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一口气说了好多话，可再没得了大姨奶奶的一句回话，刚想问她怎么都不说话的时候，外曾祖父和外曾祖母忽然迎了上来。

“回来了！总算回来了！”

外曾祖母忙得在大姨奶奶的胳膊上拍了两下道：“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这后门都关了，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爹都要急死了！”

海棠在一边看不过去，便冷声说道：“本家嫂嫂，素素背了春华一路，都快累坏了，这夜也深了，你们还是先把两个孩子领进去好生安顿吧。”

外曾祖父见了，忙上前来把睡着的奶奶从大姨奶奶身上抱了起来，还不忘跟海棠说道：“是是是，还辛苦姑娘来送一回，要不您进来喝口茶吧。”

海棠自是知道这是客套话，便笑着回绝道：“不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还回去伺候太太歇着呢。”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正在捶腿捶背的大姨奶奶，笑着对外曾祖父说道：“今儿是我们少爷贪玩，在外面待久了才回来，她们俩跟在身边也说不上话的。您还是别怪她们了吧。”

刚刚和大姨奶奶说了那些永远都不会和别人说的话，海棠的心里这会儿亮堂得很，对外曾祖父撒这种不会被戳穿的谎帮大姨奶奶解围，她心里愿意。

外曾祖父便点了点头，又和海棠寒暄了几句，两伙人便各行其事去了。

可是一关了门，外曾祖母就立即质问大姨奶奶道：“你实话实说，今天在外面当真没惹什么祸？”

大姨奶奶一边摇头晃脑的，一边笑着说道：“那当然，海棠姐姐都这样说了，你们怎么还不信？”

说着，大姨奶奶便想回自己屋去睡觉，但其实她是想赶紧把《天演论》那本书给读了。

谁知道才没走两步，书和字典就都掉了下来。

刚好被刚把奶奶放下，从屋里出来的外曾祖父捡到了。

“这是什么？这书你从哪儿来的？”

大姨奶奶忙从外曾祖父手里把书拿了回来，一边揣进怀里一边说道：“还能是哪儿来的？你不是给了我两块大洋了吗？我买的啊。”

外曾祖父一听，立即皱眉道：“你这败家孩子，给你钱是叫你买点有用的东西，你买这玩意儿有啥用？”

大姨奶奶忙回头皱眉道：“怎么没用了？我要不是因为偷听了先生讲的那些课，那天在内院的晚宴上，哪能那么给你长脸啊？”

说到这里，大姨奶奶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凑近了外曾祖父笑眯眯地问道：“爹，你们今天进去用饭的时候，吴家老太太可有跟你们说什么没？”

一听这话，外曾祖父立即双手背在了身后，轻咳了两声之后，啥也没说就进自己屋了。

弄得大姨奶奶都急了，跟着走了一段说道：“别呀！爹，你们该不会是给推了吧？没有你们这么毁自己女儿的！”

听到这话，外曾祖父又狠劲儿咳嗽了一下，就径直迈着大步进屋去了。

倒是外曾祖母在后面笑着说道：“当家的，你就别逗她了！看把孩子急的。”

说着，外曾祖母就笑着对大姨奶奶说道：“吴家老太太说了，等到过了年，就叫你跟着四小姐一道去学堂念书。只是你爹没叫老太太出钱，说咱们有手有脚，自己出钱供你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