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敬明跟张不凡正坐在凉亭里聊天,看到叶陵跟孟迁已经吃完食物在旁边站了有一会儿,张不凡便收起忧愁的表情,问道:
“需要我再去拿一些食物吗?食堂里还有很多。”
叶陵已经吃到撑,所以摇摇头道:
“不用。”
反倒是孟迁,他还有些意犹未尽,昆仑剑道里的伙食不错,刚刚吃的那顿跟叶陵之前在三星级餐厅里吃得味道差不多,只是菜色没有做装饰,不能绝对能够媲美三星级餐厅的大厨。
孟迁本想说没吃饱的,但被叶陵一个眼神被驳斥得立刻咽下嘴边的话。
叶陵往张不凡的对面一坐,哀叹道:
“张剑仙跟张道云的事情我已经听说过了,新世纪的这些家伙是冲我们来的,想必是之前张剑仙出手救了我跟张生缘,他们才会遭此毒手,我很抱歉,连累了你们昆仑剑道。”
张不凡摇了摇头道:
“之前你跟张生缘在禁地遭遇袭击的事情我有所耳闻,即便你不在禁地里,师父他也会出手救生缘师兄的,所以这并不能怪你,要怪就只能怪新世纪的那些家伙太过狠毒,师父这样一位即将仙逝的九旬老者他们都不放过,简直就是畜生不如的家伙!”
说到最后,张不凡的情绪转变为悲愤,还有对新世纪这个名称深深地恨意。
“你们说的新世纪,是什么犯罪集团么?”
安敬明不了解新世纪,所以他便开口询问道。
他从事刑侦,所以有必要了解张玄生跟张道云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谋杀案就发生在眼前,他不能坐视不理,否则他怎配为刑侦人员?
“姑且算是。”
叶陵顿了顿,因为各大军区都奈何不得新世纪这样的超然集团,他不想让安敬明这样一位普通的刑侦人员去送死,便好意提醒道:
“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去管新世纪的事情,我是南海军区SH特殊小队的队员,在我的认知里,南海军区以及天南军区甚至是帝京军区都对新世纪无可奈何,他们拥有的不仅仅是强大的火力,还有很多你没办法认知的能力,类似昆仑剑道的剑术,他们的能力恐怕比这剑术更加强悍。
跟你说个事情吧,我们SH特殊小队是南海军区的特殊部队,我们专门与新世纪的交战,但我们整支队伍都没办法匹敌新世纪里的任何一名精锐,他们不畏惧弹药、大炮、导弹等的威胁,更加不是加特林这类机枪能够射杀的,他们的存在已经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所以我有必要奉劝你一句,别管他们的事情,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安敬明也是个明白人,既然这世界上连昆仑剑道这等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剑术都存在,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而且叶陵之前虽然表现得像个普通人,但他骨子里那股从容不迫的神情还是没有逃脱安敬明的法眼,安敬明见过很多种人在陷入绝境获救后的表现,大多数都是狂喜以及激动,唯独叶陵那股淡定很少见。
能够在那种情况下保持着淡定的神情,而且还能持有枪械,安敬明在那时便觉得叶陵跟孟迁绝非普通人,很有可能是身份特殊的存在,这场绑架也绝对不是普通的绑架,而是一场蓄意谋杀,因为在那种情况下,叶陵跟孟迁很有可能会在几天后因为脱水或是饥饿而死亡。
安敬明之所以没有询问叶陵的手枪是从何而来的,是因为他一早便看出叶陵身份的不凡,便没有多做没有意义的询问。
而且叶陵有意防备着他,有着太多的事情故意隐瞒着,他也不好直接询问,与其得到不真实的解释,倒不如一开始就不问,这是从事刑侦的安敬明所得到的心得。
“我无意冒犯,但我还是非常好奇你们的军衔有多高,特殊部队,想必南海军区赋予你们的军衔应该也不低吧?”
