会把你忘记的。"
秦朗贴心地替我拉开凳子,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双眼一热,他却微微一笑:"别哭,你值得。"
王公子气鼓鼓地坐在我对面,薄先生带着微笑坐到秦朗的正对面,而秦母则笑得最开心,坐在了主位上。
我盯着自己面前不染纤尘的白盘子,心里一直想不明白。
秦母不像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之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把薄先生叫过来呢?秦朗说过这个绝对保密的地方,薄先生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漫天的思绪被秦母清嗓子的声音拉了回来。
"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你们三个从小都认识,而且都知道彼此之间真正的关系。我已经老了,最不希望看见的就是你们兄弟相残的画面。今天小曼也在这儿,就是想让她也知道,薄暮不是外人。"
"秦三的女朋友,我们很早就见过了。"
薄先生含笑点头,颇有长子的风范。笑面虎,笑面虎,大概说的就是薄先生这种人吧。只是可惜了这么好听的名字,薄暮。
"是吗?既然这样,那就太好了。"
秦母笑得很开心,她把自己孩子叫过来,应该就是出于一个母亲最简单的心愿,不想看见他们手足相残。
我憋着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出,还好身边有一个和我感同身受的秦朗。
"是啊,只要薄先生不捉弄小曼,一切是挺好的。妈,快点吃菜,祝您身心健康,寿比南山。"
秦朗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到秦母的碗里,从头到尾没有看薄暮一眼。
这团圆饭恐怕是圆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