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狱卒来势汹汹,脚步飞快,尚未奔到那囚犯所在的牢门口,便听得“咔嚓嚓”连声响动,奔跑过来的三名狱卒都是一惊,旋即便感觉到两边都是劲风袭来,心下都是大为惊骇。
他们奔行之处的两边牢房,忽然间狱门大开,从两边窜出鬼魅般的身影,毫不犹豫便向这几名狱卒袭杀过来。
这三名狱卒乃是张亥猪埋伏在牢狱内的好手,实在料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这牢狱之内,竟然早就埋伏下其他的对手。
从两边牢房扑出来的影子,至少有七八人,动作迅捷果断,刀光闪动,早有一刀已经狠狠劈在了一名狱卒的背上,那狱卒却极为坚毅,忍着背上的巨疼,反手一刀,从侧旁却又是一道身影扑进,还没等这名狱卒反应过来,他便感觉自己的腰间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却是一件利器已经深深刺入了他的腰间。
裴绩抓住对方的锋尖,双目冷峻,那囚犯难以拔出,瞳孔收缩,忽听得身边一身惨叫,微扭头,却现与自己同时出手的那名狱官,此时身体已经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之上,随即如同一滩烂泥般缓缓从墙上软下来。
见此情状,囚犯陡然松手,后退几步,已经贴在后面的墙壁上,双手向前掷出,几道寒星又快又急往裴绩打过来。
只是听得“叮叮叮”数声响,裴绩单手如电,囚犯打出暗器之时,裴绩右手依然握着那柄兵刃的锋尖,而左手在身前闪动,几道暗器尽数被裴绩的单掌抵挡住,那锋刃固然难以刺透裴绩的掌心,这几道暗器打在裴绩的手掌之上,依然如同打在坚硬的壁石之上,纷纷落地。
裴绩右手微动,那柄如同长针般的锋刃已经倒转过来,锋尖对向了那囚犯,出手如电,那囚犯却已经是退无可退,而且裴绩的度极快,囚犯也没有闪避的余地,闭上眼睛,显然是自制不敌,闭目等死,那锋尖顶在囚犯的咽喉之上,囚犯却是面不改色。
大狱之内,突然生如此搏杀,不少囚犯都被惊醒,也不知道究竟生何事,生怕连累自己的早已经缩到墙角处,免遭牵累,胆气壮的却是思索莫非有人前来劫狱,凑近到牢门边上,倒希望能趁此机会,也能够从大狱之中脱身。
一阵迅而凌厉的搏杀,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过道之内想要往牢房支援的三名扮作狱卒的刺客,此时已经是两死一伤,从隔壁牢房窜进来的两名刺客,也是一死一伤,对方总共埋伏有七人,本来已经是做好了周密的计划,大牢的囚犯和狱官自然是担任主刺,联手一击,而隔壁牢房的两名刺客,乃是作为应援之用。
至若三名装扮成狱卒守在审讯室的杀手,本是作为出现意外封堵大牢正门之用,只是众人却没有想到,他们布置的十分周密,以为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可是大牢之内,却更有人早已经埋伏下来,张大了网捕杀他们。
裴绩手中的利刃并没有立刻刺入那囚犯咽喉,只是盯着那人的面庞,击倒狱官的那名随从此时已经走到裴绩身边,盯着那名囚犯,淡淡问道:“你就是神衣百户张亥猪?”
那囚犯身体一震,睁开眼睛,先是瞧见裴绩,随即目光微移,移动到了裴绩身边那名侍从身上,只见那侍从棱角分明,也就二十多岁年纪,算不得英俊,可是那张略带古铜色的脸庞却是很有男子魅力,一双眼睛更是凌厉锋锐。
囚犯瞳孔收缩,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他自然已经看出来,自己既然可以化装成囚犯在狱中伺机行刺,眼前这名随从,十有八-九也是化装而成,他当然知道被侍从击退的狱官不是泛泛之辈,可是不下三个回合,就被这侍从击败,如果是普通的侍从,绝不可能有如此功夫。
“我是谁?”侍从淡淡一笑,“你们既然来到西北,难道不知道本督是谁?”
张亥猪眼角抽搐,失声道:“你你是楚欢?”
甲州知州府的内堂之中,黄凃此时却也是颇有些紧张。
此番谋夺西北,可说是一项极大的手笔,如果能够协助轩辕胜才在此番行动中取得成功,掌控西北局势,那当真是立下了不世之功。
对黄凃来说,秦国京城虽然陷落,但是秦国却还没有败亡,太子坐镇河西,北方数道还是效忠于秦国,如果能够控制西北,太子利用手中的实力,南下收复京城,并非不可能。
复兴秦国,对黄凃来说,并不是一个遥远的梦想。
身为礼部官员,黄凃并不觉得自己能在复兴帝国的道路上做出多大贡献,可是上天对他似乎特别的垂青,能够让太子派他前来西北与轩辕胜才密见,他自然要掌握如此机会,取得更大的功劳。
帝国一旦复兴,论功行赏,作为收复西北的重要功臣之一,黄凃自认为朝廷定然是对他大加封赏,封侯赐伯都不是没有可能。
内堂点着灯火,火光闪烁,黄凃背负双手,来回走了数百次,他无法参与刺杀裴绩的具体行动,可正因如此,心里才更加的焦急。
只要今夜能够杀死裴绩,天亮之时,轩辕胜才便能够集结兵马,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直取朔泉。
没有了楚欢和裴绩,轩辕胜才是如今西北当之无愧的最有实力的人物,黄凃甚至觉得,以轩辕胜才的兵马实力加上自己这位侍郎大人的智慧,要控制住西北,实在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
看了一眼沙漏,已经是到了亥时时分,便在此时,忽听得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甲胄摩擦之声不绝入耳,黄凃急忙闪身到内室的一架屏风后面,很快,便见到一群身着甲胄的将士进到了内室之中,当先一人正是轩辕胜才。
黄凃见状,急忙从屏风后面钻出来,问道:“轩辕将军,事情办得如何?裴绩可被杀死?”