安敬明在好奇心的怂恿下,缓缓开口道。
“中尉。”
“上尉。”
叶陵跟孟迁相继回答。
安敬明没有质疑,他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两个年纪在二十多岁的青年,按理说青年服役最高军衔不超过少尉,但这两个青年居然能够在这个年纪被授予这么高的军衔,如果道路平坦的话,日后晋升将军也绝非不可能。
“对了,你们有看到我的朋友吗?在我们被新世纪的那些家伙丢到树林之后,我就没有发现过我朋友的踪迹,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还留在你们昆仑剑道里?”
叶陵突然问道。
“你的朋友?”
张不凡接待过很多来客,虽然大部分他的印象都不怎么深刻,但唯独叶陵这伙人当中,他记得一位名为楚天的壮汉。
楚天两次要求张不凡带他去见张剑仙,所以留给张不凡印象非常深刻。
稍稍一回想,张不凡便想起当时跟叶陵一起抵达昆仑剑道的那几张面孔,但他这两天都没有见到楚天他们的踪迹,所以摇摇头颇为遗憾道:
“很抱歉,我没有见过你的朋友,但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不在昆仑剑道里,如果他还在这里的话,我想这两天整天跑来跑去也会碰到他,但是自从师父仙逝以后,我就没有再看到过他。”
孟迁打岔道:
“我们已经失踪了两天,按照咱们
队长的性格,你认为她还能稳如泰山般坐在昆仑剑道里等我们安全回来吗?我估计他们现在应该在海山里到处找我们吧。”
队伍里的队长跟李文君都很注重队友的安危,所以孟迁做出的假设也未必没有道理。
不久后,从山门处响起的杀声就传遍昆仑剑道。
坐在凉亭里张不凡发觉门派里闹出一股巨大的骚动,连忙拦住一名衣衫上染满血迹的师弟,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名师弟似乎是遇到了非常恐怖的事情,他被吓得精神有些恍惚,说话也不是很流利,而且还伴随着哭腔道:
“有、有怪物杀进了门内,我们十几名弟子都没能将其制服,而且还有一名精锐师兄,被那怪物一掌给拍死,在那怪物面前,我们的生命就跟草芥般毫无价值,甚至连让他动手的价值都没有…”
“有怪物?”
张不凡跟安敬明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解之色。
反倒是叶陵跟孟迁闻言后,内心猛地一颤,他们已经猜到这名弟子所说的怪物是谁。
“是泉峰…”
叶陵低声喃喃。
“你认识袭击我昆仑剑道的那怪物?”张不凡的眉头微皱,眼神略显警惕。
叶陵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有回答张不凡,而是看向那名被吓得精神恍惚的弟子,语气急促道:
“你说的怪物在哪儿?快带我去看看。”
“在…在山门那里,现在生缘师兄已经率领着门内的众多精锐前往山门,只是不知道战况如何,但看那怪物的如同恶鬼般的能力,我担心生缘师兄他们恐怕凶多吉少啊…”
说着,那名弟子突然开始剧烈颤抖,回想起之前十几名弟子被那怪物瞬间杀死的血腥画面,他的心里就涌出深深的恐惧。
“山门在哪儿?”
因为这名弟子被吓得精神出现问题,叶陵觉得他可能已经没办法再去直面那怪物,所以他便让张不凡带着他们前往山门。
临走之前,叶陵犹豫了一会儿,将兜里的手枪递给安敬明,而且还嘱咐道: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靠近山门那边,相信我,我的话能够让你活下去,即便我们都死在这里,你都不要靠近山门半步,你跟我的朋友留在这里,我去看看情况如何。”
叶陵独自跟随张不凡前往山门,而孟迁跟安敬明还愣愣在坐在凉亭里。
此时的山门处,张生缘带领着昆仑剑道里的几名精锐弟子已经赶到,只可惜他们赶到这里的时间还是太晚。
一名迷彩服被鲜血染红的壮汉一步一杀,每踏出一步,都会有一名弟子变成冰冷的尸体倒下,而在这两米高的山门里,堆积了数十名弟子的尸体,血流成河,场面异常血腥。
张生缘攥紧拳头,表面虽然还能强行保持着镇定的模样,但他的内心已经燃烧起无尽的怒火,这些弟子都是张氏的门徒,他们都姓张,都是张剑仙亲传的弟子,如今一下被杀死这么多,张生缘怎能不悲愤?怎能不心痛?
