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炜地眉拧成很好看的疙瘩,“你没正面见过本王,怎么知道本王是王爷?”
浠裳正思量怎么回答他的时候,瑾炜又自问自答。“这皇宫的王爷也就剩下本王一位了。明公子还好么?你可得好生照料,否则不仅皇上不放过你,本王也不饶你。”
只剩下一位了,浠裳心里异常的堵,如果瑾焰还活着,如果瑾焰还在。也许他也不会这样落寞,不会这样孤寂。
她突然想起瑾炜平乱的一年后见到她时,问她:如果有一天,他需要,她能否站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哪怕一天也好。
而瑾焰离开的时候说,一定要她活着,让她站在他的二哥身边。可是,她终究要失信与他,也将失信与他!
“在下拿性命担保,一定治好明公子。”
“退下吧。”
浠裳刚走了两步,又停下。“秋日里风凉,王爷还是早些离开安歇,这天宸还需要王爷。”
瑾炜心里有些狐疑,抬头想要寻找那声音的主人时,却发现他早已经消失在转角,“真是个奇怪的御医。”
他的目光突然看见落在他脚下的冰蓝色珠子,他弯身捡起。心立即被震惊所代替,这……这不是冰心琉璃珠么?这普天之下只有两颗,他是青楚的人,难道是他丟的?他刚才是在这珠子而不是迷路了?
可是为什么他要说谎呢?为什么他看见这颗珠子的时候心情异常的兴奋?好像,好像这颗就是陌凉的珠子一般。陌凉……陌凉,刚才那个公子模样的人,会是你么?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最后会说话那样关心的话语?如果是你,你为什么不肯见我?
探子是说陌凉是青楚的公主,可青楚的公主苏陌凉却在一年前就已经下葬了,何况刚刚那个,明明是男子。难道,真的以为是因为太过于想念你,所以,产生幻觉了吗?
他捏着手中小小地冰蓝色珠子,交给四弟吧。毕竟他不常在宫中走动,后天就是他的婚期了,成亲以后,他要带着茗湄去江南小主,更加不可能再遇见他。
浠裳从镜湖回来之后,一直心神不宁。瑾炜,瑾炜。她一声最为看重的朋友,却也因为她,失去了挚爱的手足,甚至失去了江山。
柳问筠死的时候都要他继承大典,做天宸的皇帝。可,他为了她,忤逆了过世的柳问筠,已经是不忠不孝。北烟说他就要和茗湄成亲了,不管瑾炜现在对她是什么感情,她都不能再出现在瑾炜的面前。
瑾炜和茗湄,也许这样的结合才是最圆满了。茗湄性子硬,她爱着莫邪瑾煜,却极尽反对做她的妃子。莫邪瑾煜心里装着别的女人,对她来说,她宁可得不到,也不会委屈自己。
而为了摆脱和菡汐一样和亲的命运,她选择了瑾炜。也许茗湄这样做很自私,但是这也许是最圆满的。
她靠着宫墙上,捂着心口,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睁开眼,一方洁白的手帕就在她面前,她顺着那手看去。看见了那梦里无数次出现的脸。
她从容接过手帕,将眼泪擦拭干净。然后塞回那人的手里,“谢谢!”头也不会转身走开。
不出她意料的,跌进了一个僵硬的怀抱里。“你就是裳儿是不是?你就是我的裳儿是不是?”
他的声音有些哆嗦,身体更是抖得厉害。他看见了,刚才的那一幕他全看见了。他看着珠子从他怀中滑落下来,看见他和瑾炜对话时的表情。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就是他的裳儿。
浠裳任由他抱着,口中说出的话,却像一把利刃。“皇上难道还不死心么?本将根本就不是什么裳儿。若是被其他人看见了,还以为当今皇上是短袖。”
“本将听闻,苏侧妃可是被煜王爷亲手逼下山崖的,不是么?”
“还是说,煜王爷根本就忘记了苏侧妃是怎么死的,在这里自欺欺人么?”
“都说煜王爷最是无情,看来传闻并不假。”
浠裳刚毅地表情将瑾煜升腾起的一点希望扎的支离破碎。然后他觉得心里软下去的某个地方,像是在被切割着。
浠裳没等他的表情落入她的眼底,她就转身离开。“以后还请皇上自重。本将喜欢的是女人,不想惹来短袖的嫌疑。此外,青楚曾经是有过一位公主,流落在外一年前才归来。”
瑾煜一直盯着他,像是有了些慰藉,只是未等他再做出其他的表情。浠裳的一句话,直直地让他掉入冰窟。
浠裳转身,朝晨曦宫走去。她的表情决绝而又冷酷,报复一个人的手段,就是给他点希望,然后再深深的绝望。
浠裳还未走到晨曦宫,却突然从晨曦宫走出一名华服女子。她的装扮很是素净,但是这样却给她一种淡雅、出尘的味道。等她再走进是,她已经认出她了。那个在潜伏在柳政身边的,瑾煜的人。
她本想不动声色地从她身边走过去,但是想想又太无礼,只要嘴角牵扯着一抹戏弄的笑意。正思量着她现在是身份的时候,她去已经开口了。
“这位是……”念若看着他的瞬间失神,眼前的这个男子眼睛和姐姐的极其像。他一身乳白色的长衫,如墨的长发用丝绸捆绑在脑后,简单和干脆的装扮,却给人一种凌厉的味道。但是这个男子刚毅中却带着一些柔美,尤其是眼角那颗追泪痣,让他显得有些妩媚。配合整张脸上荡漾的笑意,让他看着像是放荡。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但是这样的人突兀的站着她身边,她却没有讨厌的感觉。她向来都是讨厌靠近她的男子,尤其是像他这样浪荡公子的。
“向来我在宫中很少走动,皇上新招揽的人才都不识得,还请见谅。”
浠裳的笑容依旧不灭,“想必这位就是杜美人了。”她虽是询问,语气却是极其肯定的。“在下郝昭浠,乃青楚人士。”
念若看着他,莞尔。“日夜兼程赶来为明公子治病,有劳了。”她知道宫里进了个御医,却不想到,能够解救明修的却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公子况且还经封侯拜将了。这人不简单,这是给她的第一感觉。
可是除此之外,她总觉得这人似曾相似。她侧头,“公子是否还有其他的姐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