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到手了,还有聪明的黑麦陪着,莎可实在觉得很开心,哼着小歌,蹦跶着走路。
黑麦跟在她不远处,双眼里全是深沉的光。
莎可还只是个活了八年的小孩子而已,不会想太多,只关注到眼前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么地忘乎所以。
直到她路过自己熟悉的小巷时,莎可才恍然惊觉,她此前悬立在头上的那把尖刀,并没有消失。
“……七叔……迎南异……不在……不知道……”
一区的风,真的很讨厌。因为它带来莎可厌恶的声音,却从不带来美好。
女孩停住脚步,神色大变。转身张望,她朝着风吹来的方向,拼了命地跑起来。
她怎么就忘记了,在七叔死掉之前,她永远也无法逃脱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小楼,也离不开小楼里的大家。
“莎可!你要去哪里!”黑麦慌张地喊出声,顾不得这附近还有路人经过。他策划了半年多的事情,如今距离完成只差最后一步。所以他一直注意着莎可的动向,说出一些让莎可计划怎么用钱的话,故意不去提起七叔他们的事情。
“小异……小异他会被杀死的!”莎可没有想太多,也来不及懊悔了。她不想死,不想小异死,也不想其他人出事。
在房屋密集的区域内,有许多许多的小巷子。而这些小巷子当中,堆满了各种废弃的纸箱,铁管,各式垃圾,还生长着许多杂草。如果真心想要躲在这里的话,别说是身形本就娇小的孩子,就连成年人都不会被人轻易找到。
“迎南异!你给我出来!!”
七叔的天赋值不高,打起架来也不见得有多厉害。但他就是有二阶的修为,可以让他在普通人面前作威。
这一声吼,震得附近的几个行人都心里一颤,赶紧加快了脚步,连多看一眼都不敢。在这几条街内,七叔的暴脾气可是出了名的。他生气起来,下手可不会知道轻重。之前,就已经有不少孩子,生生被他打死了。
“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他!”七叔拽着小星的手,将这个仅仅五岁的孩子拖在身后,任他怎么叫喊,都不理会。觉得心烦了,干脆就直接一脚踹出,让小星只能忍痛闭嘴。
小星是迎南异这一批孩子中,最小的那一个。平时,也是迎南异他们在轮流照顾小星。七叔是个实在的狠人,知道他们这群小兔崽子都跟这个小星玩得来,于是头一个找上的人质就是他。
喊了一路,都不见迎南异出来,七叔狠狠地骂起来,诅咒迎南异和莎可不得好死。同时手上力道加重,狠狠一捏。小星吃痛,再忍不住哭喊出声。
迎南异躲在暗处,见七叔有可能真的对小星下手,了结他的性命,心里不住地焦虑起来。再看了一会儿,尚且年幼的他,再不忍小星继续受苦,从一堆杂草丛中窜出。“放开他!”
“看看这是什么?”
迎南异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左手拿着火机,右手抓着七叔的大额纸币,里面还很明显地夹着一张地契。那是小楼那块地的地契,算是七叔最宝贝的东西。
强忍着直面七叔的恐怖,迎南异打响火机,火焰升腾,大喊道:“放了他!不然看看是他的命值钱,还是地契值钱!”
“天杀的小兔崽子!我绝对要让你生不如死!”七叔一眼认出,那绝对是他的地契没错。迎南异知道地契放在哪里,也有能力拿到手,但没能力造出一张假的来。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损失的财产,七叔彻底怒了:“威胁我!你居然胆敢威胁我!”
手掌内的力道变成了全力,小星凄厉地惨叫一声,在迎南异惨白的脸色与惊恐的眼神之中,骨头被折断的声音,分外清晰。
那个五岁孩子的手,竟是生生被眼前这个混账男人,捏断了。
将小星啪地摔在一旁,七叔的眼里全是疯狂。他朝着迎南异冲过来,二阶修者的力量,要比普通人快很多,几乎没两下就冲到了迎南异的面前,伸手抓向迎南异的衣领。
迎南异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大脑被吓得一片空白,只是双手下意识地动起来,打开火机,成功烧着了地契。
火焰熊熊,迎南异因为这片刻的愣神,没能躲过七叔的攻击。七叔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狠狠挥出一圈,砸在迎南异的前胸,几乎要令他的胸膛整个塌陷下去了。
七叔再伸手,掐住迎南异的脖子,但不是非常用力,没有一下子就弄死迎南异。
“嚣张啊?再来威胁我啊!?”七叔掐着男孩的脖子,就跟抓一只小鸡一样,还上下晃了晃。但他平日内也没怎么运动,这么会儿已经有点手酸了,于是也想着,不能轻易放过这个小子,就没有立即将他杀了。
“咳……啊,唔……咳咳”迎南异下意识地想掰开七叔的手,但他已经受伤,略一动弹,就感觉全身都在痛。而这种轻微窒息的感觉,又令他面色泛紫,一副死相呈现在脸上。
“不要,不要……”躺在地面上的小星看着这一切,失声痛哭。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手臂很疼,心里也很疼。“你不要杀他……”
“闭嘴!吵屁啊吵!”臭骂了一顿小星,七叔微微松开手,让迎南异能够重新呼吸:“莎可去哪里了!?”
“不知道……”迎南异眼前都是黑的。胸前的疼痛感,让每一次呼吸,都像在经历一次死亡。
“不说?”七叔狞笑一声,换手,抓着迎南异的衣领,放下,拖着他走到小星的旁边,在小星的痛哭声中,抓起他另一条胳膊,“那我现在就废了他另一条手!”
“我不知道!”迎南异瞪大了眼睛,“我只是打开了笼子!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你有事,有事,咳!咳咳!就冲我来!别动他!”
那两声咳让迎南异吐出了一点血块,但他顾不上更多了。小星如果两只手都废了的话,那等待着他的只有无尽的痛苦。无法完成工作的人,在一区是没有任何生存的资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