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之前，那些东西就在洞顶。

鬼脸菩萨不是说，观音水窟洞是它的地盘吗，怎么会聚着那么多东西？

我能感觉到，它还在我背上。

便问了句：“鬼脸菩萨，你别装聋作哑，我问你，你不是说这里是你的地盘，就只有一个龟灵和你占着，如今怎么有那么多东西在呀？”

“它们是避难来的。”鬼脸菩萨回了句。

“避难？避什么难？”

“九街拉棺之难！”鬼脸菩萨沉声解释：“你们看到的，都是这渭河附近道行比较深的妖邪，若不是等到了这里面，早就被九街拉棺的力量给震死了。”

吼吼吼！

刚说到这里，外面又传来急迫的吼声，距离也更近了。

我心里面莫名的恐慌起来。

而鬼脸菩萨继续说了句：“现在看来，这个地方也护不住它们了，那九街拉棺已经发现了此处，恐怕是要毁掉这儿了。”

我随口说了句：“你这儿还真是好地方，这些东西都不约而同的躲到了你这里。”

“呵呵，你这小娃子，道行虽有些古怪，可是这见识着实不咋的。难道就没有发现，这观音洞所连的山，乃是一条大脉吗？”

山中大脉。

我不懂，可也听说过，此乃风水之说，涉及到阴宅陵墓。

大脉，也被称作龙脉，就是山中的灵脉，是极其难得的。

“难道有墓？”我沉声问道。

“没有墓，只是山和水并不是一体，靠着山中的大脉能够遮掩它们的气息，躲在这里便能够蒙混过去，避开九街拉棺的锋芒。”

它早已经看透了一切，来到这里也早知道了洞顶上有东西，只是没有说罢了。

而那些妖邪鬼祟不敢动手，是怕引来九街拉棺，否则我们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出来。

外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

我又询问：“刚才抢走分水剑的，可是河神？”

鬼脸菩萨应道：“没错。”

“它不怕死吗，这样跑出去，不怕外面的九街拉棺？”

这一次，鬼脸菩萨没有回应我，陷入了沉默。

而我也没继续问，拉着琪琪，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水窟洞。

从洞里出来，却发现渭河的水位更低了，原来水窟洞差不多一半水一半空气，现在水只到腰部。

出了洞口，视野也变得宽阔。

放眼望去，偌大的水面上，浓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楚。

而在模糊之间，九街拉棺的庞大黑影，正想这边过来，速度不快。可是看着它靠近，内心就莫名的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压力。

我和琪琪发愣的时候，鬼脸菩萨叫唤起来。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这东西压迫力太强大了，咱们赶紧离开，要不然我都快被它的力量给震碎了。”

齐酒鬼不知所踪，可我们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先上岸的好。

“咱们先上去。”我说。

琪琪点头，我们快速往岸上游去。

游了差不多一半的距离，我忽然听到了齐酒鬼的声音，还有一些水浪翻腾的动静。

整个渭河的水面都十分安静，唯有这一点水浪声，自然是有情况。

“齐师傅！”

声音传出去，很快得到了回应。

“你们两个没事吧？”

我朝那个方向喊道：“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过来帮我，把分水剑夺过来！”

朋友之间是相互帮忙的，平日虽然是齐酒鬼护着我，可他有困难，需要我出一份力，我也是毫不犹豫的。

将身上的衣服解下来，里面还有鲛人珠。

“你拿着上岸吧，若是我们有什么事，你就把鲛人珠送去给药门大姑娘，找不到她的话就到南岭村我家里等着，她肯定会去找我的。”

交代好了，我就向齐酒鬼那边游过去。

身上背着鬼脸菩萨，游起来又累又慢。

“你先下去吧，我要去帮忙了，距离九街拉棺更近，你不怕被震死了。”

鬼脸菩萨回道：“你说得对，可我不能就这么离开了，到时候你在跑了，我就没地方找了。”

