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琛赐婚的圣旨下达以后,许多朝臣对谢景珩的目光都变了。
原来,谢予琛天天带着谢景瑜处理政事,却不带上谢景珩。让很多朝臣都以为谢予琛更喜欢谢景瑜一些。
再加上谢景珩已经及冠有一段时间了,谢予琛也没有封他为太子的意思,一些守旧派的大臣差一点就上书劝谏谢予琛了。
但是既然将户部尚书的女儿赐给谢景珩,想必陛下应该没有想要抛弃嫡长子不顾,而改立不是那么正统的谢景瑜为太子的意思。
在谢景珩开心的同时,谢予琛新政推行得也很顺利。
这么多年以来,朝堂已经被他清理得七七八八,有许多能干的忠臣被谢予琛扶持了起来,如今在朝中也享有一定的话语权。
谢予琛推行新政的同时,也将新政推行的益处与这些大臣一一讲述了。对民生有利的新政,这些忠臣没有什么理由不支持。
因此,在一些人站起来反对的同时,这些战斗力颇强的忠臣更凶猛地喷了回去。
谢予琛表示很满意。
越多人支持新政,也就代表着新政越容易成功。
就在一切变得越来越好的时候,历时半年,谢景珩的大婚也终于筹备完成。
谢景珩被封为了仁王,谢予琛为谢景珩拟封号的时候藏了一些小心思,也不知道谢景珩会不会意识到。
不过以谢景珩的智商,也很难意识的到这些。
谢景珩大婚,极尽奢华,甚至有些地方都超出了一个皇子的用度。
有人说,别看谢景珩看起来不得谢予琛的宠爱,但实际上,谢予琛还是很重视谢景珩的。
不然,谢景珩的大婚不至于这番阵仗。
谈安歌眸中露出深思,谢予琛跟她说,一切都交给他,也不知道谢予琛打算拿谢景珩怎么办。
但是作为谢景珩的母后,她还要与谢予琛一起接受凤氏与谢景珩的跪拜。
“从今以后,你就是皇家的儿媳妇了……”
谈安歌忽然之间忘了准备好的词。
——应该说,她也从来没有认真准备过。
谢予琛转头望她,眸中浮现出了一些戏谑。
谈安歌掩饰般地咳嗽了一声,“以后就好好伺候阿珩罢。”
凤氏心中一喜,连忙谢恩。
她是在宫宴上对谢景珩一见钟情的,哪怕父亲对自己的这门婚事并不赞同,也阻挡不了凤氏想要嫁谢景珩的决心。
如今,她终于成为了谢景珩名正言顺的皇子妃。
或许,以后还会是太子妃。
*
谈安歌脱去一身凤袍。
皇后的朝服穿起来繁复又沉重,除非重大场合,谈安歌都不曾穿过朝服。
——真是晦气。
她都已经混到这份上了,还要为了一个讨厌的人成婚,特地换上这么累人的朝服。
谢予琛从后面抱住了谈安歌。
谢景珩大婚,他也可以借此休息了。
他已经不再年轻,凑近看的话,眼角也爬上了几条不易察觉的细纹。
谈安歌仰着头,“今日是谢景珩的洞房之夜诶。”
谢予琛仿佛知道谈安歌在想什么一样,轻笑一声,“那我们也洞房?”
谈安歌道,“不太好吧。我们哪比得上小年轻呀。”
谢予琛眼神冷了下来,“朕最近让你不满意了?”
谈安歌:……
她只是想开一个玩笑而已,男人的自尊心真是丝毫不容许侵犯。
谢予琛将她打横抱起,“今夜朕倒是要证明证明,朕到底行不行。”
谈安歌擅自开玩笑的后果就是,第二天爬起来接见谢景珩与凤氏的时候,脚下还有些发软。
她怀疑谢予琛其实现在还在悄悄练武。
不然……腰力怎么会这么强?
凤氏倒是神色如常,虽然昨日已经拜过一次了,但按照规矩,她还是要再向谈安歌敬茶。
她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得罪这位皇后。
这位皇后娘娘也算是一个传说了。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只取一瓢饮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谢予琛不仅爱重皇后,竟然还疼爱皇后疼爱到了如此地步,是很难得的。如果不是因为谈家在朝中有着很高的地位,而谈安歌又是皇后,旁人不敢轻易惹谈家,怕是一些人就要开始为难谈安歌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么多年来,后宫并没有妃嫔诞下别的皇子或是公主,足以见证谢予琛痴情。
凤氏有些羡慕。
她时常在想,若是她与谢景珩是民间的寻常夫妻就好了。
尤其是谢景珩身为皇长子,未来的太子,注定不可能只拥有她一人。
幸运的是,谢景珩房内除了几个通房丫鬟,没有别人。
在凤氏羡慕谈安歌的时候,谈安歌却在想着完全不相关的事情。
她眼神乱飘,一不小心就撞上了谢予琛投来的眼神。
谢予琛忽的笑了。
“父皇,怎么了?”
