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看了眼茗湄,显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相爷说的对,他并不清楚我们几个的身份,只是把我们当下人使唤。而且这令牌并非如相爷所说是掉的,而且草民几兄弟从他那盗了。今天逃跑的时候,草民将令牌遗落在后院的,想必煜王爷也是在那里捡到的。”
众人都在等他说幕后指使的时候,他却突然抬头笑了出声。“东西我们已经到手了,虽然没有将煜王爷你扳倒,但是牺牲一个小我,成就一个大我。也算值得了。”
浠裳暗自糟糕,那人却已经没有再动弹。未等她出手,莫问已经上前,立即点了他浑身八大穴道。只是鲜血依然从他的眼眶中流了出来,怵目惊心,一阵恶心。
而浠裳惊讶的却是莫问的速度。她在那一刻同时有了想救他的想法,从他的口中问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但是莫问比她快,他和莫问足足隔了八丈远,但是他却比她先到达。而且……他的手法也比她娴熟,比她快。
在场的人都晦气的捂住口鼻,莫问将食指探上他的鼻息。“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已离世。”
睿宸帝立即叫人将尸体抬了出去。“朕想知道,寺庙丢失了什么地方吗?”
莫问立在众人之间,温和道:“无他,不过是一个盒子罢了。并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睿宸帝皱眉,又问:“是何时的事情?”
“昨夜子时到丑时的事情了。”
百官交头接耳,都在猜测究竟是什么东西。浠裳心里却有些哭笑不得,当时莫问拼了性命也要保全的东西,又怎么会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只是那里面的到底是什么?
“可派人查清?”
莫问躬身:“谢皇上关心,只是本寺庙一些流传的比较远古的玩物而已。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只有我和主持师兄两人知道。今日也是不敢欺瞒圣上才告知,还望皇上及众大人不要声张。”
听说是远古的玩物众人都来了兴趣,却没一个人动了心思。玩物而已,广华寺是香客众多之地,有人捐赠好东西也是自然。想必平时也是当圣物一般供奉着,丢了觉得丢面子,不敢声张也是有的。
睿宸帝点了点头:“是否需要朕等人留下,让住持好好问问话。”浠裳有些诧异,为什么睿宸帝对待莫问,都是从所未有的亲和。没有一点帝王的架势,而且他的眼神,总是透露着慈祥。就像……就像是父亲对待儿子一般。父亲?
莫问看了浠裳一眼,嘴角带着善意的微笑,而他这善意地微笑却让她成为了众人的焦点。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各种各样,浠裳只是坚挺着脊背,并没有露出任何慌张的之色。
莫问转头看着睿宸帝,幽幽道:“莫问代表广华寺谢主隆恩,只是主持师兄心里有数,此事就不敢叨扰圣驾。莫问多言一句,皇上离开皇宫已多日,还是早些回去方好。”
睿宸目光炽热,甚至都可以感觉他身心都带着激动的笑意。“除夕就快到了,朕拟旨请玄空住持和莫问法师一起回宫中,齐享人间欢乐。”
莫问立即答道:“多谢皇上美意,恐贫僧要抗旨了。”
“大胆,抗旨不尊,可是要株连九族,你不怕杀头么?”莫问的疏离和对推陈迪的不尊,早就有看他不顺眼的官员,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
“放肆。”敏妃依靠在太妃椅上,凌厉地看着说话的官员。此人成了出头鸟,立即跪倒在地上大喊饶命。敏妃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皇上仁慈,不忍责罚,但是不代表各位爱卿可以目无法纪。既然不说是错,多说越是错,李大人还是不要再说的好。”
那位叫李大人的官员立即谢恩起身,退到人群后面。浠裳蹙眉,敏妃深得睿宸帝的宠爱,她说的话往往都可以改变睿宸帝的判断。可是她的这个理由未免也太冠冕堂皇了。
之前显然是为楚佑辩解她可以理解,只是为什么说道莫问,要株连九族的时候她是这般的愤怒?还有莫问抗旨的时候,睿宸帝不是龙颜大怒,而是失落和叹息。莫问的身份……实在太诡异了。
“也罢,你且退下吧。”睿宸帝无力的挥手,像是说出这话,要了他全部的力气一般。不过也只是瞬间,又立即恢复他万人之下的帝王气势。“众爱卿也退下吧。朕今日有些倦了。”
众人都行礼退下睿宸帝又突然发话。“凉儿你留下,煜儿也留下吧。”楚荞不甘心地瞪了她一眼,才跟着楚佑出去。浠裳直接无视。
“凉儿,当初既然不是你做的,你为何又不为自己辩解?”睿宸帝的声音是关心,然语气确实僵硬,甚至带些质问。
“陌凉拙笨,但是儿臣相信父皇,凭借父皇的英明和仁慈,一定会为陌凉做主。此外,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儿臣,儿臣若是再狡辩,反而失了皇家风范。”浠裳说话滴水不漏,将她的辩解默认归功于睿宸帝的英明。
显然这招很受用,睿宸帝面露赞赏之色。“煜儿,你该好好对陌凉才对。她是个好人家。”
“凉儿这孩子臣妾也喜欢的紧。”敏妃笑看着浠裳,“只是还不是不要忘了尊卑之分才好,做妹妹的也要好好服侍姐姐才是。像臣妾和皇后姐姐,除了尽心尽力服侍好皇上,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外,还要协助打理六宫,让众姐妹相亲相爱。凉儿,你可明白母妃的用意?”