而且昆仑剑道里的每一名弟子都是张剑仙悉心栽培出来的,张生缘哪能容忍敌人如此践踏师父栽培的成果?
他祭出飞剑,大喝一声:
“万剑归宗!”
如同之前在总决赛擂台的场景一样,悬挂在半空的飞剑分为无数柄,锋利的利刃尖端朝下,悬挂在真祖·劫的上空。
劫还在享受着肆意滥杀的快感,他还没意识到危机已经逼近。
当他杀死山门最后一名守门的弟子时,他才缓缓抬眼去看后面赶来的张生缘等人,他舔了舔手臂上沾染的鲜血,嘴角上扬道:
“你们还真是不自量力啊,一批又一批赶上来送死。”
“聒噪!”
张生缘的眉心紧皱,两指并拢凌空一挥。
悬挂在劫上空的无数柄利刃便如同雨点般倾落,速度快到劫连脸色都来不及变幻,便被无数柄利刃给扎成了刺猬,甚至连尸首都聚不齐。
“杀了我昆仑剑道这么多师弟,这么杀他真是太便宜他了,我要将他的尸体给切成肉沫,然后丢到海里去喂鱼!”
张生缘身后一名充满愤恨的精锐弟子手持白铁长剑大步冲上前,对着劫被肢解的尸体一顿乱劈,直到连是什么生物的尸体都看不出来时,他才缓缓停止自己的过激举动,看着这充满刺鼻血腥味的碎肉,他气还没缓过来,胃里的翻江倒海便让他“哇”的一声呕吐起来。
众多师兄弟都静静地看着,他们没有劝阻,因为劫的肆意屠杀确实很让人悲愤,看到这名弟子疯狂肢解劫的尸体,他们虽然觉得很恶心,但同样也觉得很解气。
但噩梦还没有结束,甚至可以说是刚刚开始。
“怎么?你很讨厌我吗?”
在那名弟子的不远处,一滩血液缓缓堆起到一起,在这滩鲜红的血液里,一名迷彩服大汉缓缓从涌现,就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场景恐怖至极。
特别是劫似笑非笑的表情,盯得那名弟子的头皮发麻,心里有些发慌。
“他居然没有死
?”
张生缘都忍不住露出讶异的表情。
“如果这点小伎俩就能杀死我的话,那么南海军区也就没必要因为我而出动十三架战斗机对15号开发区进行没日没夜的轰炸,逼迫我只能留在中心大楼,不放我出去直接消灭掉了。”
劫的语气冰冷刺骨,特别在说完后,他还有意无意地看向刚刚在疯狂肢解他尸体的那名弟子。
那名弟子虽然被劫这死后再生的神技给吓了一跳,但他迅速稳定心神,举起手里被鲜血染红的长剑道:
“没死又如何?那我就在让你死一次。”
说着,那名弟子便祭出飞剑,朝着劫刺去。
在祭出飞剑的同时,他顺便还捡起一柄掉落在地上的长剑,迈着宽大的步伐朝劫奔去。
“别莽!”
