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翼德知道。宇文叔叔,照你这样的说法,难道你要一个人离开吗?”慕容翼德有些焦急的问道。
“若是静儿想要留下来的话,我会让她留下来的。”宇文彻依旧淡淡的说道,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慕容翼德与自己女儿之间的事情呢?若是自己的女儿愿意留下来的话,他会尊重她的选择,毕竟,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雪忆寒霜发齐眉,生死不离到白头”的缘分的。
“可是,宇文叔叔……”
“我知道,你会好好的照顾静儿的。”宇文彻说完,便退出了御书房,而一直躲在门背后的宇文静见自己的父亲走远之后,这才走出来。刚刚,她多想跑出来,说她不想让他走,可是,她从小便知道,自己的父亲之所以还会留下来,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更多的是因为对自己母亲的想念,记得,母亲曾经说过,人死之后的九年之内,灵魂会一直留在她死的那个地方的,而九年之后,才会回到她的出生地去。所谓“九九归一”便是这个道理。这是母亲家乡那边的习俗,自己和父亲都知道。
“静儿,你是留下还是和宇文叔叔一起离开?”慕容翼德忧伤的说道,看着宇文静,满眼的伤。他在自己的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无论眼前的女子做什么样的打算,自己都不会阻拦。毕竟,自己深刻的理解到,离开自己的父母,那是怎样的一种孤单。
“我……”宇文静看着慕容翼德,又看了看宇文彻离去的方向,终是什么都没有说,举步离开了御书房,她现在也很矛盾,是去是留,都是一个难以决定的选择。此时,她唯有躲开。
“静儿……”慕容翼德在后面喊着,却没有追上去,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宇文静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宇文兄,决定好了吗?真的要走?”璟听完宇文彻的道别,有些不舍的问道。都已经留下来十年多了,何至于在这个时候离开呢?
“璟兄,我过来便是跟你和嫂子道别的,在这里,我已经呆了快要十年了,而且,紫竹离开我到如今,也快要九年了,再有一个月的样子,便是九周年了,你或许不知道,在紫竹家乡有这么一个说法,人死之后,九年之后才能回到自己出生地去,我这一次离开,便是想到那边去,看看紫竹的家乡,或许那边什么都没有,可是,在怎么说,那边也是紫竹的根,不是吗?所谓落叶归根不就是这个道理吗?”宇文彻略带悲伤地说道。
“可是,这样的话,你家静儿要怎么办?皇上要怎么办?而且,她和皇上之间的事情,虽然两个人都未曾说出来,可是,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你此时离开,静儿是去是留,这不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吗?你有为你的孩子想想吗?”璟不解的问道。
“或许我忽略了孩子的想法,不过,璟兄,孩子都这么大了,我想,她会有自己的想法的。并且,现在的皇上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孩了,他有能力独当一面,你不也看到了吗,现在的玉轩,在他的治理之下,不是远胜过当年你主子在位的时候吗?”宇文彻背过身去,续道:“而且,刚刚在御书房我向皇上辞行的时候,静儿,她也在,我所说的话,她应该都听到了,既然到现在还没有来找我,我想,我已经知道她的想法了。所以……”宇文彻停顿了一下,看着璟,抱拳道:“日后若是我没有回来,静儿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若是静儿那孩子要留下来的话,这个宇文兄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璟连忙抱拳回礼。
“如此,我便放心了。”宇文彻淡笑道。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璟问道:“走之前,我们兄弟两个可要好好的喝上一杯!”
“那是自然。”宇文彻笑道,“好了,今天就这样,我一会还有些事情要办,就先离开了。”
“走好。”璟答道,此时,他也有事情要去办,便也不在多留宇文彻。
宇文彻沿着皇宫的外延走着,不知不觉便到达了长曲河,那个让他和紫竹天人永别的地方,望着河岸两边从前繁茂的树枝,此时,却因为冬天的到来,开始显得萧条起来,风过,枯黄的树叶,困难的在枝头支撑着,终究还是抵不过风的力量,旋转几圈之后,滑落水中,顺着水流,消失在远方。宇文彻从来不知道,终究也有这么伤春悲秋的时候,有些嘲弄的笑着自己,望着长曲河,淡淡的说道:“‘雪忆寒霜发齐眉,生死不离到白头’,此生,我们是没有这样的缘分了,可是,我们约定来世,可好?”
“爹爹……”宇文静从远处跑来,看着宇文彻,喊道。每当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便会瞒着所有的人来到这里,竟没有想到,今天到了这里,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嗯。”宇文彻应着,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宇文静,找了一块空地坐下,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让宇文静也坐了下来,便开始说道:“今日,我在御书房和翼德说的话,我想你都听到了,所有,我现在想知道你的想法。”
宇文静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没有说话。
“说你心中的想法,我想,现在的你也这么大了,该是一个有想法的人了。”宇文彻见她不说话,看着远方说道。
“我想留下,可是,我又舍不得爹,若和爹一起走的话,我又担心他。”宇文静有些脸红的说道。
“愿得一双人,白首不相离。”宇文彻淡淡的说着。
“可是,爹爹……”宇文静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让宇文彻打断道:“没有什么可是的,以后的路,爹是没有办法陪你一起走下去的,和你走的那个人,是你的丈夫,知道吗?所以,静儿,听爹一句话,若是心中有他,那么,就留在他的身边。”
“静儿知道了。”宇文静依旧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忽然,抬起头,看着宇文彻道:“爹爹,那记得要回来看静儿,可不能像皇上的父皇和娘亲那样,离开了便再也不回来了?”
三日后,宇文彻离开皇宫,他除了在璟的房门前放了一壶酒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慕容翼德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朝的时候,一下朝,他便飞奔到宇文静的房门前,顾不得许多,直接推门而入,却见宇文静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那笑,带着让人忧伤的味道。
“若想哭,在朕的怀里哭。”慕容翼德走向前,轻轻将宇文静拥入怀中,附在宇文静的耳边,缓声道:“给我一滴泪,我许你一生。”
(本书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