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桌上。

往日的闲谈一句都没听见。

连一向爱耍宝的杜博都缄默地跟收了封口费一样。

秦暖秋在切着盘子里的鸡蛋，搭配着牛奶优雅地吃着早餐。

唐瑾谦神色自若，正仰头看着最后一个走向餐厅的她。

秦晚夏摸了摸鼻子，发现姐姐和唐瑾谦身边各留了一个位置，杜博坐在两人中间，她只能选择坐在一边，要么坐在姐姐身边，要么坐在唐瑾谦身边。

她尴尬地走到杜博身边，示意他挪一个位置，让她坐下中间不至于左右为难。

结果杜博抬起头用一种"我太难了"的表情看向她，秦晚夏才意识这一定是那两位的刻意安排。

她想了想这两天对姐姐的冷落，选择坐在了姐姐身边。

她刚一坐下，姐姐就说了一句，"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秦晚夏着实一愣，姐姐在跟谁说话？

只听唐瑾谦答道："愿赌服输，吃早餐吧！"

赌什么，怎么赌？

秦晚夏一脸懵。

"什么情况？"

"刚才，我老师提出要带你回上淮市过年，暖秋姐不同意，然后他们就打赌，你坐在谁身边，就听谁的安排，还不许我提示你。"

她刚才选择坐在了姐姐的身边！

她并不知道姐姐和唐瑾谦打了这样的赌。

秦晚夏姐妹俩久别重逢，秦暖秋又在康复期的关键期，她留下北津陪着姐姐其实无可厚非。

但今年是她跟唐瑾谦结婚的第一年，按照习俗她应该跟唐瑾谦回家过年。

之前住在顾家的时候，领居家在除夕之夜吵架，就是因为新婚的儿媳妇没有跟儿子一起回家过年，让父母很没有面子，第二天领居家也被街头巷尾的其他邻居嘲笑。

当时顾盼青还说了，最好不要去挑战约定俗成的礼仪规矩，除非有强大的内心和开明的家长，要不然矛盾闹大了，就不好看了。

想到这些，秦晚夏偷偷看了唐瑾谦一眼。

她趁给唐瑾谦擦药的时间，细聊了今天早餐的事。

"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你有什么打算吗？"

"杜博的父母在国外，我把他找来就是打算让他留在你们家过年，你姐姐早就邀请过他了，至于我...你邀请我吗？"

唐瑾谦下颌枕在手背上，他微微侧着头，看向一旁的她。

"你确定不回上淮过年吗？"

唐瑾谦离开上淮这么长时间了，唐菀之不止一次给他打电话，表露出想让他回家的想法，但唐瑾谦寸步都没有离开她们家，秦晚夏以为趁过年，唐瑾谦会回家好好陪陪唐菀之。

"我们是新婚夫妻，今年是我们结婚的第一个除夕，当然要在一起守岁。"

唐瑾谦的回答平静而笃定，他可能早就想好了，她在哪，他就在哪。

"其实，我不太在意这些礼仪习俗，如果妈和外公想要你回家过年，你就回家过年吧，顺便帮我跟他们说一声对不起。"秦晚夏收起了药膏。

唐瑾谦坐起身来，他欣慰地望着她，"好，谢谢你还惦记着他们的想法，但我已经决定跟你一起守岁。"

从唐瑾谦房间出来，秦晚夏敲着秦暖秋的门。

"进来吧！"

里面悠悠传出来一个声音。

秦晚夏推门进去，姐姐正坐在镜子前，在很认真地照镜子，跟平时不同，此刻的姐姐没有戴帽子。

姐姐光秃秃的头上有几道狰狞的疤痕像蜈蚣般可怕，这样的疤痕本来应该在她的头上，是因为姐姐救了她，是姐姐替她承受了这些。

这还是姐姐出院回家后，她第一次这么直接地看到姐姐的伤疤，她的心狠狠被揪了一下，如果爸妈和哥哥在，也会这么心疼吧？

"姐姐，杜博说，你可以用祛疤痕的药膏了，我给你上药吧？"秦晚夏从兜里拿出两支药膏，放在秦暖秋的梳妆台上。

秦暖秋抬起眼睛，也透过镜子看着秦晚夏，秦晚夏乌发如瀑，还是那么美，而她疤痕丑陋，不光是外表变了，连身体机能都远不如从前了。

"还好，这些疤不是在你的头上。"

这些疤原本应该在她头上的！

"姐姐，你还是像以前那么美！"

她安慰着秦暖秋，虽然这样的安慰一点作用也没有，但是此时她不知道除了安慰，还能做点什么。

秦暖秋苦笑道："你就别骗我了，镜子才是最不会欺骗人的，你的药膏呢？给我涂药吧！希望这疤痕能浅一点。"

用肉眼看姐姐的伤疤是一回事，用手去触碰却是另一回事，秦晚夏的指尖都在颤抖，当她把药膏涂抹完姐姐所有的疤痕时，秦晚夏泪流满面。

"疼吗？姐姐。"

她手颤抖着不敢用力按摩。

秦暖秋看着她的眼泪，苦笑了笑，"外伤都好了，不疼了，就是这脑袋时不时会有一点疼，估计这头疼的后遗症要跟我一辈子了，遇上雨雪天，只怕更严重。"

这些，唐瑾谦和杜博都说过，除了这些，还有更多的后遗症，都会伴随着姐姐的一生。

"姐姐，谢谢你救我，你的好，我会记一辈子的。"

秦晚夏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她一直很用心地在想，她要拿什么来回报姐姐，只要姐姐提出要求，任何事情她都会答应。

韩氏集团。

蒋霜忐忑地推开韩时的办公室门，她在外面就听说了，今天韩总心情特别不好，好几个高层都被训斥了。

她特地带了一杯韩时曾经夸过他手艺的咖啡，摆放在韩时的桌上，她一不留神瞥见韩时桌上的资料，她停顿了一下。

这些都是秦晚夏坠江案件的细节。

"你之前提醒我，要用诚意来打动秦晚夏，我觉得你是在暗示我，要重新查一下她坠江的细节。"

蒋霜白了脸，"韩总，我说这些话都是为你考虑，我并没有要捅破真相的意思啊！"

"哦？还有什么真相？"韩时更感兴趣了。

蒋霜吓得把资料一放，"韩总，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先走了！"

蒋霜知道，如果是平时，她这么做一定会引起韩时的反感，但是今天，她这么做会让韩时对真相更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