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过人流手术后，女人最好休息半月，林仙子休息了两周，身体完全恢复正常，可以结婚了，这次人流手术不会影响她以后结婚生子。

冯莹莹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她又催促了林仙子几次，要她尽快结婚。

林仙子决定鼓起勇气，向艾飘求婚，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艰难的过程，起始她羞涩矜持，经不起冯莹莹反复逼迫，只好主动进攻。

记得三年半以前，她看见艾飘站街上乞讨卖艺，把卖艺所获的钱捐献给一位老乞丐，可是老乞丐得到了艾飘捐献给他的钱后，反而遭到他的要饭的同行的抢劫，被同行杀死。

老乞丐埋葬在香奥市公墓区。

公墓区珍藏着艾飘对一位老乞丐的爱与怜悯。

想到这里，林仙子决定在清明节驱车到公墓区去，打算在那里约见艾飘。

清明节，到公墓区上坟的人特别多，到处鞭炮声不断，空气里弥漫着烟火味和各种祭品的气味。

但有一座坟墓却冷冷清清，这座坟墓里埋葬着三年半以前死去的老乞丐，坟墓周围分外寒冷，杨柳才吐出半粒米大的新芽。

林仙子站在墓前，等待艾飘前来赴约。

不久，艾飘背着一把吉它，抱着一束白菊花来了。

他向林仙子打招呼：“你好，你是不是怀念三年半以前死去的老乞丐？今天是清明节，你来为他扫墓！”

林仙子看着艾飘手中的白菊花，每朵白菊花紧紧挨在一起，映着阳光，像一堆化不开的冷雪，说：“老乞丐是你救助过的对象，我来看一看他，就是回忆和回味你的大爱无疆。”

艾飘把白菊花放在老乞丐的墓前，把身上挎着的吉它抱在手中，准备为坟墓中的老乞丐唱一曲。

林仙子从艾飘手中抢过吉它，自己乱弹一气，唱起一首祭奠老乞丐的挽歌：“风从水面吹过，漂向远方，回声永久回荡，生命进入无尽的天空，幽幽地向浮世而去，我是你的同伴啊，为你歌唱……”

艾飘听完林仙子唱的挽歌笑了，说：“这是我以前唱过的歌，你怎么还记得？你说你是老乞丐的同伴，那么，你是在要饭吗？”

林仙子说：“我是你的同伴，你以前是这样唱的，我也这样唱，你以前认为你是向我乞讨爱情，现在你成功了。”

艾飘的反应却很冷淡，他抿着嘴，不说话。

林仙子没有注意到他的冷淡，把吉它交给他，说：“你从见我的第一面起，就追求我，苦苦追求了那么久，我一直拒绝你，阿虎反反复复打你骂你，你依然不放弃，在东京的日子里，你一直很体贴我，我们在稻川会的地牢里相濡以沫，度过了一段最悲惨的日子，也就是在患难之中，我看到了你的可贵，这才答应和你建立正式的恋爱关系，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多么不容易。”

艾飘接过林仙子递来的吉它，把吉它背在背上，依然沉默着。

林仙子继续说：“在我拒绝你的期间，你一直开导我，告诉我跟着阿虎走错了路，到了东京，饱经磨难之后，我才觉得你的话不无道理，我走错了路，阿虎也走错了路，但阿虎的本性并不坏。”

艾飘说：“许超强和赵子虎的人品本身并不坏，只不过，他们的处世立场偏离了正道，他们是黑道上的好人，没有他们，我和你早就死了。”

林仙子说：“他们可恨又可爱，我和冯莹莹都是误入歧途，在我们一群人中，只有你是唯一走正道的人。”

艾飘说：“你现在投身慈善事业，不也是在走正道吗？”

林仙子说：“我以前误入歧途的事，你不介意吗？”

艾飘说：“如果我介意的话，就不会一直追求你。”

林仙子将久积在心中的主题，终于说出了口：“我们的感情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也成熟了，我……我们是不是……可以……结婚了？”

谁知，艾飘却说出另一番反常的话来：“林仙子，你听我说，我们不合适，你内心深处还潜伏着暴力因子。”

林仙子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全身冰凉，这是令她感到多么突然和意外的事情啊，她的脸庞徒然变白了，张大嘴：“你说什么？”

艾飘说：“你还记得真迪美是怎么死的吗？当时，丁不三用枪顶住了黄雅丽的太阳穴，而黄雅丽一口咬住了丁不三的耳朵，赵子虎趁机飞出小刀，杀死了丁不三。”

林仙子不知道艾飘为什么突然讲述在东京发生的故事？她愣愣地听着。

艾飘继续说：“丁不三一死，他手中的枪掉落到一直躺在地上的真迪美附近，真迪美抓住手枪，一枪击中赵子虎的头。”

林仙子插了一句：“是啊，当时情况紧急，我向真迪美冲上来，飞起一脚，踢掉了真迪美手中的手枪。”

艾飘说：“问题就在这里，你踢掉了真迪美手中的手枪，手枪落地，你快速拾起手枪，一枪将真迪美打死。这是你的错误。”

林仙子说：“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杀真迪美。”

艾飘说：“对，你拿着手枪，真迪美失去了反抗能力，你完全可以放她一条生路，叫她安静地离去，可你为什么要杀死她呢？”

林仙子又惊又怒地听着。

艾飘又说：“如果说真迪美有罪，也轮不到你来处罚，何况，你不也有罪吗？你最大的过错在于不该杀死已失去反抗能力的人，如果你对生命尚且怜悯之心，你正确的做法是，用手枪比着真迪美，让她默默离开，去选择新的生活，就像你失去黑社会组织投身慈善事业一样，她不也可以像你一样吗？”

林仙子说：“阿虎救过你和我，我杀死真迪美，也是为我们报仇啊！”

艾飘摇摇头：“恩怨相报何时了？以暴制暴，是江湖规则，不符合现代民主精神，你我都是现代文明人，你应该将自己的行为置于文明的视角上，真迪美喜欢的男人被阿虎他们杀了，她是为她自己的男人报仇，你再杀她，等于杀死她和她喜欢的男人两条人命回报赵子虎一条人命。我始终觉得她死得冤枉，唉，你为什么不让她重新选择一条新的人生之路？”

林仙子的心颤栗了。

艾飘仍滔滔不绝地说：“林仙子，我认为你杀死失去反抗能力的人终归不仁，你手上沾染了不该沾染的血腥，我不可能跟内心潜伏着暴力因子的手上沾染了血腥的你结婚。”

林仙子没想到自己作为女人，主动向男人求婚，却遭到对方的斥责和拒绝，气得胀红了脸，一股压不住的怒火直冲脑门，啪，她掉手狠狠甩了艾飘一记极其响亮的耳光。

然后，她哭了，哭着向公墓区的山顶冲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