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芳楼的前厅,比起偏僻的后院要热闹的多。
这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灯火通明,张灯结彩,空气中散发着女子的脂粉香和浓郁的酒香。
好一处纸醉金迷之地。
在前厅的正中央处,是一个巨大莲花池,其中盛开着一朵朵莲花。
池子的正中央,是一座舞台,舞台上则挂着四块颜色不同的帷幕,分别是粉,紫,红,白四色,周围装饰着一朵朵艳丽的鲜花。
帷幕后面,依稀能看到空荡荡的凳子,显然,花魁娘子还未登场。
胡海带着徐乐一路上了二楼,轻车熟路的找了个视野宽阔的位置坐下,唤来一个丫环上了一壶酒,而后对徐乐笑道:“赤虎前辈,这天芳楼向来有四大花魁之说,您看。”
说着,他指向了下方舞台上的那四块帷幕。
徐乐循着他的手指看去。
“那粉色帷幕,代表着四大花魁中的凤玉,紫色帷幕代表着四大花魁中的紫烟,红色帷幕代表着四大花魁中的采薇,白色帷幕则是代表四大花魁中的月香。”
胡海侃侃而谈,对徐乐介绍道:“待会儿四大花魁登场,会各自献艺,而后台下众人便以银两打赏,哪位花魁所得的银两最多,便是今夜的第一花魁。”
说到这里,胡海嘿嘿一笑,继续道:“打赏银两最多的人,便能与花魁娘子彻夜长谈,当然,若有本事,还有可能与花魁结下不解之缘。”
“你知道的还不少,这天芳楼,你是常客吧。”徐乐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胡海不好意思的笑道:“晚辈带着镖队经常往来于岭南与南疆之间,天南城相当于我半个故乡,所以这天芳楼的规矩,晚辈自然清楚一些门道。”
徐乐点了点头,笑道:“先说好,我可没什么银两,我只是个看客,来凑个热闹而已。”
“前辈放心,晚辈明白。”胡海说着,替他满上一杯酒,笑道:“今夜前辈的一切开销,都由晚辈承担,只要前辈开心便好。”
“哦?”
徐乐眼神微动,看着他,淡淡的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胡海,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前辈真是慧眼如炬,是这样的。”胡海搓了搓手,讪讪的笑道:“听闻前辈手里有一颗引仙丹,是卢掌柜给您的报酬,所以……”
徐乐诧异的道:“你想要我手里的这枚引仙丹?”
“晚辈知道这是卢掌柜给您的报酬,但晚辈也是没有办法。”
胡海脸色一红,摇头苦笑道:“实不相瞒,晚辈今年已经三十八岁了,依旧卡在八品巅峰不得突破,若再不突破,便永远也没有突破的希望了。”
徐乐眉头微皱,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引仙丹的副作用你可知道?”
“晚辈知道,但我管不了这么多了,一颗引仙丹能增加三成的突破概率,只要能突破,任何副作用都无所谓!”胡海看着徐乐,神色坚定的道。
徐乐眉头微皱,沉默着一言不发。
胡海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若能得到徐乐手中的引仙丹,他还有机会突破,否则的话,他也许此生都将困在八品,再无进境的可能。
突然,一声清亮的铮鸣打断了徐乐的思绪。
两个齐齐朝着楼下看去。
只见一队队衣着华丽,面容姣好的女子出现在舞台上,奏乐起舞,随着她们的舞姿,所有人情绪都被带动了起来。
花魁盛会,开始了。
一曲开场舞结束之后,天芳楼的妈妈俞三娘走到台前,面带笑容的道:“多谢诸位捧场,天芳楼一年一度的花魁盛会……”
“俞妈妈,别墨迹了,快请花魁娘子们登场吧。”台下有人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
“就是就是,老子等了快两个时辰了,从中午等到现在,连花魁娘子的影都没见过,还要听你在这啰嗦。”
“我是来看新花魁凤玉姑娘的,听说那位花魁娘子貌若天仙,我倒要看看,是否真的名副其实。”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冲着凤玉姑娘来的。”
前厅中顿时喧闹起来,竟有一大半的人都是来看那位传的神乎其神的凤玉姑娘的。
众人的热情,让俞三娘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她挥舞着手中的手帕安抚道:“既然诸位都已经等不及了,我也不说那许多废话了,来呀,请四位花魁娘子登场!”
说着,她拍了拍手。
随着她话音落下,四道帷幕后面,出现了四个曼妙婀娜的身影来。
瞬间,整个天芳楼中响起一阵欢呼和口哨声。
徐乐却忽然眉头微皱,死死的盯着那代表着凤玉的粉色帷幕,陷入了沉思……
“赤虎前辈?您怎么了?”一旁的胡海见他神色有异,忍不出问道。
徐乐抿了抿嘴巴,沉吟片刻,他开口问道:“那位花魁凤玉,你可曾见过?”
“上一届花魁盛会,凤玉这花名便一直空缺,这位凤玉花魁想必是新来的,晚辈没有见过。”胡海摇摇头道。
“是么。”徐乐死死的盯着粉色帷幕后的那道身影。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道身影很是熟悉。
“怎么可能呢……”徐乐看了许久,回过神来,摇头失笑,也许是自己的错觉。
他是第一次来南疆,更是第一次来这天南城,与这天芳楼的花魁从无交集,也许这位凤玉花魁只是与自己记忆中的某个人身形相似,才会让自己生出这等错觉。
徐乐自我解释了一番,便不再关注。
“下面,请四位花魁献艺。”俞三娘满面笑容的开口道。
然而台下的众人却整齐划一的呼喊起来:“凤玉,凤玉,凤玉!”
“我们要看凤玉花魁献艺!”
其余三道帷幕后面的花魁身形微动,显然心情极不平静。
粉色帷幕后面,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凤玉花魁身影一直端坐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好好好,既然大家都想看凤玉花魁献艺,那便由凤玉花魁先来!”
俞三娘说着,转向凤玉花魁,开口道:“凤玉,可以开始了。”
整个天芳楼再度平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一道粉色的帷幕……
便在这时,粉色帷幕后的那道身影动了,只见她缓缓抬起纤纤玉手,拨动琴弦,竟是弹出了一首琴曲。
铮!
琴声缓缓流淌而出,听到这琴声的一瞬间,徐乐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道身影自然而然的浮现在了徐乐的脑海中,结合自己看到那身影的那一股熟悉感,徐乐可以断定,这位凤玉花魁,就是自己要寻找的那人。
大周公主,皇甫云嫣!
徐乐再也坐不住了,他豁然起身,盯着那粉色帷幕,朗声开口,道:“敢问,弹琴的可是李嫣然李姑娘?”
话音刚落,琴断声绝,全场鸦雀无声!
“是……是你吗?”帷幕后,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犹豫,惶恐,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