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却已经笃定,此事定是宫中人所为。
而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李翰。
秦婠当面拒绝了他,依着李翰那小气的性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趁着这个时候,一不做二不休,将人掳了,生米煮成熟饭,然后等着被人发现。
这么一来,秦婠不嫁也得嫁,他最多挨一顿罚罢了。
李清奇怪的是,大哥放在秦婠身边的两个丫鬟不是吃素的,他那个二哥是从哪找来的高手,竟然能在那两个丫鬟眼皮子底下将人掳走。
除非,此事有皇后娘娘在背后出力。
想到这里,李清在心头冷笑一声,皇后和他的好二哥,怕是想虎符想疯了,竟然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们恐怕好日子过惯了,忘了他的父皇和大哥。
他的父皇虽是贪图享乐,可却并不糊涂,而他的大哥……
李清笑了笑,陆皇后竟然敢对他心尖尖上的人下手,那么她宫里的那些经营多年的暗桩,怕是保不住几个了。
外间腥风血雨,秦婠一概不知。
她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密室内,密室很暗,四壁挂着火烛。
短暂的惊慌之后,她略略冷静了下来,突然想起静妃往她手中塞的字条。
之前她一直没机会看,后来尿意又急就只顾着上厕所了,如今想想,静妃不可能无缘无故给她一个字条,定然对眼下的情况有所预料。
秦婠四处看了看,确认门关着,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这才从袖中取出字条来。
只见字条上有一行娟秀的字体:莫慌,性命与清白均无忧。
看到这行字,秦婠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她将字条在火把上燃尽,略略将灰处理了下,这才重新坐回床边,装作惊慌的样子喊道:“有人么?这里是哪里?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然后回答她的是一片静默。
秦婠扯着嗓子又喊了几声,外间这才传来一到清冷的女声:“秦姑娘稍安勿躁,要见你的人,马上便到。”
秦婠闻言试探着问道:“谁要见我?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然而,任凭她如何发问,外间都如死一般沉寂,再无回应。
秦婠也懒的再费力气,干脆坐在床边,安安心心等着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间传来了脚步声。
秦婠站起身来,静静的等着,没过一会儿,密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秦婠瞧见了一个,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人。
她朝来人行了一礼:“皇后娘娘。”
陆皇后一如中午所见的那般雍容华贵,哪怕在这狭小的密室中,也不减半分贵气。
她径直来到床边坐下,抬眸看了看秦婠,淡淡道:“不愧是将门之女,果然有些胆识,若是寻常家的小姑娘,此刻早已哭天抢地了。”
“臣女多谢皇后娘娘夸赞,其实臣女也是怕的。”秦婠低着头道:“只不过四下无人,臣女即便哭晕过去,也是无用的,倒不如省些力气。”
陆皇后闻言,深深看了秦婠一眼,面上露了笑:“你果然有趣,难怪翰儿和太子,都心倾于你。起来吧,老是屈膝也累得慌。”
“臣女谢过皇后娘娘。”
秦婠站起了身,开口道:“不知皇后娘娘,将臣女唤来此处,有何吩咐?”
她只字不提掳字,而是用了唤,也不质问,只问有何吩咐。
陆皇后眸中露了欣赏之色,笑着道:“你确实是好的,无论是样貌还是其它,在京城贵女之中都是数一数二,只可惜,翰儿必须得娶陆雪,否则,他要娶你做正妃,本宫也会欣然同意。”
秦婠不知道,这些上位者自说自话的毛病,都是从哪来的,她低着头淡淡道:“是臣女没有那个福分。”
“不,你有。不过是不想要罢了。”
陆皇后陡然收了笑,冷眼看着她道:“翰儿说的话,本宫再同你说一次,你嫁给翰儿之后,虽是侧妃,但本宫向你保证,只要你没有谋害陆雪的心思,你的一应待遇都与陆雪相同,甚至,翰儿的长子也必定会出自你的腹中。”
秦婠低着头没有答话,她觉得没必要说了,这陆皇后和李翰不愧是亲母子,思维方式都是一样的。
陆皇后看着她的模样,心中已经知晓了她的意思,冷哼了一声道:“看来,你对着些并无兴趣,那好,本宫现在问题,若是你只能在性命和嫁给翰儿之间选择其一,你会选什么?”
秦婠想都没想:“自然是性命,臣女怕死怕痛还怕黑,亦怕亲人落难,怕的东西实在太多,与这些相比,婚事、清白,都不算什么。”
陆皇后没想到,她回答的这般直接,略略愣了愣,而后答道:“若无这些之忧,你不愿意嫁给翰儿是也不是?”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般地步,秦婠藏着掖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她点了点头:“是。”
“你倒是坦陈。”陆皇后的面上辨不出喜怒:“与翰儿相比,你更愿意嫁给太子?”
“是。”
“为何?”陆皇后出声问道:“就因为他是太子,而翰儿只是皇子?”
“与这些无关。”
秦婠抬眸看向陆皇后,一字一句认真道:“臣女在席间说的话,皇后娘娘定然已经有所耳闻,不与人共事一夫,是臣女心中所愿,只是臣女也只这不切实际。既然注定要做夫君众多女人中的一个,那臣女便要做地位最高的那个。”
“可是二皇子殿下却不能给臣女那个最高的位置。”
陆皇后闻言轻笑了一声:“你还是太年轻了,该将目光放远一点,你懂本宫的意思么?”
她的意有所指,秦婠自然听懂了,说白了就是李澈现在是太子,可将来到底是死还是成为监下囚还未可知,当一个贵妃,总比当一个监下囚的正妻强。
秦婠垂了眼眸,淡淡道:“臣女胸无大志,目光也很短浅,让皇后娘娘失望了。”
听得这话,陆皇后猛的拍了下床沿,冷声道:“你真真是不识好歹!若非翰儿非你不可,你以为本宫会自降身份,同你说这般多?!”
秦婠闭口不言,不敢再去惹恼她,毕竟如今她的性命还捏在陆皇后手中,若是当真将陆皇后惹恼了,她不管不顾将自己坑杀在此,自己当真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冥顽不灵!”
陆皇后冷声道:“本宫给你一个机会,若你能独子一人身无分文,在一陌生之地活过一月,本宫不会再强求你与翰儿的婚事,若你做不到,就必须嫁给翰儿,你可敢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