“这样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顿时，我身上轻快了。

鬼脸菩萨从我背上下来，我也解脱了，至于它等不等我，那是以后的事，现在不考虑。

很快，我游到了齐酒鬼身边。

这家伙正在水里面翻腾，身上的衣服也不见了，还有好几道伤痕，像是被什么爪子给抓的。

一只手操控着那诡异的钩子，另外一只手，竟然还拎着一个酒瓶。

至于河神，我并没有看到。

只看到水面上时不时卷起水浪，应该是它躲在水底搞出来的。

还有装着分水剑的背包，则在水面上飘荡着，谁也没有得手。

“齐师傅。”

我过去直接掐出法诀。

手在水中，操控起这渭河的水。

“沧海巨浪！”

和刚才在水洞里面的感觉不同，水洞里使用这门秘术，就好像是搬起一袋大米，能搬得动，可是会有洒落。如今却犹如让我搬千万斤的重物，根本不可能搬动，只能取能控制的一部分。

一股水浪破出水浪，卷成几分水龙的模样，在四周上下旋动，而附近的水域也被我搅动了起来。

有了我的帮助，齐酒鬼精神大振。

他将瓶里的酒灌下，扔掉瓶子，手上的钩子也飞出去。

钩子在半空变成飞轮的模样。

而连接着的细链，差不多有两米长，以齐酒鬼为中心，在水面上整整绕了一圈。

道道波纹荡漾开来。

此时，他有所发现，眼睛一瞪，冲一个地方喊道：“看你往哪里跑。我管你是什么河神，今日必要得分水剑！”

手上的钩子飞出去，入水不见。

很快，又从水里飞了回来，随之水下扩散出一股红晕，鲜血慢慢侵染了河水。

河神受伤了！

齐酒鬼一把将背包拿在手里，弃了里面的东西，只拎出了分水剑。

“平安，走了！”

他招呼我一声，开始向岸边游去。

我没多问，跟着离开。

游了没一会儿，水下面忽然产生了一股特殊的力量，拉扯住了我们，要将我们拉进水里。

同时，齐酒鬼手里的分水剑，出了意外。

剑身之上，猛地涌出一道水柱，将齐酒鬼弹开了，而半截分水剑，开始落入水底。

齐酒鬼二话不说，顾不上自己，手伸进水里，抓住沉落的剑柄。

“啊啊！”

他发出一声吼叫。

“齐师傅。”我以为他受伤了，也过去帮忙。

他却说道：“重，这柄剑好重！”

刚才还拿着到处跑，如今竟说重，肯定是分水剑出了什么问题。

也就几秒钟时间，齐酒鬼抓不住了，剑落入水中。

“不行，这么好的一次机会，不能这样放过了。”他说了句，直接潜入水中，追着分水剑而去。

在水面上，我们都不一定斗得过河神，若是到了水底，恐怕真不是对手了。

哪怕它是受了伤，或者出了什么别的变故，也肯定能对付得了我们。

人在水下受到的掣肘太多。

我思索片刻，不放心齐酒鬼，便跟着潜入水下。

当时所处的位置，距离岸边不是很远，加上水位下降很多，所以距水底也不是太深。

隐约能看到齐酒鬼的身影，紧跟在后面下去。

最后，他抓住了分水剑，而分水剑已经插在了水底的泥沙里面。

“嘎嘎嘎，分水剑乃是渭河的灵魂，其重量便是整条渭河的重量，没有控河之法，谁人能撼动？之前是剑体受损，泄了灵气，才失了重量，要不然你一个小小的人类，还想染指分水剑。”

一个阴沉的声音在水底响起。

我知道是河神，可看不到它在哪里，周围水很平静，也没有发现异动。

实在太危险。

拉着齐酒鬼的胳膊，想和他先上去，可他却甩开了我。

还从没有见他这般疯狂，那一次见到河神尸体，也没有如此，见到汶水河的分水剑，也没有如此，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一次变成了这样。

他双手握着剑柄，拼命的用力，可剑还是纹丝未动。

水里时间久了，压力变大，缺氧的表现开始出现，我和齐酒鬼都有些坚持不住。

正要用“水木流年”缓一口气，河神却抓住时机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