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礼的脑子很耿直。
他觉得,自己也就这身自小练习的功夫能拿得出手了。
最终,他的目光近乎哀求。
“林郞,您这么帮助我,我恐慌。”
这个老实人,最终彻底爆发了。
“我除了力气大了些,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了。”
“我很想报答你,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我这条命,都是您的,您的要让我杀谁,我绝对不马虎。”
他以为,这就是对林南最好的报答方式。
就如同古代的那些义士,为了知己者心甘情愿的去死。
现在,他彻底理解了书中所说的那些东西。
林南却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给自己这个大的压力。”
“人生在世,好好享受生活就好。”
“我只是纯粹觉得你今后前途无量,可为镇国大将,眼下只不过想投资你,期望你以后真到了那一天,能庇护这个庄园。”
他不得不摊牌,以防止这薛礼总胡思乱想。
薛礼已经完全懵了,搞不懂林南究竟是什么意思,最终深深吸了口气,只剩着四个大字在脑海中嗡嗡作响。
镇国大将!
镇国大将!
这怎么可能?
他根本不敢相信,能有这种机会。
对他来说,自己如果能成为率领个几十人的小兵官,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怎么可能拥有那个高的职位。
他想都不敢想。
林南对他却很器重,将手里的孙子兵法交给了他,神色严肃。
“所以,从现在起你就要好好的珍惜每一刻,多多学习,以求未来能不辜负我的期望。”
薛礼瞬间被憋的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
最终,他单膝跪地,低着脑袋。
“薛礼定以此为志,绝不辜负郎君!”
林南对此很满意,将他再次从地上扶起。
“起来吧,在这庄园内,自由些,不要动不动就跪,没必要的。”
“男儿在世,除了天地君亲师,不要再跪任何人。”
“唯有如此,才不辜负在这世上活一回儿。”
“喏!”
薛礼这位黝黑的汉子,依旧无法克制情绪,浑身颤抖,很是激动。
林南完全能够理解。
薛礼的年龄还不大,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最终,林南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道:“对了,你还没有字吧。”
“未至二十,还不能行冠礼,没有字。”
林南暗地里挫着手,觉得这么有意的事情,不能被别人给抢了。
“没关系,我先送你一个字,仁贵如何?”
薛礼依旧要跪,在看到林南眼神后,顿时变成躬身拜礼。
“薛仁贵谢郎君赐字。”
林南背起了手,觉得以后叫薛仁贵就顺口了很多。
省着以后总薛礼薛礼的叫着,不自在。
“行,你踏踏实实在这看书锻炼,我去看看那些人。”
林南觉得,拖太久也不好。
冤家宜解不宜结。
虽说韦家跟杜家有些人挺不是东西的。
却也不能一杆子全部都给打死了。
毕竟他们送来的礼单,还挺诚恳的。
“还是汉人的数量太少了啊。”
“我终究还是太仁慈了。”
林南被自己的善良打动了,觉得自己给了韦家跟杜家一条活路,没有把事情搞的太僵。
跟在他身边的阎立本听得急忙点头。
他觉得,林南说的很对,太善良了。
若是陛下来处理,手段恐怕会很简单粗暴,整个家族都拆分了,该流放的流放,该发配边疆的发配边疆!
但阎立本想的更多的,却是不段转头,望向那座古朴无华的小院子。
“薛仁贵,真的能成为镇国大将吗?”
他有些迟疑。
“无论谁来看,薛仁贵只是名农夫,即便是河东薛氏族人,可却没有任何靠山,也没有任何功绩。”
“凭什么能当镇国大将?”
“除非他能替国朝开疆扩土,覆灭周边王国。”
“可有这机会的话,陛下多半会给老师吧。”
“只是,老师说这话时,目光实在太坚定了。”
“以至于我现在,都觉得很有可能。”
他深吸口气,决定不再多想。
未来究竟会怎样,时间自然会检验。
林南的这句话,一定会传到李世民的耳中。
那个时候,李世民也断然会给薛仁贵证明自己的机会。
就看薛仁贵到时候,是否能抓住了。
想到这,他不由觉得心头发热。
觉得这庄园内,简直就是bug!
“若是老师能给我美言几句,我怕也能够得到机会,被陛下重用吧。”
很快,他就摇了摇头。
“我需要的不是机会,而是在绘画一途上,达到更高的境界。”
“要让后世的天下人,都来赞赏我的作品。”
“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他深吸一口气,目标很明确。
若是真的在乎官职,他不可能多次旷工,总往这边跑。
在林庄几日下来,他的心早已无比沉寂,绘画技巧上得到了充足的提升。
“融合了素描,明白了如何增加立体感后,我的水平,将上升一个新的台阶。”
“那个时候,我将引领大唐绘画界。”
阎立本的野心很大,毕竟还很年轻,此时已经不服那些前朝时就已经很有名的老画师了,觉得必将超越,带领大唐所有画师,在绘画一途上达到崭新的巅峰。
“老师太低调了,从不展示作品,看起来更愿意过着这种隐士的生活。”
“不过没关系,我会让老师的名字,流传千古,让后世所有的画师都奉之为祖!”
藏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握住,他早已豪气干云,觉得定然要成就一番事业,千古铭记。
这是所有士人的梦!
他也坚信,在林南的教导下,他一定会达到!
林南压根没想到阎立本内心戏会那么多,只是沿途欣赏了下林庄内的风景。
不得不说,那些仆人对于景色修饰,已经越发熟练了,可以处理的相当完美。
甚至已经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审美。
放在后世,也绝对会是园林大师,是他无论如何都请不起的那种。
可在大唐,却是自己的仆人,每次见到自己都相当恭敬。
这种感觉,真的很爽。
他沉醉在这美妙的景色中,不知不觉间,也来到了正堂,看到早已等候许久的两位瘦弱老头子。
京兆韦氏韦挺。
京兆杜氏杜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