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贼的胆子,也真是大的有点离谱了吧……”
廖化心中是暗自惊叹。
他却没有打草惊蛇,戳穿真相,因为他知道那钟会有飞檐走壁的天赋,万一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让他溜了,这大晚上的混入人群当中,又穿着己军的衣甲,想要再抓住他就难如登天了。
廖化心思一转,便不动声色的从太史慈身边走过,假意要回往大帐。
就在廖化从钟会身边经过时,虎掌陡然一动,毫无征兆的就将钟会的肩膀抓住,冷冷道:
“钟会,你竟敢在本将眼皮子底下演戏,你可真够胆大包天!”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转过来,看向了廖化,看向了被他抓住肩膀的那名亲兵。
太史慈先是一愣,仔细看过那亲兵几眼看,勃然变色,指着他叫道:
“你不是我的亲兵,你就是那个钟会!”
那名亲兵,正是钟会。
此刻他不知从哪里偷了件蜀军衣甲穿上,脸上又抹了大把烟灰,再加上天黑,谁也不曾注意到,就连太史慈也没有发现,钟会竟扮成了他的亲兵,就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而钟会本人,则一本正经的站在太史慈身后,看着他一副抓狂恼火的样子,正享受着戏耍他的乐趣。
钟会却万没有想到,自己本来天衣无缝的扮相,竟然会被廖化给识破,还不动声色的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
惊慌之下,钟会肩膀一斜,就想挣脱廖化的束缚,脚底抹油开留。
廖化早有准备,五指用力一掐,指头便陷进了他的肩肉之中,掐到他的内头咔咔作响。
“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啊”
钟会立时是痛入骨髓,直接就痛到跪在了地上,嗷嗷叫着向求饶。
“量你也逃不出本将的手掌心。”
廖化一声冷笑,拂手喝道:
把他押入大帐中去。”
左右士卒们这才反应过来,忙是一拥而上,将钟会拿住,从他身上一搜,果然搜到了太史慈的大印。
太史慈是又喜又气,像拎小鸡般,大手掐着钟会的脖子,直接就把他拖进了大帐内。
廖化已高坐于上,喝令拿来湿巾,将钟会脸上的灰渍擦干净,片刻之后,一张贼眉鼠眼的脸,就呈现在了廖化的面前。
“钟会,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潜入本将的大营之中,烧本将的草料,盗取大蜀国大将的印绶,你是想找死吗!”
廖化鹰目怒睁,厉声喝斥道。
那钟会也顾不得肩上的吃痛,吓的扑嗵就跪了下来,苦丧着脸道:
“大将军开恩啊,小的本来是想来投奔大将军,为咱大蜀效力,对付那些黄巾贼的,谁想这太史慈将军瞧不起小的出身,要将小的拒之门外,小的一时气愤,才跟太史慈将军打赌盗取他的官印,没想到却被大将军识破,还请大将军饶命。”
说着,钟会跪在那里连连叩首,显然是深深被廖化的威武震慑到。
廖化那副肃杀的表情,当然是装出来的。
钟会今日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烧了马料场,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盗取了太史慈的官印,本身已证明了他的身手不凡。
这样一个有着特殊才能的人才,廖化正好打算让他加入到斥候之中,充当一名高级细作,潜入敌后刺探消息,顺便再给敌人搞搞破坏,又岂会真舍得杀了他。
“太史慈将军,这钟会该当何处置,你有什么看法?”
廖化的目光却看向了太史慈。
太史慈瞪着那个钟会,咬牙切齿,那叫一个恨啊。
很明显,钟会搞出这么大动静来,让他在镇东将军面前丢了这么大面子,他不把钟会恨之入骨才怪,廖化这么问他,等于是宣告了钟会死刑。
跪在地上的钟会,瞟着太史慈那咬牙切齿的表情,心里边就在暗暗叫苦,以为这次自己算是死定了。
太史慈咬了半天牙,把嘴唇都快咬出了血印子,却拱手道:
“大将军,此贼虽然可恶,但终究是末将一时糊涂,跟他打了这个荒唐的赌,才使他敢烧马料,盗官印,末将请大将军饶他一死,治末将的罪便是。”
太史慈,竟然在为钟会求情!
廖化脸上表情依旧肃厉,心中却在暗暗点头赞叹,心想太史慈果然是条汉子,是非分明,并没有因为心中的怒火,就言而无信。
跪在地上的钟会,自然也是大吃一惊,看向太史慈的目光中,迸射着惊异的目光,显然是不敢相信,太史慈竟然会替他求情,还宁愿知己背负罪责。
惊异之余,钟会的眼神中又平添了深深的感激和佩服,神情立刻也变的慷慨起来,慨然道:“钟会这样让太史慈将军难堪,没想到太史慈将军还能信守约定,当真是个侠义的真英雄,请受钟会一拜。”
说着,钟会面朝太史慈,深深的就拜了下去。
太史慈一时忡怔,看着钟会深深拜下,倒有点不适应,眼神中的厌恶恼火跟着褪去不少。
钟会拜完了太史慈之后,又向廖化一拜,慷慨道:
“大将军,这草料是小人烧的,官印也是小人盗的,与太史慈将军无关,大将军要处置的话,就治小人的罪吧,千万莫要怪罪太史慈将军。”
钟会竟然也替太史慈开脱了起来,这倒是让廖化有些意外了。
他的映象中,钟会终究不过是偷鸡摸狗之徒,却没想到他也能有如此慷慨义气,甘愿为太史慈赴死。
“朝堂上满嘴道德仁义的大多数都是伪君子,市井里的偷鸡摸狗之徒,也未必就不能是英雄之辈,看来本将的判断,果然没错啊...”
廖化心中暗叹,对眼前这个贼眉鼠眼的钟会,也平添了几分刮目相看,暗自欣赏。
当下他脸上的肃厉之色便一收,轻轻拂手道:“罢了,今日这件事就算了,你起来吧,本将既不怪罪于太史慈,也不会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