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一的身躯受到触碰之后,身体完全化作了虚无。之后我们便看到了易一的骨架,从他骨头上所呈现出来的状况,猜测出了易一生前受了重伤。
按照徐福对易一的描述,加上此人的身份,和我们在外面见识过的他布置下的祭台,可以判定这个易一的道行,是极为强悍的。而能够让他重伤,乃至于伤到性命,说明他的对手更加的深不可测。
此时,徐福将手上的布块展开来,我在旁边瞅了一眼。
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但字体却是我很少接触到的古文字体,我根本就认不出几个字。
徐福认识这上面的文字,扫视之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越是往下看,脸色越是难看,整个人就好像是知道了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最后双手都在微微发颤。
我有些等不及了,便开口问了句:“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呀?”
从眼前局面来看,我也能够猜想到,上面所写的肯定是易一的临终遗言,他身受重伤,被困在这里,一定是留下来了最后的话。
至于上面写的是什么,倒是还真不好猜,毕竟我对易一也不甚了解。
听到我的话,徐福扭头看了我一眼,将布块递给我,意思是让我自己看。
我接过布块,又瞧了一边,还是没人出几个字。
这个时候,旁边的赵先生看出我的为难,向我说道:“平安,我研究过不少古文,你给我看看吧。”
赵先生出身不高,但是竭尽所能的学习,是一位颇为博文之人。
我将布块递给了赵先生,他看过之后,还真认识这上面的文字,并且一边看着,一边给我读了出来。
“今不幸受伤,被困于此,所留心血之作也成他人嫁衣,乃成吾一生最大耻辱!有缘后人来此,见吾所留血书,还望将吾之经历,告之后世之辈。”
“吾奉始皇嬴政之命,为皇陵疏导黄河气运之力,布下大阵祭台,花费颇大鲜血,功成收法之时,遭遇歹人暗算,不幸受伤逃至此地,将自己自困封存于此,唯有等死而亡,更不知皇陵日后会成何状,心中实在遗憾担忧。”
“暗害之人,乃暗藏身份的术士,处心积虑地留在始皇身边,虽不知其真实心思,但可想其所谋甚大。更甚者乃是此人的身份,表面上只是来历不明的术士,实际上却精通神秘特殊的法术,隐藏着强大的实力。”
“此人将吾打伤,逼到了此处之后,竟然还篡改了吾所布之祭台,在上面做了手脚,其能力深不可测,吾在世近百载,都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人物。但他在这个时候对始皇陵动手脚,说明已经计划许久了,结果将会如何吾实难想象。”
“吾自感今日不久于人世,闭眼等死之际,忽然记起来一件事情,暗害吾之人的那名术士,身上带着特殊的印记,此印记我在一次意外之中接触过,似乎是被称为某种天人的神秘人士,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信息。”
“未来如何,吾实难预测,只得留憾而亡,可惜、可恨、可叹!”
赵先生一口气读完,也是颇为感慨,语气之中带着浓重的惋惜。
作为一个外人,听到这些情况,感觉像是听故事,可能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
可真要是设身处地的想一下,易一的道行足以称得上是通天,加上当时又受到始皇的信任,无论是在黄河道上还是在凡尘俗世,都有着相当的能力和权势,可谓是人生巅峰,这样的人生,竟然毫无预兆的停下了。
他还要无声无息的被困死在这里面,眼看着自己的功绩被篡改,真的是无限遗憾,连死都不能瞑目。
我想到这些,内心也是有些感慨,觉得易一这个人的人生虽然很精彩,但结局实在是太悲惨了。
可是跳出易一的人生,全局来看这整件事情,那位神秘的术士着实太耀眼了。
徐福曾经说过这名术士的不同寻常,可是没有想到,易一竟然栽到了这个人的手上,关键是他后来还颇得始皇的信任,帮助始皇分离了黄河水晶棺。
最奇怪的是,按照徐福所说的情况,这个术士在帮助始皇分离了水晶棺之后,被徐福种下了死咒,但是最后也没见到尸体,生死不知。
如今按照我们所了解的情况,这个术士可不一般,恐怕当初徐福的死咒,也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只是他暗中隐藏了起来。
这样强大的一个人物,无论是心智还是能力,都远在任何人之上,可是在黄河道上,却没有留下任何的名号,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人呀。
而且如果真的出了这号人物,徐福一直活着,肯定也有所察觉的。
难道他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身份?