谢予琛正色,“没什么。不过既然成婚了,你也该学着成熟起来了。”
谢景珩双眼一亮,明白了谢予琛话里的意思。
终于送走了这一对新婚夫妇,谢予琛终于有闲心情和谈安歌秋后算账了。
“你方才在想什么?”
谈安歌脸一红,就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
“我什么都没想!”
谢予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在想,谢景珩是不是不行?”
谈安歌震惊了。
谢予琛倒是很得意,谈安歌之所以这么想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昨晚太行了。
旁边的太监听到谢予琛与谈安歌的谈话,恨不得自己当场消失在现场。
知道太多秘密,并不是一件好事。
*
趁着大婚的机会,谢予琛也彻彻底底地休沐了两天。
别的妃嫔们好不容易觉得自己逮住了机会,但是每日看到谢予琛都和谈安歌牵手漫步在御花园中,又受到了重击。
“父皇倒是过得悠哉。”谢景瑜将自己已经批阅过一遍的奏折放在谢予琛的面前,忍不住阴阳怪气道。
谢景珩大婚谢予琛是有机会休沐,但是并不是完全没事。
而谢予琛将这些杂事,统统丢给了谢景瑜。
谢予琛大概地翻了一遍。
不得不说,他是有先见之明的。
从谢景珩十六岁的时候开始培养他处事的能力,到现在谢景珩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就是有些小细节还需要提点一下。
不过这也并没有什么大碍。
谢予琛提起笔,随口问道,“最近大皇子在和哪方势力接触,你可知道?”
谢景瑜震惊了,只不过是震惊于谢予琛的不要脸程度。
“这句话……父皇不该去问暗卫吗?”过了好久,谢景瑜才恢复了开口说话的能力。
谢予琛挑了挑眉,“你也应该注意一些,毕竟大皇子可是你的竞争对手,连动向都不知道,哪天被做了手脚都来不及反应。”
谢景瑜沉默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谢予琛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竟然……真的想立自己为太子吗?
谢景珩没有任何过错,而且若是谢景霆也就罢了,谢景瑜虽然被谈安歌养了这么多年,但是并没有忘记自己只是谈安歌的一个养子。
对于重视嫡出的很多人来说,谢景瑜压根就是出身不正。
谢予琛勾起唇角,“谢景瑜,现在宫内总共也就三个皇子。如果要朕说其中哪一个皇子最适合做皇帝的话,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谢景霆固然也很好,但是谢景霆并没有谢景瑜适合。
“那阿霆呢?”谢景瑜问道。
谢景霆和谢景瑜不一样,谢景霆是谈安歌的亲子。
若是说不考虑谢景珩做太子的原因,是谢景珩心胸狭小又蠢笨,那么不考虑阿霆的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虽然谢景瑜早就不上太学了,但是他有几次向太傅打听谢景霆的学习状况,太傅提起谢景霆,都是夸赞的。
太傅说,谢景霆很聪慧,很多东西只要说一遍就能够记住。
谢予琛看着谢景瑜,忽然笑了,“阿瑜,你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是却完美地继承了她身上最美好的秉性。”
谢予琛虽然不是从小在宫中长大,但是他所接触的明争暗斗绝对不少。
他以前一直待在谢予望身边,太清楚宫中人能为权力斗到什么程度了。
谦让这种事情在宫中简直是天方夜谭。
更别提,是太子之位。
谢予琛朗声笑了起来。
他在这一刻才发现,原来并不只有他一人得到了谈安歌的救赎。
谢景瑜看着谢予琛,不明所以。
“你母后呢?她是什么想法?”谢予琛问道。
谢景瑜抿了抿唇,眼神忽明忽暗。
谈安歌虽然希望让他争太子之位,但他在说争太子之位的时候,从来没想到谢予琛居然是属意于他,并且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这完全不像谢景瑜想象的那样。
“儿臣……不知道。”他的声音艰涩。
谢予琛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嫌弃。
谢景瑜只觉得自己似乎一刻也不能待在御书房了,赶忙告退。
谈安歌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这样怎么还当太子呀。”
谢予琛与谈安歌相视一笑。
二人夫妻多年,很多默契尽不在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