张生缘刚想提醒那名弟子,但他开口的时候,已然是为时已晚。
那名弟子的利刃虽然穿过了劫的身体,但被劫的掌心触碰到的他,就跟触电了般,双眼瞬间变得茫然,在接下来的几秒里,那名弟子的皮肤逐渐失去血色,直至最后变得苍白可怖。
张生缘紧张地连眼睛都不敢眨,他的心里拿捏不准,劫被师弟给精准地刺穿了心脏以及肺叶,离死亡只差最后倒地停止呼吸这样一步,但被劫给捏着肩头的师弟神色非常诡异,就像是时间被定格了般,一动不动,跟劫保持着这样不知究竟谁死谁生的场面。
然而,最终倒地的并非劫,而是张生缘的师弟。
张生缘的面色骇然,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师弟瞬间消瘦了一大截,而且皮肤就犹如随时都会被吹破的塑料袋般,凹陷了进去。
“怎么回事?”
张生缘跟周围的师弟们一样诧异。
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为什么师弟会突然跟被抽走了精气神般死去?
当他们将目光转向被两柄长剑刺穿身体的劫时,他们赫然发现劫竟然没有死,而且还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皮肉不笑地盯着他们。
“颤抖吧,蝼蚁们,我是杀不死的存在,即便你们将我的身体撕成碎块,我照样能够浴血重生,而且每一次重生都将使我更加强大,等待你们的只有死亡,别妄想做毫无意义的反抗,束手就擒吧。”
劫猖狂地哈哈大笑道。
“舍弃性命都没能跟他同归于尽吗?”
张生缘用意念操控着长剑回到掌中,他凝视着无比猖狂的劫,内心突然生出一种奇特的无力感,这种感觉他从未体验过,就像是一头羔羊在面临着一只凶猛的恶狼,那时一种源于内心的恐惧。
“生缘师兄,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这家伙只是害怕我们会杀死他,所以故意说出些骇人听闻的话扰乱我们的心智。”
张绍峰倒也是个性格直爽的人,他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既然这家伙会说出这番言辞,想必是已经知道他会丧命于我们手里,所以只要我们舍弃生死,跟他拼死一搏,未必没有消灭他的机会!”
“谁愿意跟我一起浴血奋战!”
张绍峰对着众多昆仑剑道的弟子大声说道。
然而,这些话的可信度不高,他们亲眼看到劫被张生缘杀死后从一滩血液里再生,所以他们现在的心如同坠入谷底,看不到任何希望,他们也不想再做无谓的抵抗,便没有人敢站出来应声。
看着这群怯怯的精锐弟子,张绍峰顿时觉得非常气愤。
这么多同门师兄弟死在了这家伙的手里,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真是群孬种!
“也罢,既然你们不敢跟他死战,那么就由我替那些枉死的师兄弟们报仇雪恨!”
张绍峰虚空一握,招来自己的佩剑握在掌心。
他正想迎面朝劫走去,但张生缘拦住了他。
张绍峰不解地问道:
“生缘师兄,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不想替那些枉死的师弟们报仇雪恨了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张生缘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
张绍峰有些气急败坏道:“难道要等他将我昆仑剑道杀个天翻地覆才是时候吗?生缘师兄,你不敢跟他死战,我敢!你别拦着我,我要替那些死去的师兄弟们报仇雪恨!”
张生缘微微皱了皱眉,他强行拉住张绍峰,轻声道:
“比起毫无意义的送死,我相信还是我们昆仑剑道的剑阵更加管用,还记得被遗弃在五百米外的剑墟吗?那里是祖上遗留给我们的秘宝,张全师叔仙逝后,师父担心那些被他击败过的武夫会报复昆仑剑道,便将昆仑剑道搬到海山,因为这里有着祖师爷留下的剑墟。”
“剑墟?那不只是一处荒地么?”张绍峰奇怪道。
“那不是什么荒地,而是祖师爷遗留的剑阵,使用的剑阵的法诀掌握在诸位师叔的手里,在赶来这里之前,我们已经跟众位师叔打过招呼,他们现在已经在剑阵里等候,只要我们想办法将他引进剑阵里,师叔们便会立刻催动法诀开启剑阵,这可能是唯一能够杀死他的机会,别搞砸了。”
张生缘耐心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