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姓的夹道欢迎下,从庆阳归来的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原先的住处。
马英才也是用了心的,大家的住处不但被打扫干净,还提前摆上了冰,在外不分昼夜辛苦了三个月的众人,一回到各自住处顿时就舒坦了起来。
床铺被褥都是换新了的,饭菜也是备好的。
甚至,沐浴的热水都已经备下了。
马英才本想着准备个接风宴,但被秦婠否了。
秦婠的原话是:“大家辛苦了那么久,又是日夜兼程往回赶,肯定只想着好好洗个澡简单吃个饭,然后闷头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若是回来之后非但不能休息,还要参加什么接风宴,大家嘴上不说,身体肯定是不乐意的,与其办什么接风宴,不若细心些,让大家好好休息。”
李澈闻言点头道:“按娘娘说的办,接风宴一事,待众人休息好之后,晚间办便可。”
于是,便有了眼下这般让众人身心舒畅的情景。
洪太医代表众医者向马英才道谢,马英才连忙摆手:“马某不敢居功,这些都是太子妃与太子的授意,马某不过是依令行事罢了。”
洪太医闻言微微一愣,而后笑着感叹道:“出这一趟门,洪某有幸与太子妃和殿下同行。”
马知府笑着道:“谁说不是呢。”
秦婠虽然有一肚子话,想同兴安侯和芸娘说,但她还是十分懂事的,让兴安侯和芸娘好生去休息,就连韩先生要向李澈汇报这趟庆阳之行,都被她阻了。
秦婠对李澈道:“正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你且让韩先生休息好了再说吧。”
韩先生与李澈办起正事来,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也是常态,包括兴安侯亦是如此,这点奔波辛苦,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瞧着秦婠真切的关心,韩先生便笑着道:“也好,确实无甚紧急的要事,属下便晚间时候再来同殿下禀告。”
李澈点了点头:“韩先生好生休息。”
这一休息就到了下午,傍晚时分,众人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出现在了知府府。
秦婠同兴安侯问了问庆阳的事情,尤其仔细问了问,他染疫时的事情。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在得知兴安侯高烧不退,因着疫症人数过多,韩先生和众医者,只能轮流安排着照顾他的时候,秦婠忍不住红了眼眶。
兴安侯连忙安慰道:“都过去了,众医者为了照顾为父,连着几天几夜都未曾合眼,真正辛苦的是他们,也正是因为他们的悉心照料,为父才仅仅是高烧,而没有任何其它症状。”
秦婠红着眼眶点了点头:“众医者婠儿自当是要重谢的,只是父亲,你当真不考虑再寻个贴心人照顾你了么?”
和自己的女儿讨论这个,兴安侯委实老脸有些挂不住,以手掩唇轻咳了一声:“不必。”
“婠儿觉得倒是很有必要。”
秦婠跟他摆事实讲道理:“就拿此次染疫来说,若是父亲身边有个贴己的,定然会无微不至的照顾父亲,再者说了,父亲年纪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西北去,仆从虽然忠心,可总不是贴己之人,父亲有什么贴己话,都无人能诉说。”
“娘去世已经这么多年了,我都已经嫁人,您该有自己的小日子,若是娘在天有灵,定然不愿意看着您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
听得这话,兴安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为父心中只有你娘,寻了旁人也是耽误了别人,不必了。”
秦婠闻言垂了眼眸:“若有旁人不介意被你耽误呢?”
兴安侯没有回答,而是有些逃避的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掺和,行了,为父同太子说会儿话去。”
说完这话,兴安侯便匆匆走了,秦婠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芸娘走了过来,看了看兴安侯的背影,转眸对她道:“侯爷心中有你娘亲,想要他接受旁人并不容易,除非当真有一人,能够开打他的心门,让他放下过去。”
秦婠嘟了嘟嘴:“我没有要让他忘记我娘的意思,逝者已逝,心中记着便可,并不是续弦就是背叛。”
听得这话,芸娘有些诧异:“你倒是看的透彻,寻常人家巴不得没有后娘,你却还想着主动给自己找。”
秦婠闻言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想,待到父亲将来老了,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连个说贴己话的人都没有。”
孤寡老人什么的,太可怜了。
虽然兴安侯跟寡扯不上什么关系,但孤是肯定的。
说完这话,秦婠转眸看向芸娘道:“早间我见师父与韩先生并马而行,想来应该是消除隔阂了?”
芸娘闻言轻咳一声:“在说侯爷的事,你怎么扯到为师身上来了?”
秦婠见状笑了笑:“看来师父和韩先生当真是冰释前嫌了,待回到太子府,您那间小屋也不必了。”
芸娘闻言轻哼一声:“你是怕我耳力太好,将你和太子的房事都听了去吧?”
听得这话,秦婠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芸娘全然没有体会她害臊心情的意思,又开口道:“放心,为师日日听夜夜听,已经听习惯了。”
秦婠:……
尴尬了一会儿,秦婠想起一件正事来,伸手将芸娘拉到了一个僻静处,低声问道:“师父,我记得当初我初嫁时,你对我说过,若是我现在要生孩子,你也可以确保我无忧的是吧?”
听得这话,芸娘上上下下将秦婠打量了一遍:“怎么?太子想要孩子了?”
“不是他想要,是我想要。”
说起这个,秦婠就气不打一处来:“师父你不知道,那家伙居然跟我说,孩子是个麻烦!他完全没有要孩子的意思,还说什么,将来继任大位,只需是李氏血脉即可。”
芸娘听得这话也很是诧异,但她知道这话定然是秦婠的曲解:“殿下的原话应该是,孩子是很麻烦,但若你喜欢,要了也无妨,若是你们没有孩子,将来传位给二皇子或者三皇子的子嗣也不无不可吧?”
秦婠轻哼一声:“这有什么区别?左右他都是不喜欢孩子,不想要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