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俱是一惊。
轩辕绍盯着那刺客,沉声道:“你说风寒笑遇害,与青龙千户有关,可有什么证据?”
“今日我并非是来要你们做主,我只想知道,神衣卫在常天谷设下埋伏,到底是谁在幕后指使?”刺客盯着皇帝,朗声道:“可是皇帝指使?”
众人心下都是错愕,暗想风寒笑乃是西北军主将,镇守边关,那是当之无愧的边关柱石,皇帝怎可能会派神衣卫埋伏风寒笑?
可是众人听刺客语气十分坚定,竟似乎认准凶手就是青龙,如果当真是青龙带人埋伏了风寒笑,那么势必与皇帝不无关系,神衣卫是皇帝的直属暗黑军团,朝廷各司衙门都无权干涉神衣卫事务,如果没有上面的命令,青龙只不过是神衣卫千户,绝不可能有胆量谋害帝国上-将军。
便有人忍不住看向皇帝,暗想难不成是皇帝忌惮当时风寒笑手握重兵,所以才会派人杀害,若真是如此,那皇帝真可谓昏聩透顶,愚不可及,那是自毁长城了。
毕竟风寒笑在西北虽然手握重兵,可是财政和物资供给都是依赖朝廷,而且西北三道,当时也都是在朝廷的控制之下,且不说风寒笑当时只是控制边关驻军,就算真的被他控制西北,那时候帝国尚未崩塌;一;本;读,小说,而且赤炼电、雷孤衡、余不屈三大上-将军都是效忠朝廷,而且京城有十几万屯卫军,各道更有卫所军,风寒笑若是以图自立,简直是自取灭亡。
反倒是如果皇帝因为忌惮风寒笑而派出神衣卫对风寒笑下手,那么西北军群龙无首,必然派系分裂,没有风寒笑威震西北军固守边关,虎视眈眈的西梁人自然是不可能错过机会,西梁南院大王肖天问一直都是死死盯着秦国,没有风寒笑,他自然再无顾忌,而后来的事实证明,西北确实因为风寒笑的被害而酿成巨祸,皇帝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皇帝此时却已经是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说,风寒笑被害,与神衣卫有干系?”他此言,自然是质问那名刺客。
众人听皇帝语气,都有些疑惑,皇帝这般问,倒似乎青龙带领神衣卫埋伏风寒笑,堂堂的帝国皇帝竟是一无所知。
这让人更是疑惑,神衣卫乃是皇帝的直属衙门,他们的所作所为,皇帝必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如果连皇帝都不知道,那么事情定然是大为蹊跷。
有人立时便想,是否这名刺客危言耸听,在这里胡言乱语,风寒笑被害与神衣卫根本没有干系,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连皇帝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可是见得刺客在这种时候出现,而且语气肯定,如果神衣卫与风寒笑被害全无干系,那刺客却又为何如此?
一阵阵谜团笼上众人心头。
刺客似乎对皇帝的反应也有些意外,反问道:“莫非皇帝并不知道是神衣卫袭击了风寒笑?”
皇帝依然显得十分淡定,道:“朕虽然不清楚,但是现在却想弄清楚……你既然如此肯定风寒笑被神衣卫所害,那么自然对当年发生的事情了若指掌,朕问你,你又是何人,为何对此事如此清楚?”
那刺客尚未说话,轩辕绍却已经沉声道:“楚大人,到了现在,还有必要藏头露尾吗?”
在场众人都是一惊,心想轩辕绍原来已经认出了刺客,其实方才冯元破已经叫了一声“楚总督”,只不过当时刀兵相见,并无人听清楚,此时轩辕绍叫了一声“楚大人”,众人倒是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大秦官吏成千上万,姓楚的官员亦是多如牛毛,在场大多数人并没有明摆着“楚大人”究竟是指谁,倒是太子眉头一紧,似乎想到什么,盯着那边,口中轻轻吐出了一个名字。
“楚欢!”
周庭距离太子极近,就在身边,太子声音虽不大,周庭却是听的清楚,怔了一下。
那刺客听轩辕绍之言,却是笑出声来,道:“轩辕将军果然是目光如炬,竟然还能记得我楚欢!”
话一出口,殿中诸人都是神色大变,太子身旁的琉璃亦是显出诧异之色,随即柳眉蹙起,安邑总督袁崇尚、吏部尚书薛怀安那都是楚欢的老相识,闻听此言,也都是骤然变色。
楚欢在西北风生水起,先平北山肖焕章,后灭天山朱凌岳,可说是名动天下,已是西北名副其实的霸主,谁也想不到,他竟然会以此种方法出现在众人面前。
有人更是想到,楚欢此时此刻偷袭青龙岳冷秋,那就等同如谋反,能够平定西北的一代人杰,竟然如此冒失,实在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冯元破和赤炼电都是站在殿门边上,楚欢声音洪亮,两人都是听得清楚,冯元破见得偷袭青龙的果真是楚欢,眼中却是显出古怪之色。
他先前困境之下,出言叫喊,说到底,乃是想在困境之中拖楚欢下水,他知道楚欢混在孔雀台之中,孔雀台既然在殿中,楚欢自然也是在殿内。
只是没有想到,楚欢竟当真突然出现,而且此刻竟是扯出了风寒笑之死。
皇帝却是微皱眉头,沉声道:“你当真是楚欢?你既然到了河西,为何要藏头露尾,乔装打扮混入天宫?楚欢,你居心何在?”
