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突兀响起。
苏潼放下右手,面上寒霜凛冽,眼底积压着风雪,“清醒了吗?”
祁渊左脸微红,被苏潼打的头撇在一边,垂下的额发遮住了他的眼,一动不动,空气中只有寂静的几乎凝固到令人窒息的气氛在蔓延。
苏潼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祁渊,压抑着内心的冷意和悲哀,语气平淡,“祁渊,别消耗我们之间的所剩无几的情分,你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
祁渊沉默半响,声音低哑到几乎听不见,“所以你真的不想要我了,是不是?你就因为这点小事,这么轻易放弃我们之间那么九年的感情。”
苏潼简直想笑,什么叫这么点小事,算了,他已经不想什么了,“随你怎么想吧。”
无论他说什么,祁渊都是有选择性的听,而且,苏潼心里甚至觉得可笑,他一直以为他和祁渊之间是相互扶持,地位平等,可是在祁渊看来,他苏潼一直是祁渊在养。
所以祁渊从来不是真正去听他想说什么。
如果不是和祁渊说好,就算是为了这九年的恩情,一切等祁渊彻底解决明岸公司的事情在说,苏潼甚至不想在留在这里。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僵,一直到私人医生提着药箱匆忙过来,才打破了僵局。
私人医生姓沈,沈江陵,面容清隽,带着点书卷气,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温温吞吞,不急不忙,但是医术确实没话说,做他们的私人医生已经三年了,和他们俩的关系都不错。
不过和祁渊的关系更不错,苏潼不太喜欢接触祁渊以外的人,和沈江陵关系也只是泛泛之交,能聊上几句的存在。
当年祁渊咬牙花了大价钱请来了他,本来是怕苏潼的傻病有什么后遗症,替苏潼请的。不过后来也没用过几次,祁渊后来公司做大,手里不差钱,就养着了。
“你们俩吵架了?”沈江陵将手里的药箱放下,边检查祁渊边慢吞吞的问道。
祁渊和苏潼谁都没说话,沈江陵看看祁渊,祁渊正低垂着侧脸,看不到神色,再看看苏潼,苏潼更是面色冷冽,眼带寒霜,两人之间的气氛冷的冻死人。
得,谁都惹不起,做正事吧。
沈江陵替祁渊做完检查后,若有所思的抬眼看看祁渊正上方的二楼窗户,又转脸看着苏潼,“苏先生,祁先生是从二楼掉下来的吗?”
苏潼嗯了一声,冷声道,“他从二楼窗户掉下来了。”
沈江陵慢悠悠的点点头,“祁先生的腿没什么大碍,有点擦伤,还有脚踝大概扭伤了,休养几天就好了,祁先生,您忍一下,我会尽量轻一点。”
话音刚落手上已经用劲,祁渊眉头猛地皱紧,随后沈江陵细细打量了一下祁渊的腿,“应该好了。”
“你不是西医吗?”苏潼看沈江陵和温吞行为完全不一样的举动,忍不住好奇。
"哦,我还兼职替动物正骨,尤其有些动物会走错路伤到腿,需要外力的毒打。"沈江陵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祁渊,重新恢复温吞的模样。
动物正骨……
苏潼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祁渊也一僵,动了动腿发现确实没问题后,扶着树起身,确定没什么疼痛后,看着沈江陵,“多谢沈医生。”
沈江陵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离开了,苏潼则不想看祁渊,干脆送沈江陵出了门。
别墅门口,沈江陵上车之前看着苏潼,“苏先生,多谢相送。”
苏潼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转身离开时身后的沈江陵突然再次开口,“苏先生,我以前做过兽医。”
苏潼不明所以的回头看着沈江陵,不知道沈江陵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而且……沈医生什么时候做过兽医?这跨越度大的,苏潼都不知道以后敢不敢找沈江陵看病了。
错品种了吧。
沈江陵重新慢吞吞的道,“有时候遇见认不清自己地位,还自私听不懂人话的坏宠物,立个规矩打一顿就好了,太宠着他了,会让宠物认不清自己的地位。”
苏潼没明白沈江陵是什么意思,认真想了一下沈江陵,“一顿还不行呢?”
“那就打少了,再多打几十顿应该可以。”沈江陵笑眯眯地看着苏潼,意有所指,苏潼不明所以的思索着沈江陵的话,等反应过来沈江陵已经走远了。
苏潼回到别墅,祁渊正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苏潼眼前一亮,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亮度陡然暗淡下去,“潼潼,你……”
苏潼没理,径直将祁渊仍在脑后,直接转身回了楼上,反锁了房门开始收拾东西。
既然祁渊没事,苏潼也不想在呆在这里继续看到祁渊,祁渊的话还在耳边,苏潼甚至觉得可笑,原来在祁渊心里,他一直是靠祁渊养的存在。
他们之间,从来不是平等的存在,就算他做的再多,祁渊也觉得是他给了机会,才让他变成如今这幅优秀的模样,一切都应该归功于祁渊,他的每一份成就,都是因为祁渊。
苏潼这两个字从来不是独立的存在,永远是祁渊的附属品,独占物。
如果不是祁渊的话,苏潼居然不知道祁渊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看他,这么想他的。
简直……令人心冷到发抖。
苏潼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那样太卑微,太可笑了,芯片似乎已经感受不到他的存在,那里只有一大片空洞和麻木。
收拾好东西,苏潼环视着房间内的摆设,这里的一点一滴都有属于他和祁渊的记忆,每一份摆设都是他和祁渊亲手挑的。
他以为他和祁渊是在布置属于他们的共同新家,可在祁渊心里,他大概是个被养着的小玩意,其中的地位天差地别。
苏潼拉着行李箱下楼出了客厅大门,坐在沙发上发呆的祁渊注意到,立刻过来夺过苏潼手里的行李箱,猩红的眼瞪着苏潼,手指捏的泛白,“潼潼,你在干什们,你想走?你想离开这?”
苏潼去夺祁渊手中的行李箱,“松开。”
“我不,潼潼,苏潼,你一声不吭的就想离开,怎么可能,我不许,我说过你是属于我的,别想离开我一步,九年的感情。你为什么不允许我犯错?为什么不能包容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苏潼眼神越来越冷,“松开。”
祁渊捏紧了苏潼的行李箱,摆明不放手,苏潼不知道为什么,猛然想起沈江陵的话,右肘用力利落地攻击祁渊肩头,在祁渊面带痛苦的后退几步后一脚将祁渊踹到沙发上,无视祁渊不可思议的神情,神情冷漠,
“你跟素质教育还有九年感情呢,也没见他们把你教出个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