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堡,所有人都惊动了。
什么,北辰寒江回来了。
什么,他居然打败了河西军,还打死了慕容三少,了得,了得。
什么,他黑剁头居然因为火炬的光明教而功法大增?这不可能吧?若是,那我们都去参加光明教。
光明教,那可牛了。
黑剁头能行,那我们为什么不行,我们也参加。
什么,加入光明教要读《光明经》,那好呀,我们读就是了。他黑剁头一读光明经,功法立马大增,居然打败了花大脚和慕容魂,这是何等的了得。
加入,加入。
人们奔走相告。
……
北辰寒江坐在滑杆上,被四个曾经的哥们抬着,耀武扬威地路过一个又一个街道,包括一些犄角旮旯。
他想要这种感觉,这种久违的感觉,这种荣归故里的幸福感觉。
其实那些抬他的哥们也万万没想到他们当中会出这么一个大人物,这可是监察呀,什么将军大将军之类的,统统的靠边站,都他良的在他面前是个屁。
本来用八抬大轿抬,可是北辰寒江偏偏说喜欢坐滑杆,唉,还说自己就是条贱命。
谦虚,谦虚,谦虚哟。
刚才,他打得河西军颤栗,打得仇副官写欠条,打得慕容族拖着慕容三少的死尸逃回。
爽,太爽了。
紧接着,他们一家人相认,那个激动哟。
呵呵,现在还在激动着,你们没看这哥们北辰寒江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吗。
哥几个喜形于色,一边抬着他,一边不厌其烦地问这问那。
“哟,你怎么怎么这么牛,你这几年都在外面干了什么?”
“你这官是怎么当上的,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贵人?”
“你发达了,可不要忘记我们哟,想当年,咱们可是穿一个裤裆的。”
北辰寒江呵呵笑了,说:“想不到吧,想不到的事多着呢,以后只要你们跟着我,将来保证让你们进官加爵,光宗耀祖。”
众哥们惊喜,抬着他逛遍犄角旮旯,耀武扬威。
逛,那是逛吗?分明是在向所有北辰堡人昭示,他北辰寒江回来了,他们的大英雄回来了。
荣归故里,衣锦还乡。
但是,他们哪里知道,此时的北辰寒江心中还有两个更惬意的想法。
一,他要让小长老看看,你不是要追杀我吗,不是时时要为残废的儿子报仇吗,那好,我北辰寒江回来了,但是,我已今非昔比,我的功法强过你太多,你已并非我的对手;二,他想要见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令他牵肠挂肚朝思暮想的女人。
这女人是谁,当然,所有北辰堡人都知道。
……
那些哥们抬着北辰寒江继续耀武扬威,他们谁也不笨,谁都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于是纷纷逗他,“要不要去看看那个啊。”
“啊哈,哪个?”
“就那个嘛……”
“哪个?我不知道啊。”
“呵呵,你真的不想去吗?”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什么去不的,反正腿长在你们身上,到哪去我能说了算吗。”
“呵呵,这么说你还是想去?”
“想去,想什么呀。”
呵呵,还在装洋蒜。——真狡猾啊,跟我们还玩这个,还像小时候。看来这家伙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还是那么的奸。
奸,众哥们笑了,他,也笑了。
……
滑杆上,他知道,那个她,已结婚生娃了,且还嫁给了个驼背。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不禁,心如刀割。
沿街的风情还是那么的朴实和古老,故乡嘛,就是不一般,一股亲近又熟悉的感觉让他如沐春风,无比的舒适。
这家人的院墙我曾经骑过,进去偷了他家一只鸭,几个哥们兴高采烈地躲在山坳里用火烤着吃了,那鸭好肥,吃在嘴里嗞嗞地满嘴流油;这家的房顶我曾经翻过,房脊上曾藏过一些铜钱,几个哥们偷来买了糖吃;而街边这棵大树上,上面的鸦雀窝的鸟蛋也曾经被我掏过,当时白瞎瞎的五个蛋确实把我乐得忘了形,下树时哧溜一下挂破了裤裆,害得我回去好挨了妈妈一顿打。呵呵,呵呵……
亲切、亲切,炫耀、炫耀……
耀武扬威,耀武扬威啰。
他一边心里呐喊着,一这看人们争相从家里出来看他。哦,这个大婶曾经骂过我,骂我淘气;嘢,那个大爷,几年不见还真的见老哟,怎么胡子都白了,小时候你可是打我最凶的哟。
哈哈,荣归故里、荣归故里哟;大英雄、大英雄啊。——他脸上光光彩彩。
只是他的那些哥们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赖在那女人的家门口就不走了。
居然不走了,还下了滑杆。
砰砰砰,擂得那木门纸片似的颤动。
门,始终不开。
咣,一脚揣开了,阳光架着他的影子“唰”的一下就进了那屋子,满屋的亮堂。
可是,厅堂里却没一个人。
走到偏房,角落里,黑暗处,哆哆嗦嗦地蜷缩着三个人。一男一女,还有个小娃,都恐惧地看着他。
他挑起那女人的脸。脸还是那么美丽端庄,头发还是黑又亮且长,不禁他心中一阵动容,又一阵酸楚。
但女人却别过脸去。
温柔、美丽……,他闭上眼睛回味着以住的种种往往,但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已逝去,不可再重来。
终于那女人说话了,这是我家,请你出去。
出去?他故作惊诧,转而大笑,连说,好,要得。
说着他甩出个大元宝在那驼背怀里,倨傲的但又认真地说,这样的好女人可得富养,你养活的活吗?
驼背不敢说什么,安安地收了他的元宝,然后杠起犁,走到外面牵了牛,一声不响地就下田去了,就丢下他美丽的女人,孤男寡女的在那屋里。
所有人都惊诧了,他的那帮哥们都揣揣不安地甚至能听到心在“扑通、扑通”的跳。
但他果然非一般人也,居然笑了,抱起那小孩子就往外走。
女人追了出来,长发滑了一地,阳光下像绸缎般飘在屁*/股*/后。
“这是我的孩子,你要抱他到哪去。”她尽力克制自己的激动和害怕,尽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不疯狂。
他又笑了:“你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