浠裳点头,“儿臣明白。”
敏妃又道:“后宫中妃嫔众多,争风吃酷的事情自然不少,但是都要以一刻宽容的心来对待。雨露均占才能绵延皇家子嗣。”
“儿臣受教了。”
“皇上,等回到行宫之后就打赏些东西给陌凉吧,这孩子素净的很,清秀是清秀了些,可终究没有皇家的富贵之气。”
睿宸帝点头,浠裳和瑾煜两人也很知趣的跪安退下。
浠裳出来竹园之后就不愿意再看莫邪瑾煜一眼。先是表达她进入竹园是瑾煜那漠视她的眼光和见死不救的神情的不满。接着就是刚才莫邪瑾煜无动于衷的表现,她心里对他存的感恩和内疚,顿时烟消云散。
敏妃的意思她又怎么会不懂,虽然她说的很是隐晦,但是她还是听出来了。她不知道莫邪瑾煜有多久没去楚荞那里了,或者说楚荞欲望不满去敏妃那里抱怨了。但是事实却是莫邪瑾煜也没陪着她!
敏妃凭什么一股脑儿的将一切的罪责都乖在她身上?敏妃还有一层寓意是说她不大度,使得她和楚荞两人嫁给瑾煜都将近两个月了,然两人都无喜脉。这一切责任都归根到她身上了。
瑾煜自顾的由着她生气也不去哄,只是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和浠裳想的当然不是同一个问题。他恼怒的是母妃,也许别人会相信楚佑的令牌丢失告知过她,但是瑾煜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敏妃是他的母妃,虽然他们接触并不是很多,但是她的性子她还是了解的。敏妃由于家室的关系,一直 有些许自卑的心态。就算这几年深得父皇的宠爱,然她也是活的小心翼翼,有时候为了自保她可以连他都不顾及。也是因为她,从不干涉朝政,父皇对她的宠爱更甚,然今日为了楚佑,她居然破例。
有人欺负他的人,他自然不会放过。就算没有扳倒楚佑,至少也可以警告他一番,让他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可却因为母妃的一句话,只是罚俸禄三个月。瑾煜冷笑,这样的惩罚,与没有发生又有什么区别。
两人赌气回到房中,阿飞和墨尘两人正想要上前行礼。但是看见他们两人都是怒气腾腾的样子,相互交换了个眼色,也退下。避避风头,没必要在火山口上点把火。
瑾煜闷声坐下,浠裳也转头不理。她现在没心情,一点心情都没有。她本来性子很冷,经历这几天让她更是心寒。而且从昨日到今天都没有闭眼。下午就要启程回宫了,舟车劳累,她折腾不起。
看了眼瑾煜,不知道他为什么也给她一张臭脸。她没有得罪过谁,但是自从嫁了莫邪瑾煜之后她从来就没有安生过!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柳问筠么?有她的推波助澜,但是若不是莫邪瑾煜先动了心思,又怎么会这般。
她索性和衣躺在床上。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九年了。五年以她的师兄为核心,过了孤独而又寂寞的五年。也造就了她云淡风轻,不咸不淡的性子。但是她是莫邪瑾煜的侧妃,她没有想过要再以一个男人为核心的再过几年。她承认,莫邪瑾煜开始给她温暖,给了她依赖,甚至给了她安心的感觉。
她无数次在梦中醒来,都会僵坐着回忆梦中莫邪瑾煜的脸,冷酷而又铁血。她也无数次在受伤的时候期待他来救护她,来呵护她。她有过感动,也有过想这样安心的做他的妃子。
但是她终究明白,她这样的想法只是认为瑾煜是她的丈夫,这是一个丈夫该对妻子履行的义务。她承认她很世俗,她也承认她有些时候很保守。在她的世界观里,丈夫就应该保护他的妻儿,无论何时何地,这才是大丈夫的风范。
但是浠裳却忽略了这个世界,男尊女卑,女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地位。更何宽她还是个侧妃,位分只是比丫鬟和奴才高一点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