轩辕胜才却并不说话,而是用一双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黄凃双目,那一双眼睛中满是愤怒之色,黄凃被看得浑身毛,心下打了个寒颤,此时却才现,轩辕胜才身后跟着五六名兵士,一个个如狼似虎看着自己,更为紧要的是,这些人身上的甲胄,却都是有些凌乱,而且甲胄之上沾染了鲜血,便是轩辕胜才的甲胄之上,也有多处血污。
黄凃心下大是惊骇,“刷”地一声,轩辕胜才竟然已经抬刀而起,刀锋已经顶在了黄凃的喉头之上。
“轩辕将军!”黄凃浑身一软,失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轩辕胜才目中喷火,愤怒道:“黄凃,你竟敢出卖我!”
“出出卖?”黄凃更是一片茫然,“轩辕将军,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怎地出卖了你?”
“你还在装模作样?”轩辕胜才身后一名官员愤声道:“如果不是你泄露了消息,为何楚欢的兵马会突然杀到甲州来?”
黄凃心下大惊,脑中一片空白,颤声道:“楚楚欢的兵马?这这是什么意思?轩辕将军,我我不懂你们的意思!”
“城外已经出现了大批的骑兵,打出来的是楚欢的旗号,那都是楚欢手底下的骑兵。”轩辕胜才冷笑道:“裴绩带进城的那几百兵士,是他们的内应,他们已经打开了城门,楚欢的骑兵也已经冲进城内如果他们事先没有得到消息,为何会有这样的动作?”
黄凃顿时魂飞魄散,失声道:“楚楚欢带兵到了甲州?这这怎么可能?轩辕将军,楚欢楚欢不是不在西北吗?”
“你刚来的时候,我就问过你,楚欢如今在哪里?”轩辕胜才手中大刀的刀锋始终顶在黄凃咽喉上,“可是你大言不惭,说楚欢并不在西北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消息,本将又如何会轻举妄动?楚欢不但在西北,而且早已经调动了兵马,他和裴绩一明一暗两路齐进,用裴绩做掩饰,实际上他的骑兵军团已经悄悄进入到甲州黄凃,你食君之禄,想不到你竟然与楚欢这逆贼沆瀣一气,本将现在便一道杀了你!”
“轩辕将军!”黄凃尖声道:“手下留情,我我绝没有出卖将军,这一定是一场误会,还请将军明察!”
“将军,到了现在此人还满口谎言,一刀宰了这狗-娘养的。”身后一名部将道:“定是此人与楚欢串通,楚欢忌惮将军,却没有借口对咱们动手,所以楚欢和此人设下了圈套,引诱将军进了陷阱!”
黄凃急声打断道:“轩辕将军,你可莫要糊涂,我是太子殿下派来,效忠于朝廷,又如何会与楚欢那逆贼串通一气?”
轩辕胜才一怔,皱起眉头,旁边一名将领道:“我们都知道,当初礼部尚书薛怀安和楚欢一同出使西梁,据说楚欢还救过薛怀安的性命,这两人关系匪浅,你既然是礼部官员,是薛怀安的部下,是否奉了薛怀安之命,秘密与楚欢联系,然后要联手害死轩辕将军?”
黄凃心下暗骂这群当兵的真是四肢达头脑简单,哪有如此推理定罪,急道:“这又是怎么一个说法?薛怀安确实与我都是礼部衙门,可是我与薛怀安并无深交,而且也绝不会因为他背叛朝廷你们打听打听,其实我在礼部当差比薛怀安要早得多,他调来礼部,不少人对此不以为然,我与他不但关系不睦,而且很多人都知道,他一直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轩辕将军,你是轩辕世家的人,应该知道这些事情,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背弃朝廷,和逆贼楚欢走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楚欢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一名部将厉声道:“为何他会与裴绩里应外合,突然杀到甲州来?”
轩辕胜才不等黄凃回答,问道:“张亥猪可曾回来?他们是否得手?”
黄凃一怔,问道:“将军不是和他一起去了大牢吗?”
轩辕胜才冷笑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事先不是商量好,我不能出现在现场,找了个由头脱身!”
黄凃一拍大脑,连声道:“是了是了,我一时糊涂这个,他们到现在还不曾回来!”
便在此时,却听得外面又传来脚步声,很快,就见一人跌跌撞撞出现在门外,头盔都已经不见,披头散,满脸血污,甲州残破,看样子竟是受了伤,一手扶在大门上,一手往前伸出,道:“将军,不不好了,他们他们正往这边杀过来,将军将军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