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十多人的队伍只剩下三人, 小侍女亦步亦趋的跟在少年身后, 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苏漫。
也许是因为冰灵珠的缘故, 苏漫身体耐寒度极强。
她还在思考老婆婆最后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做, 纯洁的心灵？
跟修行有关吗，还是什么特殊的职业？不知道为何，苏漫觉得这少年一定懂很多。于是她加快步伐，走到了小侍女的身旁。
“你们也要到镜城吗？”她问道。
“是。”小侍女抬头看苏漫，圆圆的眼睛像极了黑珍珠。
“你真的是苍族人？”
小侍女的脸上多出一丝笑容, 她点头道：“嗯！”
苍族, 只闻其名便能让众人脸色骤变, 她好像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你之前有去过镜城？”
“是。”
“身份没暴露？”苏漫还挺好奇。
小侍女眨了眨眼睛, 她又是甜甜的笑了一下, 伸手去拉少年的衣袖。
——说来话长。
所以她要搬救兵呀。
少年低头看了她一眼，挑眉道：“就很喜欢？”
小女孩连连点头。
他问的自然与苏漫有关。虽然不知道他家的小侍女为什么那么中意这个女子, 但既然她已经开口了，他也只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苏漫捯饬一番。
不然小侍女生起气来, 他也是很头疼的。
“刚才的那个老婆婆, 是神殿的人。虽然她职位不高, 却有轮-盘在手, 想测出异族气息很方便。而镜城之内，地脉紊乱, 是天然的庇护场所。除非神殿的人盯着她不放——但她一个不起眼的小侍女，谁会去浪费人力？”
“原来如此。”苏漫点了点头，她又继续问道：“那我呢？刚才的老婆婆为什么对我另眼相看？”
少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 难道不了解自己的情况？
“修行者中，资质上佳的很少，天才更是凤毛麟角。可你这样的，千千万万个人中也只有一个。”
他的评价很高。
苏漫笑道：“你可以说得再详细一点。”
“……”
他说的不够详细吗？只是有些事情他也不能百分百确定。
少年的黑色靴子踩在雪地上，身后是一排的脚印。小侍女又一次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开口道：“只有最纯洁的人，才有可能变成天使。”
“……”苏漫愣了一下。
天使……？她想起来了，这个世界有天使的存在，不过也是因为修行而蜕变。
在圣光神殿里，最高的法制者便是六翼天使。
也难怪那老婆婆对苏漫的态度那么恭敬。
可剧本不对呀。
她一个刺客，怎么会拥有做天使的资质？难道会成为堕天使？从神圣的白色变成恐怖的黑色？
咳，她喜欢黑色，热爱黑色，刺客与暗夜就是好伙伴，彼此成就对方。
小侍女伸出另一只手拉住苏漫的袖子，她走在中间，看上去很开心。
苏漫轻声道：“多谢。”
这少年之前杀人如麻，现在却如同一个普通的富贵公子，还是那种身娇体弱的小少爷。
她虽然好奇少年修的是什么法，却也不会直白的问出来。结伴而行，连同伙都算不上，有些话也就没必要知道了。
小侍女又悄咪咪的把自己冰冷的小手塞进苏漫手里，她笑了一下，轻轻握住。
渐渐加重手上的力气，想要搓热她的小手。
小侍女眯着眼，一副享受的样子，走起路来都显得轻飘飘。
少年的神色愈发古怪，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把小侍女拉到了另外一侧，道：“你走这边。”
感觉再让她跟苏漫多呆一会儿，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不保。
苏漫哑然失笑。
这一路上有他们二人作伴，也不寂寞。
大约走了半个多月的路，才终于来到镜城。
因为战乱的缘故，有不少难民都集中在这里，入城需要排查身份。
可，这座屹立在雪原上最繁华的城镇，有着绝佳的防御法阵以及出色的士兵，检查方面十分宽松。
为何？当然是神殿的总部就在这里啊。有神殿坐镇，只有不要命的人才会在镜中城惹麻烦。
三个人随着难民入城，和外面的冰天雪地不同，一入城就能感觉到春天般的温暖。所以，城中的人大都穿着清凉的夏初装。
苏漫的步伐渐渐落后，她扫了眼街道，来自各个帝国的人都有，从坐骑到服饰，千姿百态。
突然，她的神色一僵，随即露出了大喜之色。
刚想走过去，衣角便被人拉住。不用看也知道是小侍女，苏漫安慰道：“我看到个熟人，先去打个招呼，等会儿再来找你。”
小侍女平时不说话，但她的喜怒哀乐全在脸上。
听到苏漫的话后她乖乖松手，眼底却流露出一丝难过。
因为，来到了镜中城，便不能再同行。
少年知道小侍女心情不好，便伸手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他单手抱着她，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而苏漫也是来到了那间门面前，她看着坐在台阶上怀中抱着盲杖的男子，笑道：“巧了，我刚来镜城第一天，就遇到了你。”
谷雨勾唇：“我等了你半个月。”
“你知道我要来这里？”苏漫颇为惊讶。
谷雨应该已经不能和系统沟通，同是轮回者，怎么会有上帝视角？
他缓缓站起身，道：“别忘了，你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
这话没错。
苏漫感慨道：“那是不是以后我失踪了，你都能找到？”
“不远的话。”
这种感知能力有距离的限制，如果太远，便会失效。
身后的街道很热闹，她微微踮起脚尖，来到了谷雨的耳侧：“你打算修什么？”
这一次的轮回，因为奖励的特殊性，每个轮回者都跃跃欲试。
最激动的当然是修行，一旦成功便能直接带走。
“剑。”
“……”
她好像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对了。”苏漫突然想起来：“给你介绍两个新朋友——咦，他们人呢？”
拥挤的街道里，早已没了那对主仆的身影。
想到小侍女对自己的依恋，苏漫就觉得有点惆怅。没有人能拒绝一个毫无条件喜欢自己的人吧？就算真的要分开，至少让她道个别。
谷雨开口道：“我加入了一个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