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酒酒口中,百里安更为详细的得知了事情发展经过。 前些日子,善于酿酒的名城西合城,出现了少女失踪迷案,城中有人怀疑是邪鬼作祟,便将此事上报给了离合宗。 李酒酒修炼有些时日,在山中憋得烦闷了,便领了请愿,下山查探少女失踪案。 后查出河道藏尸数百数之余,并查出此乃妖邪所为。 她们正欲展开进一步调查,却被太玄宗人捷足先登,并态度十分强硬的不让她插足此事。 李酒酒无奈,想着太玄宗弟子手段必是在她之上,便也妥协退出。 却不曾想,前脚刚离开,便发现了城中的酿酒世家,被一场大火焚烧殆尽。 在下山的这些时日里,李酒酒便是暂居于张家,张家之人待她谦顺客套,十分亲近。 十几日下来,也与其中一些闺阁女子们产生了朋友之谊。 看到这一幕的她立刻折身,赶回了张家,却是看到了极为残忍血腥的一幕。 偌大的一个张家,上下七十多人口,不论是老人还是妇孺,尽数被杀! 无一活口。 听到这个消息的方歌渔亦是十分震惊:“这小白花平日里虽然性情就长歪了,但对于人礼道义方面,还是内敛律身之人,怎会突然生得如此暴戾了。” 李酒酒有些委屈地抱紧自己的双膝:“我当时看到那一幕,脑子都蒙了,张家一家人待人热诚极好,城中又苦难之事他们也是第一个慷慨解囊。 张家妹妹也是个极为心善之人,她的哥哥也是个亲善的夫君,与他夫人十分恩爱,如此一个和满的家庭,却全毁在了苏靖一人手上。” “对,她苏靖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之女,可以不知人间疾苦,但为了斩妖诛邪? 也不至于拿一群凡人来泄愤吧。 当时我一下子脑子都热了? 冲了上去就跟她打了起来,可她实在是太厉害了? 都不见她拔剑? 就将我的七星剑给震碎。 我心下一怒,就祭出了从万魔古窟里带回来的承影剑? 才勉强抗了她两招,她也是大意了一瞬? 第二招也不知怎么的? 稀里糊涂地就将她的面具给弄坏了。 我看到她很生气,眼神变得很可怕,我有些害怕,想要逃走? 可她却没打算放我离开? 还将我打伤,我一时情急,便又拿出了千机杵,这才暂时困住了她,逃回了离合宗。” 方歌渔美眸大睁? 甚是意外:“多年不见,你倒是成了一个小富婆嘛? 又是承影仙剑,又是千机杵的。” 李酒酒目光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全天下最富的小富婆就在我的面前? 我可不敢自称小富婆。” 犹记当年小时候,她请她去她家做客? 去了以后发现实在是太过于无聊? 想要回家。 方歌渔却偏偏想出离家出走这个馊主意。 结果离家出走没走成? 两人在后山迷路了整整十日。 后被人找到的时候,才知晓,原来并非迷路。 她们一只都有走对方向,而那看似是后山的东西其实是她家后院,她们走了整整十日,都还没有走出她家后院,何其可怕。 何其富有! 听完李酒酒的一番详细经过,方歌渔陷入了沉思,小脸犹带不解之色。 虽然她平日里极少与太玄宗内的人打交道。 但是十方城家族里却是与三宗势力有着多年来往与接触。 太玄宗势力庞大,其门派自创建以来,已有万年,如今当代宗主又是传说中的千年仙人。 宗门门规纪律森严,对于门下弟子更是要求甚高,妄杀妄嗔妄怒妄贪欲皆是宗内禁忌。 苏靖即为宗主之女,又怎会徒赠杀戮。 百里安忽然开口说道:“酒酒你方才说,太玄宗之人也是为了除妖而去,酒馆之中有一鬼物附在了一名江湖女子身上,狂性大发,且是太玄宗的两名弟子将之渡化。 如此说来他们的除妖之心不假,可过了没多久,太玄宗苏靖便屠杀了一宅之人,不觉得在这场杀戮里,透着一场古怪吗?” 李酒酒仰面看着百里安,神色愤愤道:“有妖出没的地方自然就有古怪啊,可事情再如何古怪,身为道行高深的修行者,也不能随意对毫无抵抗能力的凡人出手吧?” 方歌渔却是听出了百里安话中隐藏的含义,秀眉微蹙道:“你的意思是……张家养妖祸人性命,苏靖知晓此事,才屠其满门?” 还未等百里安说话,李酒酒极为激动的大声道:“此事绝无可能!张家人性极好,待人和善,且我在张家暂居十来日,张家上下,无疑皆是不懂术法的凡人,如何能够养妖害人,你们未知全貌,断不可凭空诬人!” 李酒酒想起张家内那些曾经冲她微笑的鲜活面容,那都是一群淳朴的凡人,恩爱的父妻,懂事的妹妹,心中忍不住一酸:“如今逝者已矣,又何必如此……” 方歌渔朝着百里安无奈地耸了耸肩:“她一向是如此,初出茅庐的热血江湖少女,理解一下咯。” 百里安失笑,你这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又是闹哪样,而且你的年纪还不如酒酒大吧。 不过李酒酒这过于刚直的性子,虽然难得单纯,却也容易被人利用。 虽然对于那被屠杀的张家百里安还心中诸多疑惑。 河道之中压于河底的百名女尸究竟是何人所为? 被李酒酒发现浮尸百具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暗中有意为之? 一般含冤而死的女子恶鬼阴气最盛,夜半时分出没实属正常。 但根据李酒酒所描述,当时酒馆之中酒客众多,更有不少江湖儿郎身居其中。 一般的江湖草莽人物胸含一口热血之气,寻常鬼物一般都不愿近身。 可为何,偏偏在张家酒馆,会有恶鬼附身伤人之事? 李酒酒看似被苏靖所伤,但在百里安心中,却是隐隐的看到一根无形的丝线,将她一步一步的引诱到了满是杀机的陷阱之中。 不过李酒酒说得亦有道理,他并非当时目睹之人,不知全事,也不能轻下定论。 况且现下最重要的并非是追究真相,而是解决眼下那位太玄苏靖的杀心。 不过为了一张面具而必杀一人,百里安觉得此人心中杀心着实过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