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国下辖十六道,大小六十六州之地,西北设三道,共有九州之地,北山道下辖甘州、信州、青州三州,天山道下辖沙州、肃州两州之地,面积最大的便是西关道,下辖甲州、越州、贺州、金州四州之地。
青州在北山道以北,与西关道甲州接壤,西关道四州之地,除了甲州,其他三州都已经被西梁人所占据,控制在西梁人的手中。
金州北部的雁门关,乃是大秦边关,也是西梁人侵入中原的必经之道,当初护国大将军风寒笑便是率领着五万大秦边军常年驻守在金州一线,把守雁门关,抵御西梁人的骚扰,风寒笑镇守西北边关之际,西梁人虽然时常派小股军队过来骚扰,但是往往没有靠近雁门关,便即被击退。
雁门关处在帝国西北部最后一道山岭盘龙岭之间,盘龙岭绵延数百里,蜿蜒曲折,多有险峰,起伏不定,高者耸入云霄,低处却是足以让人轻易通过,所以很早以前,盘龙岭一线最大的缺口就修筑了雁门关,而盘龙岭其他的低岭之处,也都修建了小型关隘,虽小却很坚固。
雁门关是主关,要大举兴兵,必经雁门关,小股骚扰,却也可以避过雁门关,从防线的其他小型关隘侵入,只不过那些小型关隘都是修筑了烽火台,一旦有敌情,便会即刻点燃烽火,守关边军可以随时接应,所以往往在西梁人尚未攻破关隘之时,援兵就已经抵达,即使真的有勇悍的西梁人破了小型关隘,进入关内,却也往往不敢深入,就近劫掠烧杀一番,抢夺一些财物,在大秦援兵赶到之前,便即迅速撤离。
不破雁门,便无法对大秦形成真正的军事威胁,而西梁人也知道,有风寒笑镇守在西北,想要攻破雁门关,比登天还难。
但是风寒笑在关外常天谷遇害之后,西梁人竟是以极其迅速的动作大兵压境,失去风寒笑的西北守军军心大乱,而且军心涣散群龙无首的西北守军面对的乃是西梁的名将肖天问,肖天问官居西梁南院大王,统帅西梁兵马,号称西梁第一名将,风寒笑一死,肖天问在西北可说是再无敌手,很快就率军攻破了雁门关,随后长驱直入,一路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金州、贺州、肃州数十座城,在不到半年的时间,便已经尽数落在了西梁人的手中,秦军连连败退,丢盔弃甲,也幸亏有天山道总督朱凌岳挺身而出,率军稍微低挡住了西梁人的锋芒,他率领天山道兵马驰援西关道,且战且退,撑到了定国大将军余不屈的到来,余不屈抵达前线之后,却也一时难阻西梁人的锐气,直退到了甲州宁山一线,却不料西梁人却陡然停止了兵锋,没有继续对宁山一线发动攻击。
其实以当时的情况,即使秦军有宁山作为屏障,真要打起来,十有**还是抵挡不住西梁人的锋锐,西梁人兵锋正盛,战斗力极强,而秦军失去风寒笑就已经军心大乱,随即在几个月之内连连败退,士气已经降至冰点,而且大批的物资在败退之时遗留下去,被西梁人所得,士气的低迷和物资的缺乏,根本无力再与西梁人正面交锋。
可说西梁人突然停止进攻,那是让秦军得到了喘息休整的机会,余不屈乃是沙场老将,当然知道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在此期间,立刻在宁山一线着手布置防线,他知道要从关内调集物资过来,必定要耗费极长的时间,西梁人也不知何时会重新发动进攻,所以就地征调物资,除了命令各地官员尽可能地征调粮草以供军用,更是征调大批的民匠,就地在西北锻造武器装甲,西北能够利用的资源,尽一切可能利用起来。
此外更是征调了大批的民夫,在宁山前线挖沟掘渠,更是修建木删栏,钉入倒木刺,用一切办法将宁山北部的空旷区域破坏起来,西梁人最强的就是西梁骑兵,拥有这些工事,就等若构筑了一条阻止西梁骑兵重逢的重要防线。
西梁人虽然只是攻占了西关道三州之地,但是带来的恐惧却是弥漫了整个大秦,西北百姓更是惶恐惊惧,从西关道逃命出来的百万灾民纷纷涌入了天山、北山二道,这些难民带来的恐怖气氛,很快就笼罩在整个西北的上空。
