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旗摇动,本就精锐的大蜀将士们,很快稍稍平伏下慌张的精神,后队变作前队,顶着天空中俯冲下来的箭雨,拼命向北突去。
就在此时,两翼的高地上,突然间燃起了数十枚巨大的火球。
那些火球乃是杜预令士卒以藤枝所扎,内中填满了干柴硝陈宸等易燃之物,专门为了封堵蜀军撤逃而制。
火球一起,在震天的号子声中,被十余名黄巾军士卒用叉竿狠狠的推了出去,沿着丘坡呼啸而下,转眼间就撞入了蜀军队中。
惨烈之极的嚎叫声,再度响起,数百名士卒被火球当场撞到,不是被直接撞成粉碎,就是被点燃成了火人,在地上翻滚嚎叫,烧成焦炭。
在火球的冲击下,绵延里许的蜀军队形,如长蛇般被截成了数十段,彼此头尾不能相顾,又互相推搡挤压,一时间乱了队形,一时间陷入了拥堵不前的境地。
一万五千人的蜀军士卒,已失去了逃跑的机会。
紧接着,杀声震天而起,两翼所埋伏的五千名黄巾军敌卒,放完了利箭之后,便一跃而起,漫山遍野的向着蜀军杀奔而下。
顷刻间,敌军便扑入了混乱的蜀军中,刀锋无情的斩向了惊慌的蜀卒。
一场血腥的伏兵杀戮,就此开始。
蜀军数量虽有一万五千之从,但被敌军一顿乱箭和火球的杀伤之后,损失了数千之众,尽管在数量上仍占有优势,但在斗志上却已全面落入了下风,处于崩溃的境地。
而面对士气如虹,居高临下冲涌而至的黄巾军,几乎没有像样的抵抗,便被黄巾军砍翻在地,辗压在成了粉碎。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蜀军便被杀到了血流成河,伏尸遍地,陷入了绝境。
乱军中,陈宸在纵马舞刀,拼命的斩杀冲涌上来的蜀兵,拼命的望北冲突,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只是,火球,尸体,拥堵的己军士卒,还有狂杀而来的敌卒,把本就狭窄的道路,封成了死路一条,根本就无法冲突而出。
眼见一名名己军被砍翻在地,眼见围上来的敌军越来越多,陈宸是越战心中越加悲愤,就感觉到死神的双手,已经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难道,我陈宸注定不能报答镇东将军之恩,当真不能再我犯下的罪孽恕罪,竟要死在樊统这种人的刀下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死战之时,陈宸是仰天悲啸,极尽的悲凉不甘。
而在几百步外,杜预却在舞动银枪,肆意狂杀,收割着蜀卒的人头。
那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在杜预的眼中,统统都是自己扬名天下,封爵拜王的垫脚之陈宸。
“我杜预身负不世之才,我注定不是一个平凡之人,我一定要出人投地,我一定要让天下之人,都知道我杜预的大名,我要向所有人证明,即使出身寒微,我也能飞黄腾达,我一定能!!”
杜预心中是热血沸腾,斗志燃烧到爆,在扬名天下的诱惑激励下,纵枪狂杀,向着最终的胜利迈进。
丘坡之上,樊统欣赏着坡下那场精彩的围杀,嘴角却钩起了一抹阴冷得意的笑容。
看到一面面蜀军战旗倒下,看着杜预的战旗在敌军无人能挡,樊统就知道,那个寒门小子的献计再次成功,再次为他立下了大功。
“今日这场伏击,我大破了陈宸贼,就算失了离春,那陈宸贼也无力再继续南下追击,足以为大王争取到足够的时间退往曲江关,说不定还能杀了陈宸这个叛贼,到时候大王封赏下来,我樊统便也能当个天国之王了,哈哈!!”
樊统是越想越得意,禁不住放声狂笑起来。
这时,身边的郡丞便上前讪讪笑道:“大人,此战看来已无悬念,胜负已定,属下请大人示下,这捷报应该怎么写?”
“该怎么写,还用本官教你吗?”
樊统冷哼一声,不悦的反问道。
这一句话的言外之意,自然是如上次那般,把这伏兵计的功劳,统统都算在他樊统身上,对于杜预的功劳,则只字不提。
“那杜预先前还在因为大人,没把空城计的功劳分给他而不满,眼下若不写他的功劳,只怕他又会闹将起来呢。”
郡丞顾虑的提醒道。
樊统却不屑的一哼,嘴角扬起一丝阴冷,“今日一战得胜之后,那小子对本官就没什么用了,到时候本官已经因功封王,他再不满又有什么用,本官还怕他不成。”
郡尉顿时恍然大悟,忙是笑嘻嘻的恭维了樊统一番英明,接着便忙着先把捷报写下,绘声绘色的把樊统的智勇双全,大书特书了一番。
樊统则是负手而立,一脸得意昂然的欣赏着坡下的杀戮美景,眼前仿佛已浮现出自己被封王之后的荣耀,已经开始谋划着,怎么让章丝那个刚烈的贱妇臣服于自己。
呜呜呜!!
一阵肃杀空洞的号角声在身后响起,打断了樊统的遐想,身形微微一震,本能的转过身来,朝着身后望去。
视野中,只见南面方向,尘雾冲天,数不清的铁骑,竟如神兵天降一般,挟着天崩地裂之势,从后方袭卷而来。
那一面“蜀”字战旗,在狂尘中猎猎飞舞,那一员银甲骑士,如天神般奔腾在铁骑的最前方,耀眼无双。
是蜀军铁骑!
是镇东将军,率领着蜀军铁骑,抄了他们的后路。
樊统愕然变色!
“怎么会这样?蜀军的骑兵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军的后方?”樊统是脱口一声惊呼,整个人都陷入了惊惶茫然之中。
南面方向,廖化策马如风,鹰目远扫前方战场,英武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先前在后方时,廖化在庞德公的提醒之下,意识到那空城计绝非是樊统所能够想出,其身后必有高人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