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声音清脆悦耳，带着浓浓的柔情，仿佛一阵温暖的春风从我耳边拂过。

我心头一颤，身体片刻的僵硬。

而后，手也不自觉地紧紧反握住了那一双温暖的手。

“小九…”

我从嗓子眼发出声音，声音颤抖，难以置信地轻声唤道。

她虽然只说了两个字，可从这两个字中，我就听出来了，这是小九的声音。

这个声音和“她”之前的声音略有不同，语气中带着深深地关切和熟悉，而且我能够明显感受到她和我之前莫名的联系。

那种感觉很奇妙。

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就好像是第六感。

只要她在我面前，哪怕我的眼睛看不到，也可以清楚的判断她就在这里，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气息。

她紧握着我的手，回道：“是我。”

这时候，我眼睛周围传来一阵触感，她想要抚摸眼上的伤口，可是手明显一颤，又收了回来。

此刻，我听到鬼脸菩萨惊诧疑惑的声音。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会有两个…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小子，你媳妇儿到底有几个？难道是双胞胎姐妹？”

这话将我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小九突然现身，让我重新感受到我们之间亲密的联系，那种温暖感让我脑袋有些空白，忘却了自身的处境。

我眼睛没有了，眼瞎心不盲。

眼前的小九，绝对不是刚才那个小九。而我能够肯定，现在这个小九，才是真的小九。

她们也不是双胞胎姐妹，而是一阵一假。

有一个假的小九，她骗了我，我因为这个假的小九，丢了双眼。

想到这里，我完全不能接受了！

“你到底是谁？！”我向远处大喊了一声。

这个时候，小九拍了拍我的手，轻声说道：“事情我都知道，这个假的我，是冲着我来的，也是我害得你。你不要管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帮你把眼睛拿回来。”

如今出现一个假的小九，我实在搞不清楚这里面是怎么回事了。

她放开了我的手，站了起来。

我看不到，只能够听到。

小九冲前面冷声说道：“原本我没有打算这么快就解决你，可你偏偏自己出来闹事，那就不要怪我了。”

另外一个小九，传出了同样的声音。

“呵呵，我如今已经恢复了视力，你以为就凭你现在的本事，能是我的对手？”

她们两个的音色是一样的，只是语调不相同。

小九的冷冽，带着浓浓的愤怒，而假的小九，则是阴寒邪异，只听声音就觉得不是好人。

假的小九继续道：“你自甘堕落，身为黄河的女儿，肩上担负着重大的责任和使命，却甘愿和这个一个没由来的小子成亲，承受着他的命运和寿命，实力更受他的拖累，还想解决我，真是痴心妄想。”

“是吗？”小九冷冷地说了句。

随即，我感受到一股气浪，还有一道恐怖的气息，让我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感觉就好像是面前觉醒了一头雄狮。

假小九惊讶地喊了句：“不可能？！你身上承载着这个小子的力量，就凭他这点道行，你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你小瞧他了。”小九言道。

而这个他，指的自然就是我了。

我听到这句话，心中疑惑的同时，也感觉到欣慰和开心。

因为在小九的心里，我并非只是一个拖后腿的人，帮不上她太大的忙，却也不至于给她拖后腿。

“我不信！”

假小九喊了句，开始动手了。

我听到了两个人交手的动静，在我旁边守护着我的分水剑，也开始持续不断地颤抖。

鬼脸菩萨凑过来，询问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一开始那个是假的？后来这个才是真的吗？”

我点点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但后来这个是真的。”

“那…那也太不可思议了。”鬼脸菩萨声音沉重，“这两个人简直长得是一模一样，而且两个人的道行都强大的离谱，不分上下，就好像是同一个人似的。”

我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鬼脸菩萨这样说，心里面更加激动紧张。

四周不停地传来水浪滔天的声音，震天响地的轰鸣声，以及雷电交加的裂天声，可以想象的是，她们两个交手的场面很大。

“战况如何了？”我攥的手心里面都是汗，一个劲儿地询问。

鬼脸菩萨看着两个人的战斗，也有些跟不上。

只能给我回应道：“还没有分出胜负，看不出谁高谁低。”