军中士气低落,百姓民心恐慌,再加上西北三道素来就属于贫瘠之地,物资缺乏,经此一战,物资更是紧缺无比,西北三道以及余不屈从关内带来的兵力加起来有十六万之众,被余不屈分成两线,一线由朱凌岳布防在天邙山一带,与宁山守军互成犄角,十六万大军每日所费的粮草就是一个庞大的数目,再加上西北数百万百姓,西北如今的粮草可说是粒米粒金。
余不屈年过六旬,总揽西北事务,身体已经是严重透支,宁山后便是甲州北原县城,余不屈便是在北原城内处理事务,北原城如今也可说是整个西北的大脑,无数的命令都是从这里发布出去。
楚欢一行人出关之后,一路疾行,抵达北原城的时候,已经是十日之后的事情,这一座不算太大的县城就是依着宁山而建,事先余不屈也知道使团抵达,却并没有时间亲自出迎,而是派了麾下一名副将前往迎接。
使团入城之后,已经准备好了馆驿,这北原城也是使团驻歇的最后一座在大秦势力范围内的城池,一旦离开北原城,越过宁山,便将进入西梁人的控制范围。
余不屈派出的这位副将唤作窦波,一就是久经战阵的猛将,膀大腰圆,粗虚如钢针,根根直立,楚欢想到入关函的事情,知道此时越早处理越好,便向窦波提出拜见余不屈,窦波也没有立刻同意,只是答应前去向余不屈禀报。
出关之后,沿途官府也都是尽力接待使团,安排食宿,但是比起关内,食物就简单了许多,使团上下也知道如今西北情况特殊,并不为宜,这北原城馆驿内的饭食也并不比前面几处强出多少,使团上下三四百人,馆驿倒是将食物管够,只是用过饭后,馆驿的负责官员立刻让人过来收拾,残羹剩饭却并没有下令倒掉,而是让人小心收起来,薛怀安在旁瞧见,颇有些惊奇,问道:“北原城也缺粮吗?”
那官员只是叹道:“大人有所不知,不但北原城,便是整个西北也是缺粮。北原城虽然有关内运送过来的粮草,但是大将军却已经下令,城中上下,每个人的口粮都是由规定的配额……!”似乎不愿意多说,没有继续说下去。
楚欢瞧这官员的表情,便知道西北的粮草确实是十分紧张。
本以为余不屈军务繁忙,短时间内不能见到,但是窦波很快就过来,告知余不屈已经抽出时间,正要接近使团正副使,楚欢和薛怀安也不耽搁,骑马跟随窦波来到余不屈的住处,是一处很普通的宅子,并无多少兵士守卫,但是大门前进进出出的文官武将多如牛毛,薛怀安和楚欢见状,都是心中感慨,西北压力巨大,事务繁多,余不屈老迈之身,每日里却要处理一大堆的事务,据说余不屈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是拖着病躯来到西北,如此透支,却也不知道余不屈能坚持多久。
窦波带着两人进了宅子,到得一处屋前,令两人稍微等候,进去禀报,很快就见到一名老将一身甲胄从屋内出来,远远就拱手道:“薛大人,楚大人,一路辛苦!”
来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花白的胡须和头发让他黝黑的肌肤更是显眼,他额头上满是皱纹,但是双目之中却依然精光四射,年纪虽大,但腰板儿依然挺得笔直,显得十分的威严,但是行走之间,却显然已经不复当年之勇,显得十分疲倦。
楚欢知道,这名虎威犹在的老将,正是大秦四大将军之一的定国大将军余不屈。
薛怀安已经上前拱手道:“老将军,我等并不辛苦,老将军才真是辛苦了,你……你要保重身体啊!”他自然得出来,余不屈虽然依然打起精神,但是那股子疲态却是难以掩饰,这位喋血沙场一辈子的老将,到了他这个年纪,大多数人却都已经养花逗鸟,颐养天年,享受儿孙之福,可是他却依然要拖着老迈身躯前来西北,在西北恶劣的环境之下,扛着关护大秦兴亡的重担,薛怀安瞧着余不屈鬓发雪白,除了敬意,心中却多少还是有些感慨。
楚欢也已经上前去,对着余不屈深深一礼。
余不屈抚着花白胡须笑道:“你们此番出使西梁,身负重担,后面的道路十分艰辛,老夫没能出城迎接,你们可莫见怪。”拉着薛怀安的手,道:“进去说话!”
进了屋内,落座之后,薛怀安知道余不屈事务繁忙,不能太多耽搁,了楚欢一眼,终是开门见山道:“老将军,我等从西谷关出关的时候,见到西谷关已经封关,不许人入关,这是老将军下达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