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太白荧素来理性沉稳, 在师尊时,也是心具震。
怎么可能?师尊是被师弟杀了吗?
凤族遭难时,是师尊救了他, 保护他,他虽然嘴上说,但心里对师尊激敬爱,早已把师尊看做了自己的生父。
所以在得知师弟杀了师尊时,他无法原谅。
自己青梅竹马情深义重的师弟, 杀死了自己视作父亲的人, 在那一, 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同时离他而去。
他无法原谅师弟, 于是把他贬斥牧云司,甚至屡次三番拒绝师弟的示好,在他表白心意之,更是将人贬至下界,以修太上忘情之道由,让他经历百世轮回之苦。
他折磨师弟, 却也是在折磨自己。
可若是这一切磨难的前提, 压根就存在呢?
师尊根本没死, 师弟没杀他。
太白荧眼眸颤动, 难以置信。
碧霞已料, 自己一旦暴露出真面目,太白荧必定会心大震。机可失时来, 猛地, 一道电光打向太白荧,太白荧仓促闪躲,仍在犹豫, 想对昔日的师尊出手。
碧霞动起手来却尽是狠招,招招都往太白荧的要害攻去!
“师尊!”太白荧连番躲闪,逼问道:“当年我亲眼过你的尸首,你怎么没死?何这么多年来从未现身?又何化作这碧霞元君躲在界?”
碧霞全心应战,置一词。他看着太白荧长大,对他的了解有□□分,对战时尽占上风。偏就在这时,两道身影倏然出现,是终于赶的贺雪真破军星君。
看师尊竟仍然在世,贺雪真同样吃惊小。但师尊这幅面貌,他所的术法,隐隐有魔气缠绕,无论如何,此时的师尊都是敌人了!
他破军星君合力,攻向师尊。
一番苦战,三人合力捆住了师尊。太白荧这才有余力打量贺雪真。
贺雪真他眼复杂,好似欲言又止,贺雪真想他啰嗦,避开了他,站破军星君身。
太白荧看向破军:“你们怎么会来?”
破军星君向太白荧解释:“帝君,摇光星君坐镇太白殿,龙族族长龙澹调虎离山之计,妄图将我们支走,好对龙血灵芝下手。幸好摇光星君提前知会过我,我们捉住了龙澹,逼问发现他居然入了心魔,受魔气控制,又得知了魔夺取五大至宝的计划,于是摇光微一道赶来。”
“魔?”太白荧眉微微一蹙,看向被捆得死死的师尊。捆索上带着洁净灵气,只对入魔的仙有用。入魔越深,捆索的伤害便越大。而师尊被捆了这一会儿,身上已割破了几道口子,鲜血淋漓,将衣衫都濡湿了。
他早已发现了,师尊已经入魔。曾经那傲立九的仙君,居然会堕落至此!
贺雪真也在思索,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说:“师尊怎么穿着碧霞的衣服?”
“他一直冒充碧霞,潜伏在上界。”太白荧叹了口气:“回仙京吧。”
太白荧出行的銮驾,是一只金翅迦楼罗。
白鸟皆听从凤族号令,这金翅迦楼罗自然也例。年时,贺雪真常太白荧一起,坐在金翅迦楼罗的背上翱翔九,那时两人的日子好快活惬意,师兄虽然话,却总是分可靠,可没想,正是一向可靠的师兄,给了他最沉痛的记忆。
还好,上又把阿皎,送回了他的身边。
贺雪真微微翘起嘴角,归心似箭。
太白荧却坐在金翅迦楼罗背上,按兵动。没有他的号令,大军自然会开拔。贺雪真分疑惑,知他又在磨蹭什么劲,抬眼望去,太白荧却是在看着他的方向。
嗯?
贺雪真看看身,并无其他人,所以太白荧是在看他?
太白荧招了招手。
贺雪真很明确了,是在叫他。
他走上前行礼,忍耐着心中的厌烦,问道:“帝君有什么吩咐?”
“上来。”太白荧叫他。
贺雪真抬起,看了一眼坐在金翅迦楼罗背上的太白荧,想了想,飞身而起,落在迦楼罗宽阔的背上。
太白荧眼眸生出几许亮光,定定看着贺雪真。贺雪真低道:“还请帝君先下去。”
太白荧一怔,明所以,但他此刻只想满足师弟的一切要求,更何况这要求那般微足道。
他飞身退,贺雪真骑跨在鸟背上,向太白荧行礼:“多谢帝君恤我归心似箭,亲赐座驾。”
说罢,驾着金翅迦楼罗先一步绝尘而去,留给太白荧一果决的背影。
太白荧:“……”
贺雪真凭着从前驾鸟的经验,驾着金翅迦楼罗第一达仙京,片刻,太白荧率余部赶,脸色太好看。
贺雪真将金翅迦楼罗归还,回队伍中,破军小声说:“摇光,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贺雪真明所以,“怎么了?”
