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秦风扬忍住心里的酸楚,把他按在了车里。
“哪里?”
“去见一个国际著名的专家。”坚定不容置疑,秦风扬发动了车子,“我把他的一个医疗小组请来了这里。”
惊诧地张大了嘴,凌川的脸色忽然难看无比。
飞快地解着安全带,他冷冷道:“秦风扬,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没有人能治好我,我也绝不会做那种尝试!”
一把抓住他按回座位,秦风扬的神情有点恼怒:“凌川,不要忌病讳医!这种病和其他的病没什么两样,专家和我谈过,只要没有器质性的病变,十有八九可以通过心理治疗治愈。”
“我不要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给我做什么该死的检查和分析!”象一头发怒的小兽,凌川愤怒地低叫,“我现在很好,不用你来替我做任何决定!”
“这个决定我帮你做定了!”有力的臂膀从驾驶座上猛然伸过,秦风扬将他圈在怀里,两年中渐渐变得暴戾的脾气猛然发作,“就算用绑用捆,我今天也要把你弄到那里去!”
满面涨红,凌川大力挣脱他的桎梏,矫健地再度翻身就要跳下车去。
身形方动,就被身后的一个拖拽死死拉倒。反手不加思索地回手就是一拳,“砰”的一声闷响,是击中肉-体的声音。
圈着自己的手臂松开了,凌川慌不择路地正要跳车,却被身后的无声无息带动了某种隐忧。慢慢回过身去,他看着秦风扬冷汗淋漓的脸色。
“风扬!”猛扑过去,他心里象是被什么狠狠撞击着,“你怎么样?你的伤口?”
强忍住被他一拳震得疼痛无比的伤痛,秦风扬感到了背后温热的液体慢慢浸染纱布。
一个翻身把凌川压倒在身下,他露出了一个满不在乎的微笑:“怎么样?心疼了?”
咬牙看着身上的人,凌川胸口剧烈地起伏,半天终于慢慢平息:“秦风扬,我再说一遍,我不要人治什么病。”
静静看着他的眼睛,秦风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狐疑。
“好,不让别人治,我来给你治。”试探的决定悄然成形,他邪气地轻笑起来,手掌向凌川胸口的纽扣探去,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凌川的耳际,“别乱动,我背上的伤口已经被你震开了。”
心里一惊,凌川挣扎着用手摸索上他的背,果然,隔着衣服仍能感觉有点微微的湿意。
“秦风扬……不,不要!”惊悸的急急喘息,他踢动着双腿,企图能暂缓着忽然的侵袭。
不敢反抗、不舍再弄破他的伤口,不停的扭动和哀求却被秦风扬充耳不闻。忽然感到被抓住双足抬高了腿,秦风扬开始径直拽着他的长裤。
“不,求求你!风扬我求求你!”哀切而惊恐地,感觉到双腿已经暴-露在冰冷如刀的视线中,羞耻绝望的感觉充斥着整个身心,某种恐惧而可怕的记忆在脑海中浮起,他开始语无伦次。
“风扬你不要逼我,风扬!……不要这样对我,这样子,你你不如杀了我!你说过想我死的,怎么现在改了主意?……看在一场情分,你给我个痛快好不好?只要你别这样,你怎么折磨我都可以!……”
慢慢地,察觉到秦风扬的动作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他疯狂的讫语终于嘎然而止,浑身的颤抖却久久不能平息。
“凌川?”声音古怪而沙哑,秦风扬静静看着他眼角的泪痕,“告诉我,冯琛他,……到底对你做过些什么?”
沉思着,他强忍住心底的痛惜,语声却坚决而残酷:“不要逃避我的问话,假如你不回答,我有办法让你说出来——那个专家小组里,不缺乏世界有名的催眠专家。”
“秦风扬,你真的想听?……”微微笑起来,凌川漂亮的眼睛里是沉重的凄凉和些许疯狂,“好,我说,只要你不觉得恶心。……”
身子微微颤抖着,秦风扬越来越紧的拥抱似乎并不能缓解什么。他低低而木然的声音回响在压抑沉闷的车厢里:“落在冯琛手里以后,他一开始用的那些手段,不外乎是殴打和摧残。……可是他越来越不满意,因为我从来不给他什么反应。只要不昏迷,我总是不停的骂他,也从来没有求过他一句。终于有一天,他笑着走进来对我说:凌川,有个办法一定可以让你主动求我。……
“我呸了他一口,骂他做梦,他也不生气,只是把我带到楼下的一间小黑屋里。……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只有一日三餐不太按时地从门下的小洞里塞进来。我开始还庆幸终于可以稍微休息,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没有人可以忍受那样的黑暗和完全隔绝。”
忽然打了个冷战,凌川的眼神是疯狂的迷离:“不知道过了多久,五天,十天?……我不知道。当我终于有一天忍受不住地用头去撞墙的时候,我头顶的电视屏幕忽然亮了,你猜不到,在那个时候,那上面,放映的是什么。……”
脑海中蓦然想起那间小囚室里高悬头顶的屏幕,秦风扬的心有种可怕的预感。震惊地看着凌川失神的眼眸,他咬紧了牙:“是……是什么?”
痛苦无比地挣扎低语,凌川的眼中有了晶莹的泪水:“你不会明白,在那种漫无止境的黑暗以后,一个人有多么渴望光线和声音。我不想看,可以一闭眼睛,就忍不住睁开。”
战栗着,凌川死死闭上了眼睛:“就这样,周而复始的,总在我接近崩溃边缘的时候……”
猛然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秦风扬的脸色有如焚烧着狂暴的火焰。
被那突然的喇叭声惊得浑身一颤,凌川茫然地看着他:“你瞧,就是就是这么恶心,现在你终于明白了,怎么样?好奇心得到了满意?……”
无声的死死看着他晶莹的眸子,秦风扬忽然大力地把他拥进怀里,背上的伤口在这大力的动作下反复崩裂,却带来痛楚的快意。
“凌川,和你无关。……是我,我把你推进那个地狱里。”哽咽着,秦风扬冷酷的褐色眼睛里是不能自抑的自责和悔意,“所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治好你。”
“秦风扬,我不要。我不要再把这些事说给不相干的人听,我不要一些陌生人把我象青蛙一样检查来试验去。我受不了那种羞辱。”无助定定看着他,凌川头一次在秦风扬面前露出脆弱:“求你。……我现在一切都很好。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