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韩先生略略皱了皱眉:“娘娘为何认为,会有人愿意缴纳这会员费?”
秦婠闻言笑了笑:“一品香的饭菜,并不便宜,除了饭菜可口之外,让人趋之若鹜的,还有它的象征。商人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可商人与商人之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若是一品香的三楼,唯有年消费在三两百以上,才能进入,韩先生觉得,那些商人会如何?”
会买!
因为这不仅是关系到脸面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它将商人的实力等级区分了出来。
商人逐利,自然愿意同更大的商户合作,更何况,这么一区分之后,能在三楼及以上用饭的,都是财力雄厚的,即便暂时没有生意往来,能够互相交好留下个情面,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合作呢?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身份高的自然会同身份差不多的在一处,这便是所谓的圈子。
这个道理,韩先生一想便明白,李澈自然也能想到其中关键,当即瞧着秦婠的凤眸,就带着几分热度。
秦婠被他那火辣辣的目光,看的红了脸,轻咳一声撇开了脸。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的,就跟现代,那些会员制的会所,还有那些高端会所、拍卖行、慈善宴会是一个意思。
帘后的李清,激动到不行,已经开始细细盘算着,该定下多少银子的会员费了。
秦婠想了想,补充道:“当然,相应的楼层得有不同的服务才行,不能光收了费用,让旁人觉察不到一点区别。菜品可以有些特供三楼及以上楼层,每层楼都应该有所区别,等殿下银子足够了,在装饰上也可以区别开来。”
说到此处,秦婠又想到一事:“哦对了,商人有了银子之后,最爱做的便是附庸风雅,再过几个月,秋闱在即,一品香可单独开辟出一地,半价供学子用饭,一来能够搏个好名声,扩大声势。”
“二来,也可让殿下了解这些学子所关心之事,自古学子们的言论,很大程度上,能够代表了朝廷的现在,以及未来。”
听得这话,李澈皱了皱眉:“区区学子,如何能代表朝廷的未来?”
秦婠闻言,笑着摇了摇头。
每当一个朝代走向没落时,最先出头的是什么人?
不是平头百姓,不是大世家,不是文武百官,而是有思想接受过教育的学生!
建立新华夏的那几位伟人,是在学生时便立了志的,孙先生如此、毛先生如此、周先生等等皆是如此。
当外族入侵,腐朽的当局,唯唯诺诺瞻前顾后之时,是学生们一腔热血,最先走上街头振臂急呼!
然而,学生也是容易受人扇动和蛊惑的,如果出了问题,那一定是教育出了问题,亦或是有不轨之心的人在利用他们。
故而,学生的言论极其重要。
秦婠捡着其中的厉害关系,同李澈说了,然后认真道:“学子之言看似小,可却是最能够直观反应问题的所在,学子乱,则当局乱,殿下可切莫小瞧了这些学子。”
教育为何要从娃娃抓起,爱国教育、历史教育都不能或缺,有着现代灵魂的秦婠,见识过港乱,见识过新华夏的崛起,这点是深有体会。
李澈闻言沉默了。
韩先生和躲在帘后的李清,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韩先生忽然起身,朝秦婠深深行了一礼:“娘娘真知灼见,能够察觉道我等未察觉之事,实在令韩某佩服。”
额……
秦婠连忙摆手:“韩先生言重了,婠儿着实当不得先生这一拜,我能想到这些,不过是站在伟人的肩膀上,知晓的多了些罢了。”
李澈看向秦婠,当即做了决定:“便依婠儿所言,在一品香单独开辟一处,供学子用饭。届时再派些人,探探这些学子所关心之事。”
此事便这般定了下来,此时的秦婠和李澈,都没有想到,日后这一品香的学子阁,竟然成了独特的选拔人才之所。
韩先生又问了一些其它产业的安排,比如衣衫铺子、钱庄等等。
衣衫铺子,在秦婠看来,和海棠坊不过是异曲同工,品牌、质量是第一位,确保好了这两点,剩下的就是造型。
秦婠不是百事通,她对服装行业不了解,便借着前世一些国际大牌的发迹经验说了。
至于有没有用,那就不是在她考虑的范围内了。
至于钱庄……
秦婠皱了皱眉:“钱庄之类,不应该同油、粮、盐之类一样,受朝廷管控么?”
这话说的,李澈和韩先生皆是一愣,韩先生问道:“娘娘何出此言?”
秦婠才想问他们何出此言。
她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道:“难道钱庄都是民间私产?”
韩先生点了点头:“大都如此,但钱庄亦受朝廷管辖,若是存入之银无法取出,百姓可告官取得钱银。”
秦婠冷笑一声:“但先生有没有想过,若是钱庄私相结约,各闭钱市,会如何?”
听得这话,韩先生顿时眸色一冷,沉声道:“会致物价翔踊。”
对啊!
百姓用银子的其实在少数,大都是铜钱居多。
百姓想要将铜钱变成银子,就得去钱庄,如果钱庄结合起来,不兑换铜币了,那铜币就会变得不值钱,物价定然会飞涨。
秦婠认真道:“我不过是举例罢了,各大钱庄的东家虽都在管辖之类,可并不是百分百的安全,一贯钱一两银,盛世倒也罢了,可若是有一人钱庄独大,它便可自己定下规矩,例如一贯半兑一两,亦或是直接闭了钱市,其中危险太大了。”
这话一出,李澈和韩先生顿时对看了一眼。
李澈点头道:“此事孤记下了。”
秦婠也知道,什么事情都得慢慢来,她又道:“钱庄如此、寻常百姓用的煤之类的物品,亦该如此,不是不允许私产,而是其中的大头得是朝廷来管控才行。”
本是来谈如今解决钱银周转的,结果聊着聊着就偏了题,不知不觉就聊了两个时辰下去了。
韩先生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了过来,恨不得将秦婠脑子里的存货都给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