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深吸一口气,抬头问道:“前辈,晚辈愚钝,实在看不懂。明明是白棋将胜,为何最后却是黑棋笑到了最后?”
“你看不懂,老夫也看不懂。”苏子义摇摇头,站起身,背负双手,说道:“老夫自幼学棋,迄今已八十三年,从未见过这等棋局。”
他转过身来,看着徐乐道:“是不是觉得那白子的路子有点眼熟?”
“这……是的。”徐乐点点头,承认了。
“你觉得眼熟是对的,白子所用的,正是天地大同,嗯……那个时候,还叫做天元倚势法。”
徐乐震惊的看着他。
怪不得自己会觉得熟悉,原本他以为自己凭借鬼老头的记忆,加上身怀天地大同这等绝招在身,当今棋坛,哪怕不说无敌,也没有几人能与自己对弈。
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过于自大了。
仅仅一局残棋,自己就看不懂。
徐乐再一次认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天下的奇遇者,可远远不止自己一个。
“敢问前辈,这局残棋,出自何处?”徐乐忍不住问道。
苏子义看了他一眼,眼中流露出回忆的神色:“出自二十年前,棋王林为诚与扶桑棋魔竹下正一的对弈。”
“所以……那场对局……”徐乐心中一动。
“你猜的不错,竹下正一赢了。”
苏子义叹道:“那一战后,天下舆论汹汹,无数人叱骂林为诚给大周丢脸,堂堂天朝棋坛第一人,竟输给了一个蛮荒小国的对手。连先帝也保不住他,不得不下旨申斥。林为诚心如死灰,失踪不见。一转眼,已经整整二十年了。”
“二十年来,无数棋坛精英,前辈高手前仆后继,孜孜不倦的研究这局对弈。大家都想知道当年竹下正一到底是怎么赢的,林为诚又是怎么输的。但这么多年过去,无人能解开。”
徐乐明白了:“所以,前辈就想到了我?”
“不错,这么多年来,你是老夫所见的唯一一个会天元倚势法的人。老夫不管你的天元倚势法从何学来,老夫只有一个要求,解开这局残棋,了却大周棋坛多年的心愿。”
苏子义目光灼灼的盯着徐乐,神色凝肃的道:“二十多年了,大周棋坛已经等了太久,等不起了,就算老夫求你。”
说着,他躬身就要给徐乐行大礼。
徐乐吓了一跳,让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给自己行大礼?那还让不让自己活了?
他立刻上前一步将苏子义扶住,苦笑道:“前辈这是做什么,您向晚辈行礼,晚辈可是要折寿的,我还想多话几年呢。”
“那……那你……”苏子义看着他。
“晚辈尽力就是,但是……能否破开这残棋,晚辈也不好说……”徐乐将他扶起之后,实话实说道。
他的天元倚势法来自鬼老头,鬼老头则是从林为诚那里学来的,代价是让鬼老头安排林为诚唯一的孙女遁入南疆以躲灾。
所以,徐乐自己对于这天元倚势法也只是一知半解,实在没什么信心。
“无妨,哪怕解不开,小友的恩情,老夫也记下了。”苏子义点点头,满脸激动的道。
二十多年了,这是解开残棋希望最大的一次,若能亲眼目睹这局残棋被破解,他就算现在就去死,也能闭上眼睛了。
徐乐深吸一口气,在石桌前坐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残棋,忽然开口问道:“前辈,有酒么?”
“有,有,你要什么酒?”苏子义点点头。
徐乐道:“不管什么酒,越烈越好。”
“好,你稍等。”
说着,苏子义转身走出了凉亭,两条腿健步如飞,完全不像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
“嘭!”
没过多久,苏子义抱着一坛子酒放在了石桌上,对徐乐笑道:“小友曾可听说过扬州的五种绝世美酒?”
“嗯?是杏花春,一杯倒,月露华,女儿红,金龙涎么?”
“不错,五种美酒中,杏花春口感柔和,月露华芳香绵纯,女儿红回味悠长,金龙涎滋补养生,唯有一杯倒,名虽俗,却是真正的烈酒。”
“前辈您这么懂,您也是好酒之人?”徐乐诧异的看着他。
苏子义老脸一红,干咳一声,避而不答,拍了拍这酒坛道:“老夫这坛酒,就是五种酒中最烈的一杯倒。”
徐乐的目光投在酒坛身上。
“三百年份的!”苏子义嘿嘿一笑,又加了一句。
话音刚落,徐乐的眼睛顿时移不开了,他只喝过一百年份的酒,还是自己家的玉堂春,没想到苏子义这里竟有三百年份的美酒。
顿时,徐乐腹中的酒虫似乎被勾了出来,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道:“前辈,如此年份的酒可不多见。”
“那是,老夫这酒,花了整整十五万两银子才买回来,要不是你,老夫打死都舍不得拿出来。”苏子义面有得色。
乖乖。
徐乐暗自咋舌。
一坛酒十五万两银子,这老头真是土豪的没边了。
在徐乐的注视下,苏子义慢慢的打开酒坛子,顿时,一股香醇,浓郁的酒香飘了出来,徐乐抽了抽鼻子,眼睛一亮。
“小友,老夫连这三百年的美酒都拿出来了,你可不能让老夫失望啊。”苏子义一边说着,一边给徐乐倒酒。
徐乐点点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待一口碗酒上满之后,他迫不及待的端起来喝了一口。
剧烈的辛辣味儿自冲鼻腔,紧接着,入口的酒液似乎化为了一团火,沿着喉咙一路向下,直达胃中。
徐乐只觉得自己犹如坠入了烈焰之中,被无情的焚烧着。
随着这股炽热灼烧的感觉逐渐褪去,一种舒服到骨子里酥麻感传遍全身,徐乐忍不住大声道:“好酒!”
“小友满意就好。”苏子义捋着胡须,心中却是抽痛不已。
如果这一次不能解开残棋的话,那可就亏大了。
徐乐笑了笑,朝着眼前的一行字迹看去。
“一杯倒,品质:半灵阶(配方如下,可改良)。品酒奖励:悟性提升100%,当前悟性等级:空阶。”
悟性,被修士们划分为五个等阶,分别是见,闻,空,灵,道。
九成九的普通人悟性是在见这一等级,修士们则大多数都是闻阶的悟性,至于空阶的悟性,可以说是千年不遇。
灵阶悟性和道阶悟性,更是只在传说中。
据说若有人悟性鞥达到道阶,那么在他突破一品之前将没有任何的瓶颈存在,对于这种人而言,修炼突破将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提升悟性?
徐乐一愣,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下一刻,他便觉得脑海中突兀出现一股清凉舒爽的感觉,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待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一切,似乎有了些变化,又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小友?”耳旁传来苏子义诧异的声音。
徐乐回过神来,满脸尴尬的道:“让前辈见笑了,晚辈从来没喝过这等美酒,所以……”
“无妨,可以开始了吗?”苏子义期待的道。
尽管心痛于自己珍藏的美酒,但他更关心的还是残棋。
徐乐点点头,看向了面前的棋盘。
下一刻,整座棋盘的虚影构建在徐乐的脑海中,悟性提升,让他的思考速度都提升了不止一倍。
“如果我是当年的林为诚,面临这种局面,我会怎么下?”徐乐闭上眼睛,将自己放在了当年林为诚的位置上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