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份文件把唐瑾谦放在什么地方?
把正义和法律放在什么地方?
这根本就是秦建一家全家认罪妥协,乃至高层包庇的最佳证据!
秦晚夏冷冷盯着那份又回到她手上的文件,姐姐很贴心地递给她一只签字笔,示意她尽快签字。
"姐姐?"
秦晚夏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她希望姐姐能够醒悟,不能这样放过要谋害他们姐妹俩性命的人!
秦暖秋同样希望她能够醒悟,"晚夏,你这么做没有好处,就算你赢了,你把秦建一家告倒,让他们每一个人受到法律的制裁又怎么样?"
"外界一样会诟病我们秦家,说我们秦家窝里斗,斗出这些丑闻来,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别人才不管是秦建有错在先,别人都会指责你心狠手辣,对自己的亲叔叔都不放过!"
"而现在选择和解是最好的解决方式,秦氏集团的股权归你所有,秦建一家也从此跟我们再无关系,还有蒋连秀,她的声明和澄清对我来说至关重要,你明白吗?"
"我明白,你觉得和解是最好的选择,但我真的不愿意就这样算了,姐姐,那场车祸是能要了我们俩的命的,是我们幸运才逃过一劫,他们的穷凶极恶就这样被放过了,那这个世道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晚夏,你怎么这么天真,这都什么年代了,这里是北津啊,你说公平?"
秦暖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力过,她一直觉得她们姐妹俩同心同德,怎么越相处越觉得渐行渐远?
"如果说起公平,为什么你一出身就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名媛?我不比远的,就比蒋家的蒋霜,为什么她从小妈妈就不在了,家里一天不如一天,要靠着姑姑接济度日?这个世界上,从你一出生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
"一个人的出身不能改变,一个人的生死也不能改变,公平不应该是用来衡量这些,这是上苍的安排,自有上天的公平在里面。可是人为的不一样..."
"晚夏!"
秦暖秋急急打断了她。
"以前,我没有阻止过你,我最多是希望你不要冒险,可是现在,有一个最优的解决方案摆在这里,只需要你签字,只需要你撤诉,这件事就完美解决了,姐姐真的希望你听我一次!"
秦晚夏被堵得喉咙发紧,她觉得异常的难受。
她看着姐姐,又看了看韩时,她突然庆幸她没有选择让韩时帮她,否则她现在连说不的权力都没有。
"晚夏,这是我费尽心思帮你斡旋才拿到的。"
韩时略有些阴冷的眼眸里有某种寓意在,他竟然希望在这种情况下得到她的感激?
他难道看不出她满脸的不愿意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韩时看着她,面带自信的微笑。
秦晚夏实在不能理解,韩时的自信来自哪里?他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是,他们青梅竹马,他们名当户对,他们从小就生活在同一个圈子里,在普遍的观念里面认为,这样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才是最有共同话题,最容易相处的人。
可是现实不是这样,比起生活环境,比起门当户对,三观相合才是最重要的。
而她跟韩时完全是两个有着不同的观念的人,韩时又怎么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的沉默在韩时看来是一种惊喜的期待,韩时嘴角一勾,身体前倾着笑道:"你以为唐瑾谦身家上千亿,他就能撼动北津的权力圈?"
"唐瑾谦身家上千亿?不是上百亿吗?"
秦晚夏太过诧异,一下子没有忍住,从嘴里蹦出这么一句,弄得所有人都有些错愕。
韩时顿时就嘲笑起来,"你居然不知道?看来唐瑾谦对你也没有多坦白啊,连自己有多大的身家都不告诉你,呵!亏你还死心塌地!"
秦晚夏一囧,的确,唐瑾谦没有告诉她。
她是从爆料的新闻里面知道唐瑾谦身家上亿,后来又成了上十亿,又后来他给了她一张百亿的储存卡,到现在又上千亿了?
到底什么情况?
她惊讶,秦暖秋也惊讶,"你确定吗?唐瑾谦是个人资产上千亿、还是集团资产上千亿?"
如果是个人资产,那么在场的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如唐瑾谦。
"不算是哪一个,北津的权力圈都不是用钱能够摆平的,这里面盘根错杂,光是有点钱根本没用。"
有钱没用。
也只有韩时这种含着金钥匙出身的人才能这么自信而坦然地说出这种话来。
"所以,你要搞清楚,"韩时站起身来,朝着秦晚夏很自信地靠近过去。
"到底是一个不知道在哪里赚了点小钱的人靠得住,还是从小就生活在名门望族,一出生就有非凡地位的人靠得住?"
韩时这是在暗讽唐瑾谦是私生子的事。
秦晚夏蹙起眉毛很是不爽,"你是出身高贵,但这也不是用来诋毁别人的资本。"
"呵,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正义感了?你以前不也仗着自己是千金大小姐把别人都欺负得要死吗?"
韩时讽刺她。
"以前是年少不懂事。"
就算是不懂事,秦晚夏也没有高高在上无缘无故地欺负人,更不会去羞辱别人。
年少不懂事?
她把喜欢他都归结为年少不懂事,现在长大了就懂事了,他就不值得喜欢了?
真是可气!
韩时一咬牙,朝她走近了一步,"你不签字,我的心思就白费了,我会很不高兴!"
他高不高兴,不是她考虑的问题。
秦晚夏冷着脸退后一步,不再跟韩时多说话,她准备将文件和签字笔放下。
"晚夏!"
秦暖秋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算姐姐求你了,你就妥协一次吧!"
秦暖秋的脸色还很苍白,她的恢复期是多事之秋,她没怎么恢复好,连手指都是冰凉的,秦晚夏被她抓着,觉得更冷了。
可是,签吗?
签了,就彻底妥协了!
秦晚夏觉得后背说不出来的冷,她禁不住有些佝偻着背。
蓦然。
一件柔软的大衣覆在她的身上,恰到好处地将她脊背的冰凉驱散,她惊喜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