楚欢朗声道:“圣上,臣知道这般出现,惊扰圣驾,实在该死,不过今日之事,臣只能如此,既然圣上不知风将军被害与神衣卫有关,那么今日在这大殿之上,臣请圣上当殿审问,还风将军和十三太保一个公道!”
“公道?”皇帝冷笑道:“楚欢,你可知道,污蔑神衣卫,等同如污蔑朕,你说神衣卫谋害了风寒笑,可有证据在手中?即使神衣卫真的与此事有关,他们做事一向小心谨慎,谋害帝国上-将军,自然更是要极度保密,你楚欢又是如何知晓?”
吏部尚书林元芳已经出列道:“圣上,臣还记得,这位楚大人,出自云山府,风寒笑遇难之时,他只是一介布衣,区区布衣,怎可能知道与风寒笑遇害有关的事情?”
轩辕绍却已经道:“诸位都知道,楚欢是齐王殿下从云山府提拔上来,他本是云山府的一名禁卫军部将……但是在成为云山禁卫军之前的履历,只怕诸位大人知道的不多。”顿了顿,才道:“楚大人其实在成为禁卫军之前不久,才刚刚回到云山府,在此之前,楚大人消失了八年,这八年时间,履历上一片空白,按照楚大人自己的说法,是被人绑架,压迫为奴,后来找机会逃出来……楚大人,事到如今,你自然该承认,那只是你编造的谎言!”
楚欢一只手刀顶在青龙脖子上,并没有放松戒备,他知道青龙不是普通的武者,此人乃是神衣卫四大千户之一,其武功实在是非同小可,而且心机极深,自己稍有疏忽,恐怕不但不能制敌,反倒要被他脱身从而伤及自己,所以不敢有丝毫懈怠,直待青龙稍有异动,便即出狠手,而岳冷秋也能明显感觉到楚欢的逼人杀气,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凌厉杀意,却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哦?”楚欢抬手扯下面巾,露出一张脸孔来,只是脸孔上涂抹了东西,那是孔雀台之前的准备编排,楚欢虽然将外裳褪去,但是脸上的彩绘却没有时间处理,众人见到他脸上的彩绘,都有些惊讶,轩辕绍却是一瞬间明白什么,向孔雀台的金陵雀斜睨了一眼,听得楚欢已经道:“轩辕将军看来对楚某的事情十分了解,莫非一直在背后调查楚某?”
楚欢依稀记得,当初西梁大王子摩诃藏出使大秦,在摩诃藏被行刺的那次夜宴之前,轩辕绍就曾出言试探过。
轩辕绍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那个出卖了风寒笑和十三太保的内鬼,你在十三太保之中,应该叫做血狼!”
众人又是一惊。
楚欢出人意料出现,本就让人大吃一惊,此时轩辕绍竟然说楚欢乃是十三太保中的一员,而且就是失踪的血狼,殿中诸人更是感到匪夷所思,赤炼电和冯元破也是吃惊不小。
“血狼……!”楚欢轻叹道:“这个名字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
轩辕绍沉声道:“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出卖风寒笑和十三太保,今日竟敢出现在天宫,楚欢……不,我应该称呼你为血狼,你这岂不是自寻死路?”
“自寻死路?”楚欢嘴角泛起一丝戏虐的笑容,“不错,今日确实有人要死,可未必是我……我说过,风将军和十三太保的血债,总会有人讨还,有些事情,可以欺人,却不可欺天,神衣卫当年做的事情,总是要人出来讨还血债的!”
青龙却是冷笑道:“楚欢,你今日是来找神衣卫讨还血债?且不说你有没有找对人,你觉得就凭你,也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林元芳此时大声道:“圣上,楚欢在西北独断专行,没有朝廷的旨意,却是对北山和天山肆意用兵,此人的野心,昭然若揭,今日既然自投罗网,就不能让他跑了,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马宏急忙跟着道:“不错,决不能让楚欢跑了,他偷袭神衣千户,那已然是造反,如此大逆不道之徒,必当要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圣上,此事还要从长计议!”薛怀安忍不住道:“楚欢为人忠直,绝非大逆不道之辈,今日这般失态,必有缘故,还请圣上明鉴!”
楚欢看向薛怀安,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当年他与薛怀安一同出使西梁,关系十分融洽,今日自己出手,可说是胆大包天,他知道薛怀安为官素来低调,小心谨慎,并不轻易得罪人,此时竟然能出来为自己说两句话,那已经是极为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