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节课后，应绾绾拒绝了和方大暑、宋小双同行，去了一趟班主任的办公室。
正是午休时间，办公室只有班主任一个人在，他虽然不带班上的课，但他是别的班级的任课教授，此刻坐在深红色的办公桌前，低着头，背略微有些弓，手里拿着钢笔不晓得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另一只手垂在课桌下，有一缕烟从课桌下冒上来。
室内有一股烟味，应绾绾下意识的便掩住口鼻。
走到他跟前，拿出休学申请交给班主任，他手里自制的卷烟再他看到申请休学几个字时，一分为二，有一截掉落在地。
应绾绾抬脚去踩。
“我不会是做梦吧？”班主任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哟，还真的不是，你干嘛要休......”
说话间，班主任已经浏览到了申请书的内容，竟是因为怀孕。
“你这不是耽误学业吗？等你返校，你还能跟得上啊？到时候，你得从大一开始读了，你们年轻人啊，只知道贪图一时享乐不去顾忌后果，我把话撂这儿，有你后悔的时候！”
应绾绾大概算了一下自己的预产期，她七月底才会生产，从六月中旬开始，期末考才会陆陆续续的进行，她在家养胎，到时候可以直接来参加考试，只是届时，她的名声可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她大一期末考成绩依旧优秀，待等跳级考试通过，针对她的非议，都会烟消云散。
“你只要把材料交上去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您不用操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这还不失望啊，我可是想把你们带毕业。重点是你啊，等你拿到最优秀毕业生，我就圆满退休，可现在，你中途跑回家生孩子，下面你跟不上班，都不是我的学生了！你磨灭了一个退休老师想要功成身退的美梦！”他气的把申请材料往桌子上一摔。
应绾绾：“......”
沉默的站着，她原本是想在他的面前夸下海口，下一年去读大四来着，又怕被他笑话、轻视，忍住没说。
班主任絮叨了好一会儿，在申请书上签了字，卡上自己的印章，“好了，你滚吧！以后没事别来找我，看到你就糟心！”
应绾绾：“......”
她还有问题没有问完，“那我过年直接不来了吗？您不要给我填一些表格？”
“哪来的表格啊。等我上报给院长，院长再交给校长，走完了流程，签字盖章之后，会给你个复印件的，拿到复印件，你才可以不用来，用不了多久！
不过掩饰好自己的肚子，别让人发现了，不然我还得出来替你解释，搞不好学校要因为你开早会通知这个事，毕竟学生在学校里怀孕可不是一件小事。”
应绾绾：“......”
应绾绾道谢后转身，步子还未迈开，班主任道，“等一下，校庆的节目能来的了吗？”
应绾绾点点头，“您尽管放心啊，这我有信心拿名次的。”
罗尼的那首《雨落的声音》，意境悠远，且有这个时代的风味，只是不出名而已。
她选他的曲子，还保险呢！
......
应绾绾宿舍里的床铺没有被子，加上不供暖，她去了图书馆。
这里是学校唯一一个供暖的地方，就为了学生们，学习的时候少受严寒之苦。
坐下不久，旁边一道人影朝她笼了过来。
抬眼，惊到差点儿跳起来，是秦昭。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她还没找他算账！
那天她吓坏了，后面又因为和萧南风闹离婚，都快忘了这一茬。
图书馆中午人多，应绾绾不好讲话，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瞪着他。
秦昭假装没看到，直接从她跟前拿了一本书，坐到她旁边佯装在看。
应绾绾伸手去抢，没夺回来，气倒是上来了，恶心感强烈了不少，生怕自己当众吐了，顺了口气，只得作罢。
坐回位子上，无视他的存在，该看书看书，该做笔记做笔记。
秦昭跟前放着书，脸确实偏向应绾绾，自从那天亲到她，那个感觉他便忘不了了。
她的唇瓣真软，只亲了几息，怎么够？
而且他这几天看谁都像她，对于她住到罗尼家里的事，也一直耿耿于怀，尤其是想起来她喊罗尼庭筠的那个声调，心头像被万蚁啃噬一般，“你和阿罗你们什么关系？”
应绾绾不搭理他。
秦昭心里的醋意更胜，“你们是不是上床了！”
“上你妈个头！”应绾绾憋不住了！受不了被他如此诋毁，“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龌龊吗？别再这里侮辱人！我那天去他的房间，只是因为我前一天晚上和家里闹了矛盾跑出来了，他收留了我，后来天亮......”
她复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明白了吗？”
秦昭摸了一下鼻子，“你跟我解释这么多，是不是因为在乎我啊？”
应绾绾烦躁的磋了一下头发，“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乎你！”
秦昭被应绾绾干脆，绝情刺激了，提高分贝，“你再说一遍？”
四周有同学望过来。
其中还有他们班的，个个用一种难以难说的眼神盯着他们。
秦昭开学军训的时候是总教官，当时天热，他又在军|营训练过，晒得很黑。
这会儿变得白净了一些，穿了一身深色的大衣，发型躲过了这个年头的三分，梳理的非常帅气，身形颀长，尤其俊美。
暂时还没被人认出来。
不过围绕着两人的议论却是不少。
“那不是应绾绾吗？她身边的男人是谁啊？”
“她男人好像不长这样。”
“我怎么看着像总教官？”
“不是吧？”
“......”
应绾绾不自在极了，心头十分无奈，拿着书本，准备回宿舍。
秦昭拉住她。
应绾绾急的不行，四处都是眼睛，这个人真是，撕破脸就什么也不顾了。
她小声道，“你先松手，有话出去说，正好，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秦昭一听是秘密，立刻就想到了她之前毫无逻辑可言的仇视，松开手，应绾绾逃也似的出了图书馆，秦昭紧跟在后面。
图书馆旁边有一条大河，河面上结了一层薄冰，闪着粼粼的光。
秦昭追上了她，“不是有秘密？”
应绾绾出了图书馆就后悔了，“看见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