她们两个这场大战，持续了将近十分钟，各种响动一刻都未曾停下。

我是急的按捺不住了。

终于，四周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分出个结果了。

我当即问道：“怎么样了？”

鬼脸菩萨道：“停下了。”

紧接着，我听到了小九的声音。

“今日咱们继续打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不远处还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九街拉棺也被水晶棺暂时挡住。你将眼睛还回来，我放你离开，并将水晶棺帮你拦下。”

假小九则冷笑道：“将眼睛还回去？不可能的！”

“你和我一样清楚，咱们这一双不该存在于世的眼睛，能够借助月光精华凝神视物，可那依然不是真的眼睛。但是这个小子的眼睛，竟然是一双天目地眼，连我都不敢想象的眼睛。而在我的眼眶之中，就是真真实实的眼睛啊，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将眼睛交出去。”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反问一句。

“你该不会也是打他眼睛的主意，想要从我手上把天目地眼抢过去，装在自己的身上吧。”

小九道：“我大约知道一点他这双天目地眼的来历，你承了这双眼睛，也会跟着承担上面附带的因果，对你没有好处的，不要太执念了。”

假小九就想一个叛逆的人，对于小九说的话，丝毫都不听。

“别说这些废话，你想要那就自己来取，若是没有这个本事，那也别怪我了。”

此刻，黄河之中传来了九街拉棺的吼叫。

鬼脸菩萨惊呼一声：“哎呀！九街拉棺…九街拉棺…”

“怎…”

我正准备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它拉起来我，迅速往旁边退去。

“九街拉棺脱缰了，一条巨蛇从水上飞起来了，是你那个假媳妇儿操控的。”鬼脸菩萨一边带着我跑，一边解释道。

在黄河之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抗衡九街拉棺的力量，无数的岁月中，不知道有多少强大之人都不得其半点奥妙，此时这个假的小九，竟然能够操控九街拉棺。

最难以想象的是，她还让九街拉棺中的一条巨蛇飞起来，帮助她战斗，这太不可思议了。

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的事情。

没等我回过神来呢，鬼脸菩萨猛地一下停了下来，毫无预兆，像是被什么给影响到，忽然之间就刹闸了。

“我曹！”而后，它竟然说出来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语气词。

直接骂了一句，还是现代社会所流行的，并非它那个年代的话语。

语气震惊，难以置信。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

鬼脸菩萨过了一会儿，才冲我大声喊道：“假媳妇儿厉害，真媳妇儿更猛呀，一只手就把那巨大的蛇给按住了，简直就好像一条小蛇似的，根本不看在眼里啊。”

我也愣了一下，有些难以想象这种画面。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假的小九施展手段，让九街拉棺中一条巨蛇飞起来，开始发起强势进攻。而真的小九，竟然像抓小鸡一样，一只手就把巨蛇擒住。

就像是做梦，也不敢想这样的画面，我感觉自己的脑容量不够用了。

哗啦！

一声狂狼巨响，黄河之上传来异响。

不用我问了，鬼脸菩萨自己就开始给我解说。

“真媳妇儿把那条…巨蛇，像扔泥鳅一样，扔回到九街拉棺那里了，它如今又重新回到九街拉棺之上了。”

我也不由得咽了口拖延，脑海中都不去想这些恐怖的画面，只等待着一个结果。

“你不留下眼睛，那我就自己取来了！”她喝喊了一句。

紧接着，我听到齐刷刷的破土之声。

刚才刺入地面的分水剑，同一时刻飞了起来，应该是小九操控着分水剑，发起了进攻。

很快，耳边传来一道惨叫声。

具体情况我没有看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这声惨叫之后，便没有了别的动静，似乎真假小九之间的斗争，已经结束了。

我忙询问：“什么情况了？”

没有眼睛，看不到东西，也是在不方便，只能心里面着急，没有办法便向鬼脸菩萨询问。

它听到我的声音，开口回应道：“她们两个…两败俱伤…应该是的…”

鬼脸菩萨说不清楚。

“到底什么情况了？”

它又道：“刚才你那个真的媳妇儿，用所有的分水剑架住了那个假的，将她控制住片刻，而后挖出了她一只眼睛。不过她自己也挨了一掌，现在两个人都受了伤，似乎都没有再战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