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煜仔细地端详着珠子,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句句都像惊雷。
“若是朕把安王爷叫过来对峙一番如何?”
“又或者找人来鉴定?”
他的笑意越加的张扬,浠裳只感觉像是刀子一般的在她脸上刮过。浠裳心里把莫邪瑾煜祖宗十八代问候过了个遍!
瑾煜看着他渐变的脸色,他拿捏杯子的手虽极力在掩饰,却仍然遮掩不了他的慌张。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吗?
“不过,朕还是不希望二哥再见到郝昭将军的,不是么?毕竟安王妃才是最适合他的。”瑾煜像莫名地心里也吃着些味,每次提到浠裳和瑾炜,本想着刺激她,可说道后面却是自己心里不舒服。
“无聊。”浠裳一手打落桌上的棋盘,黑白分明的棋子哐当哐当地散落在地上,浠裳有一瞬间的傻眼。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特别的别扭。
她收敛起情绪,“请皇上恕罪,微臣失礼了。容微臣先下去收拾一番,皇上请自便!”话未完,他已转身从晨曦宫中踱步出去。
该死的莫邪瑾煜,不就是想知道她的身份?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了?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何必在一起继续折磨?
她的太急,一不小心又撞上了一个人身上。她回神,正是杜念若!
“杜美人有礼了。”既然已经知道了身份,那么基本的礼仪还是需要的。而且,无形之中与她拉开点距离,总是好的。
毕竟太精明的人,总是让人没有安全感。
念若看她气冲冲的样子,再想起杖毙的事情。她心里隐约也明白了几分,恐怕是皇上在里面吧。
“将军看今晚的夜色如何?”她太抬头看着皎洁地月光,“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将军懂的吧。”
浠裳顺着她的目光,又到十五了。“恕微臣愚昧,不懂美人之意。”
念若折了一朵玫瑰那在手中,“我与姐姐乃边疆彝族,每到腊月都会去神庙祭拜。纯洁美丽地女子会被选为神女,保佑全族。而我与姐姐,已经有十年没有回去了。”
“可是故乡的很多人,很多事却清晰地记忆中保留着原样。”
“姐姐虽然走了,但却将我禁锢了。”
“你明白我的话对不对?”
浠裳不答话,念若看了她一眼。“每个人都有自己惦念的东西,也有割舍不下的东西。我们已经错过了那么多,为什么却不珍惜眼前的东西?过去因为不敢,现在却是不想争取了。”
“茗湄现在不是很幸福吗?”
“将军,面对自己的心吧。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已经很多了,何必再添遗憾?”
浠裳看着眼前这个坚强的女子,心里居然说不出的苦涩。这个时代,被*被践踏的女子太多太多了。像青衣,像楚荞,像菡汐,像眼前的念若。
“多说女子多情,想不到凛冽霸气如斯的杜美人也会多愁善感。”
“是吗?将军知道我以前的事情?我以前的身份也是极其隐秘的呢。”她难得娇羞和笑意,让手中红色的玫瑰都在她面前失去颜色。
“略有耳闻罢了,没人巾帼不让须眉的事迹让微臣好生敬畏。”她恭维的话语说的都是滴水不漏了。
念若笑了笑,“其实我最敬畏的女子是一个叫浠裳的艺伎,一个叫苏陌凉的王妃!她的坚强与果敢,勇气与魄力才是个真正坚强的女子。茗湄,哦对了,安王妃呢。她曾经和我说过,有她那样的姐姐,她深感殊荣。”
浠裳打着哈哈敷衍着念若,心中却是五味陈杂。
不过念若似乎对他是否是女子身份兴趣并不大,只是把她当作知心朋友来谈心。
浠裳看着她的侧面,月光投射在她的脸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纯洁高雅地像是救赎的神女。
念若转头,正好对上他失神望着她的目光。脸上立即呈现了少女的娇羞,随机又平复。
浠裳咳了几声,移开目光。她居然看美女会看的失神!居然在美女面前会这样无礼!
果真是瑾煜在她面前说皇帝的后宫有的是俊美的男子么?前世的她不知道不知道百合之恋,可是,没道理发生她身上!
念若痴痴地笑了一声,“可惜了这月色。”
“什么?”浠裳半响没从话语中听出味道来,等明白了过后。念若已经没有身影了。
第二天,皇宫传来杜美人香消玉殒地消息。
浠裳正在给明修实针,若不是北烟眼疾手快。恐怕明修没有被毒死,反而被她几针夺了性命。
念若找她谈话的时候,她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时就感觉念若要离开天宸。她以为她回到边疆,却没想到选择了这种方式。
难道就因为她说的,她已经是不纯洁之人吗?
“将军,如果你爱一个人,深入到骨髓,渗透到血液。那么你就应该不顾一切地和他在一起。就算曾经伤害,就算曾经折磨。但是,恨得越深,才是爱的极致。”念若地最后一句话一直到在她耳边响起。
浠裳有些含糊,她这话到底是形容她和莫邪瑾煜的感情,还是借机告诉她。让她放下一切,选择自己的心。
可是,真的可以么?
她还未深想,就有人来通传,莫邪瑾煜找她过去。
她看了看床上的明修,她有理由拒绝。可是还是跟着内侍去了建章宫,就让她跟着心走一回吧。
瑾煜直接坐在地上,半个身子都藏匿在了黑暗之中。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却因为这个铁血的皇帝,感觉像是压抑的黑。
莫邪瑾煜本来就是属于黑暗中的杀神。
浠裳心想,这次无论如何。她陪在他身边吧。
瑾煜抬眼看着她,眼光不是平时的凌厉和威严,而是少有的害怕和惊慌。
他也会害怕……浠裳的心跳的好无规则,她像是丢失了什么似的。
“地下凉,皇上节哀。”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有一天她的声音会涩结巴,涩的颤抖。放佛那不是从她喉腔里发出来的一般。
瑾煜低着头,“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害怕,也有脆弱的时候。”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莫邪瑾煜,他的周身被悲伤地化不开的浓雾包裹着。这个惯称无情铁血冷酷的阎王煜王爷,这个睥睨天下将一切纵生都看作蝼蚁倨傲的帝王。
原来,他也是人,不是神,尽管一直被当作神一样存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