“你一人骑着鸟跑了,知知道帝君的脸色有多难看?!”
“嗯?明明是他把鸟让给我骑的。”
破军星君服气了,咬着牙:“帝君是把鸟让给你骑,是邀请你他共乘一骑!”
贺雪真岂是明白,只是谁要跟太白荧共乘一骑?还嫌够恶心么。他道:“哎呀,原来是这样么?你看帝君这……有话也知道说清楚。”
一行人进了仙京,立刻提审龙族长师尊。
朝阳殿上,一众仙君君们齐,龙女也来了。她自是肯相信父王会入魔,可此刻父王身上萦绕的魔气,却是实打实的,并非伪饰。
众仙君中,也有人她一样疑惑解,好好的龙族长,怎么会生出心魔?
贺雪真把阿皎也带了来,由阿皎亲口述说遇袭一事。
太白荧冷冷看着阿皎,没心思听他说什么,只是在断想着,师弟爱的就是这人?师弟是是在骗自己?这人有什么好?
阿皎说完话,道:“龙族长,你魔驱策,窃取龙血灵芝,皆因你生出心魔。此事原本错在你,只是知,你的心魔究竟是什么?”
龙澹垂着,情颓败,一言发。
阿皎继续说:“你若肯说,由帝君抽取心魔记忆,我们一样能知道。只是若抽取了心魔记忆,于你的魂有损,万得已,还是别逼我们用此法了。”
龙澹抬起,看了看龙女,又看向贺雪真,想他深深伏地一跪。
贺雪真登时诧异,连忙躲开,想受他这一拜。
阿皎挑起眉,看着他。
龙澹终于开口:“当年,灭雪狼族全族的,是我。”
这声音低哑幽微,却啻于一道惊雷,贺雪真浑身一阵,被电击了似的手指一抽,那全族覆灭的痛苦记忆袭上心。
阿皎他色对,连忙贴上去,小声关切地叫他:“阿遥,阿遥。”
贺雪真看向阿皎,定了定。阿皎说:“且听听他怎么说。”
太白荧坐在高处,将两人这番互动看在眼里,万般是滋味,问道:“龙澹,你何要灭雪狼族?难成我们凤族的仇,九尾狐族的仇,也你有关?”
龙澹深深叹了一口气:“当年我父母横死,龙族遭遇飞来横祸,龙谦告诉我,是雪狼族对龙族下的狠手,的是夺走龙族守护的那枚至宝。他甚至给出了证据,我……我当时深信疑,了报仇,设计杀害了雪狼族,还追着摇光星君,杀九尾狐族——”
龙谦便是太白荧贺雪真师尊的名字。
龙女站在一边,怔怔听着,说什么也敢相信,自己的父亲居然是杀害摇光微全族的凶手,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离奇荒诞之事?!
龙澹看向龙女:“此事千错万错都在我,可没想却累及子孙。我害死雪狼族族长时,被他下了诅咒,我的亲生儿子,必将夭折横死。来,果然,我一连生了三儿子,却没有一能长大成人,族中的长老给我建议,有儿子,把他当女儿养,或可逃过一劫……”
众人惊诧已,约而同看向龙女。龙女情复杂,问道:“父王,这就是什么我明明喜欢,你却偏要我扮做女人吗?”
众人登时哗然,谁能想,帝君的未婚妻,龙族贵女,居然会是一男人?!
龙王看向龙女,唏嘘道:“有些秘密,我隐瞒得太久,早已经累了。当年是我轻信了龙谦,酿成大错。来当我发现自己错了,却已经追悔莫及。我想杀了龙谦,他却先一步死在了摇光微的手里。我原以,那些陈年往事,就这般随着他的死而散去,却没想,在东极之巅那一战,我被魔餍唤醒了心魔,而龙谦,他压根没死!”
贺雪真一怔,问道:“你说什么?我何时杀死龙谦了?”
他试图回忆,脑仁立刻疼了起来,太白荧一直在关注着他的反应,他疼,立时便想出手相助,却有一人比他还快一步。
阿皎贴着贺雪真的耳朵,小声劝慰着什么,摇光微的情渐渐放松。
太白荧靠在座位上,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界帝君,可并非无所能。他也会有分无力的时候。
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