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内的小道上,宁王世子李埕和秦珍,隔着一身的距离,并排走着。
秦珍尴尬不已,以往她也有过相看的时候,但那时是有长辈在场,即便后来相遇,一旁都是有其它人的,从未有过如眼下这般,孤男寡女的时候。
李埕看着她低头模样,唇角略略扬起,低声道:“你很紧张?”
秦珍闻言面上一红,头低的更低了些:“没……没有。”
李埕笑着道:“其实你不必紧张,该紧张的是我才是。”
听得这话,秦珍诧异的抬眸看他,只见他唇边带笑,眸色微亮:“我说的难道不对么?如今我可是候选人之一,你若是觉得我不好,我可就得退出了。”
秦珍闻言顿时有些羞恼,急忙道:“这……这是太子妃的意思,我……”
“这是我的意思。”
李埕看着她道:“我的父王和母妃,在婚事上从不勉强,我若是不愿意,他们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动我的,更不用说,眼下让我陪你散步了。”
他话中的意思,已经足够直白,秦珍不傻,自然能听的明白,当下脸上又是一阵燥热。
她低了头不敢去看他,低声道:“我身份不高,还有过婚约,你……”
“四品通政使嫡女的身份够了。”
李埕实话实说道:“身份不过是前提,你若是庶女亦或是六七品的嫡女,自然不会在宁王府的考虑之列,可除了身份之外,更重要的是人。”
“京城乃是权贵汇集之所,若是单单看身份,那我要娶的人可就太多了。”
李埕笑了笑:“实不相瞒,我其实原本对婚事并不着急,直到有一日,母妃突然忙碌了起来,我好奇她到底在忙什么,便亲自跟着她去看了看,然后看到了你。”
“于我而言,出生是世子,然后入宗人府,将来继任宁王府,生活基本一眼能看得到头,平淡无奇。可当我瞧见,你和母亲,为了这孤儿院忙碌的时候,忽然觉得,再平平无奇的日子,似乎也能过出不一样的味道来。”
“你或许要问,沈欣也在忙孤儿院的事情,为什么我没有看上她。”
说实话,秦珍没想那么多。
可他既然说了,秦珍也被勾起了好奇,转眸看向他问道:“为什么?”
“因为她太闹腾。”李埕笑了笑:“我喜欢热情活泼的女子不假,可也不喜欢一个如同炮竹一般,一点就炸的女子,在我看来,她太骄纵了些,而你,刚刚好。”
李埕看着她,一脸认真道:“我与你初初相识,你若要问我,对你是否一见钟情、情根深种,那我可以明确的回答你,没有。我一直认为,感情是细水流长,是不断的相处中慢慢建立起来的。”
“我虽然没有对你一见钟情,可我欣赏你,也愿意与你坦陈相处,若是你瞧着我也还行,日后你我成亲,我也会担起一个夫君的责任。”
“秦家的规矩我知道,我身边没有通房没有纳妾,你若是入了府,便只有你一人,若是没有意外,往后也只有你一人。”
听得这话,说不心动是假的,可秦珍还是有些别扭,她低声问道:“你说的意外是什么?”
“我不想骗你。”李埕看着她道:“若是你不能传承香火,我虽然不会纳妾,但会寻一女子生下麟儿抱养在你膝下。”
“我知晓,你我如今八字还没一撇,说这些你心里定然会不舒服,可我不愿意现在诓骗你,将自己说的多好多好,待你日后进了门,当真有了意外,再去让你接受这样的事实。”
秦珍闻言沉默了。
她不是秦婠,没有现代那种独立女性的意识,在她心中,男子纳妾其实是常事。
即便当初的婚约,她也从来没考虑过,夫君此生仅有她一人。
可说实话,李埕这样毫不避讳的说出了将来的可能,还是让她心中很不舒服。
她低声问道:“若……若无意外呢?”
“若无意外……”
李埕看着她道:“我会遵守兴安侯府的规矩,此生不纳妾,不养外室,不与旁的女子有染,或许你觉得不可能,但我能说服你的,就是我会谨记今日之言,竭力而为。”
秦珍心头乱糟糟的,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沉默了许久,抬眸看向他道:“我好好想想。”
“嗯,此事不急。”李埕笑着道:“这一切的前提,得是你看得上我才行。”
秦珍闻言面上一红,低头不说话了。
藏在暗处的青衣,将两人的话听了个完全,回去的时候,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秦婠。
秦婠打了个哈欠,有些无语:“这宁王世子是不是太过实在了些?人才刚刚相看,说什么纳妾香火抱养的?他就不怕将我堂姐给吓着了?”
她都不知道,说着宁王世子情商低好,还是情商更低好。
红苕在一旁点头:“奴婢也是头一回听闻,哪个男子头一回相看就同女子说这些的,得亏是大小姐性子好,若是个性子烈的,怕是转头就走了。”
秦婠点了点头:“不过话说回来,他能这般坦诚倒也是个君子,总比那些花言巧语的花花公子来得强。他这般实在,想必是个重诺的。”
紫嫣在一旁笑着问道:“这么说,娘娘是看好这桩婚事了?”
“还行吧。”秦婠认真想了想:“我不知道堂姐如何作想,但换做是我,我会同意的。”
“同意什么?”李澈一脚踏进屋内,来到秦婠身边看着她,再一次问道:“婠儿刚才说,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同意什么?”
秦婠:……
紫嫣绿鸢红苕等人,瞧见这般情景都是头皮一麻,急忙道:“奴婢们还有些活计,便先告退了。”
李澈挥了挥手,四人忙不迭的就快步走了出去,还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看着她们逃难似的背影,秦婠咬了咬牙,卖主的臭丫头们!
“婠儿还没有回孤的话。”
秦婠硬着头皮抬眸看他,轻咳一声,朝他谄媚的笑了笑:“夫君你回来啦,辛不辛苦,可要我为你倒杯茶?”
“呵!”
李澈冷笑一声:“孤实在是对你太好了!”
说完这话,他一把将秦婠抱起来,伸手就在她臀上拍了两下。
啪!啪!
“知错了没?”
“知错了,知错了!”
“错哪了?!”
“错……错在不该说唤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