可他当初所做的一切,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完全想象不出来,也理解不了这个人的所作所为。
最后,还是赵先生开口,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这位易门的老祖宗,无声无息的死在了这里,却还不知道自己的敌人到底是谁?真是一种遗憾,他死的时候该有多么的难呀。”
徐福听到这话,却忽然开口,沉声说了句。
“我从易一的遗书之中,看出了一点问题,对于那名术士的身份,也有了一定的猜测,只是不敢确定,也不太敢确定。”
说话的时候,他向我看过来,双眼之中透出异彩,让我有些发慌,感觉好像徐福对我有什么想法似的。
为了缓解心中的尴尬和疑惑,我开口问道:“有什么猜测呀?”
赵先生也看向徐福,都在等着他的答案。
徐福道:“黄河九门,这九门你们也都知道是哪九门,如今黄河乱世,就算是已经销声匿迹的几门传承,也都纷纷出现了。但是唯有一门,一直未曾有过任何的消息,保持着绝对的神秘,没有人知道它的所在。”
我听到这话,心中微微一动。
所谓黄河九门,这个知识是很早的时候,齐酒鬼教我的,他告诉我了九门的情况。
各门的情况都对我有了一定的概述,但是有一门例外。
那就是九门之中的第一门,上三门中的首位,从未见过传承的天门。
天门,当初齐酒鬼给我介绍的时候,就说是极为神秘的一门,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消息,只有传言说什么传说中存在的鲛人,是天门的成员。
可这件事情听上去更像是一种无端的妄想,也是没有什么依据,没有任何证据的事情,可能就是凭空想的,不知道怎的就传出去了,就被齐酒鬼给听去了。
我在黄河道上的时间也不短了,接触到的人和事也都不寻常,按理说应该可以了解到天门的情况了,但是从未听说过这一门。
而且别人也没有向我提起过,倒不是说他们故意不告诉我,而是都不知道这个天门的秘密。
徐福现在说的,就是天门,他的意思就是说,那一名神秘的术士,是天门的人。
在那个时代,还没有黄河九门之说,天门也还不存在,就如易一的情况一样,易门传承已经有了,但是没有形成名号,也没有九门之称。
“你的意思是,那个术士是天门的老祖宗?”
徐福点点头,回道:“没错,在易一的遗书之上,提到了天人之称。虽然我对天门也了解不多,可是在九门形成之初,九门创始人也就是初代掌舵,曾在一起见过,那个时候也是天门之人唯一一次露面。”
“当时的具体情况我不了解,但是听闻天门的初代掌舵在当时大放异彩,一力压众,出尽了风头,而当时他便自称为天人,这才有了天门之名。”
神秘的天门,竟然还有过这样的历史,我还没有听说过呢。
各门的初代掌舵都见过天门的人,那我可以去找灵门的初代掌舵问一下,他肯定是见过那个人的。
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当时九门创立之时,那名术士肯定也还活着,一定是他出席了九门聚合的场面。
若是能有他的画像,就可以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徐福,想要让他给我画一个人像出来。
徐福却摇了摇头,对我说道:“就算是给你画像,也不可能确定的。因为他那样的人物,一定会掩饰自己的真面目,不会让人看到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可能在作为术士的时候,是假的面孔,也可能在作为天门掌舵露面的时候,也是假的面孔,这样是不会有任何线索的。”
我心想也的确是这样,不由得点了点头,没有再要求徐福给我什么画像。
这个时候,徐福却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我,眼神很犀利,好像是在审问我似的,让我全身都不自在。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我不由得问道。
徐福沉声道:“根据现在所掌握的情况,这个神秘莫测的天门,是有着自己的印记标志的,而这个印记标志,便是你额头上的这个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