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风长老老泪纵横,凌云是他一点点看着长大的,他为师为父,培养其长大。
再是无情的人,相处百年,也会有些感情。更何况,凌云这孩子一直深得他的喜爱。
望着这血雨,落风长老绝望的闭上了眼。哀大莫过于心死,他的心已经死了,此时此刻他只想去陪着凌云,至少黄泉路上有个伴。
“虚空师兄临死之前,曾叫我好好照顾于你,答应他的我尽力去做了,如今你杀了凌云,便也一同成全了我吧!”
落风长老心中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放弃了抵抗,任由那只手不断勒紧脖子。力量越来越大,生命也随之流逝。模糊中,他看到了虚空师兄与紫彤牵着手笑望着自己;模糊中,他再一次看到了死去的凌云,一声声叫着师傅向着自己奔来。
落风长老笑了,这是他最开心的时刻。可是还没来得及去拥抱他们,去和他们聊聊天,就只见所有人越来越远。一种巨大的恐慌感蔓延,落风长老猛的睁开了眼。
天生并没有杀他,那只紧紧掐住他的手也在不断打颤,双眸的红光不断的闪烁。落风长老从天生的眼中看出了恐惧,那是他对自己的质疑和恐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天生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不断的自我质问道。可是没有人回答他,摆在眼前的只有血淋淋的现实。
他记得之前还在地牢中,已经下定了决心,若是有人来地牢他就认罪,他就伏法,他不想去伤害任何的人。可是仅仅睡了一觉,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剑门变得满目疮痍,而他的手中抓的居然是落风师叔,一个一直对他无比关怀的长辈,如今已经是奄奄一息。
“我这是怎么了?”
“你杀……了凌……云。”
“不,我怎么会杀死大师兄,不会的,不会的。”天生状若疯狂,双手捂头,痛苦的不断反驳道。
他红色的双眸一直闪烁,正常时一脸悲痛,红光时却又透露着披靡天下的杀气。被两种不同的状态折磨着,他感觉自己随时要发疯。
失去钳制的落风长老身体从半空中坠落,天生想要去抓住他的手,可只能痛苦的抓住脑袋。他能感觉到身体中有另外的意识,想要占据自己的身体。最终“砰”的一声,落风长老掉落在了地上,激起的尘土飞扬。
“啊……”
一股撕心裂肺的吼声传遍了整座剑门山,紧接着就是不断爆炸之声,随着天生痛苦的发泄,整座山都地动山摇起来。最后,他也如同经历过一场大战一般,精疲力竭,倒地不起。
如潮水般的魔气迅速退回,重新涌回到天生的体内,一切又恢复了平静。那些四处逃亡的剑门弟子很快就发现了异常,胆大的甚至原路返回,想要一探究竟。
最先到的是顾天雪与卓月,她们因为担心,离开的距离不是太远。到了现场,看到了两具倒地不起的身躯,浑身皆是血迹。确认二人皆无事,她们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是他,这魔头杀了凌云,今日留他不得。”赶来的浅梦第一时间,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一把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宝剑,散发着寒冷的杀气。
到达现场的瞬间,浅梦看着满地的血迹,与消失不见的凌云,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第一件事就打算将天生斩杀,以免除后患。可是顾天雪与卓月不约而同的都挡在了天生面前,守护着他。
“让开。”浅梦大吼了一声,见两人未有反应,又再次呵道,但是二人依旧没有反应。
浅梦将目光冷冷的扫向了顾天雪。
“你望着我干嘛,我不是你们剑门的人。”顾天雪直接无视这目光的寒冷,顶了回去。
“卓月,你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吗?”浅梦看向了卓月。
“弟子不敢,只是此时滋事甚大,师傅您不能以一己之私,处置天生。至少……至少要等所有剑门弟子共同决定。”
卓月虽然低下了头,但是语气却没有丝毫的退让。
如今顾天雪与卓月毫发无损,浅梦自己却受了极重的伤,硬来肯定是不行的。
“好一个一己之私。”
浅梦突然大笑了起来,笑的悲凉,这让卓月感到难受,但是她却不敢表现出来。她只有变得冷酷,才能暂时救天生的性命,至于后面如何处罚天生,她已经想不了这么多了。
“我今日就成全你们。”浅梦冷哼,向刚刚赶来,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两个弟子下命令道:“将天生锁了琵琶骨,压往伏魔柱,听候处罚。”
“是。”
天生被二人带走了,顾天雪与卓月也没有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毕竟以天生的情况,能够暂时保住性命,已经很不错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弟子确认没有危险后,纷纷返回了剑门。
……
天生感觉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自己强大无比,拥有毁灭一切的力量,可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毁灭了剑门,杀了自己敬爱的大师兄,还伤了落风长老。
等他醒来,才知道这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就连他,此时也正绑在一个漆黑的柱上,此柱非铜非铁,不知由什么铸成,上面刻着诡异的花纹。
伏魔柱,知道处境的天生心中一片凄凉。他生在剑门,长在剑门,自然知道这是哪里。
他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伏魔柱建于三百年前,上一个被绑在这里的是紫彤。此柱专为魔所建,入魔者受万剑穿心之苦,削魔气,警示天下。
天生下意识动了动,身体整个被束缚,后背也传来了一股钻心之痛。
“呵呵,连琵琶骨也锁了。”天生因为强烈的痛感,脸色煞白。
做错了事,走上了邪道就该受到惩罚,他欣然接受。只是以前从未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绑在伏魔柱上,走上了紫彤的老路。
虚空真人死时的场景历历在目,他的心如刀割。他愧对师傅的栽培,愧对他对自己付出的心血,这种内疚比任何身体上的痛苦更让人难以忍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