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色的眼眸，璀璨却又渗人。
空气中萦绕着阵阵威压，虽然无形，却如山峰一般令人难以喘息。
而那份威压的气息，叶安却有些熟悉，转念一想，这不正是此前见过的星辰之力么？
就连他自己在系统的馈赠之下，也掌握了一些星辰之力的使用方法。不过，毕竟还未精通，明面上远不如姜漪的。
“这就是新月教的成果，解构后的天道神力？”
叶安问道。
姜漪说道：“是的，虽然明面上有些像邪气或者魔修，可却意外的能与体内灵气融合。”
“凭借新月教现在的成果，复活上任圣子，完全有可能的。”
“圣殿之中有外人耳目，所以陛下托我向你转告这些事。同时，一定要注意姬煌，剩下的一切事都交给陛下即可。”
叶安表情严肃，慎重地点头。
他抬起视线，与姜漪那一双血色眼眸对视。
恍惚间，仿佛看见了祈羲那双熟悉的血瞳，具有很强烈的既视感。
“接下来是我自己的话。”
姜漪轻抿茶水，道：“姬煌的那一封挑战书，实际上还有另一层用意，是为庆祝新月教教主的亮相。有关于此的情报，我是刚刚才知晓，还未与陛下明说。”
叶安说道：“能够解构天道神力的教主，本身实力定然不菲……喔，等等，姜殿主，我有一个猜测。”
姜漪道：“你说。”
叶安说道：“新月教既然是上任女帝所创立的，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她也如上任圣子一般，用了某种秘术，转世重生了呢？”
“很有趣的想法，不过……”
姜漪倒不怎么意外，说道：“事实上，这不可能。”
叶安疑惑道：“为何？”
姜漪解释道：“上一任女帝于魔邪战争中受了重伤，奄奄一息，在最后关头，她将自身的全部神祗传承，尽数赠予当今陛下。”
“同时，上任女帝仅剩的一缕魂魄，则飞升天道，如同历代圣殿殿主一般，默默无形地于暗处守候人族安危。”
“那是至高的荣誉。而且，没有人接触过天道，也从未有人通过天道神迹，再次听闻历代已故殿主的消息。”
叶安听了如此漫长的解释，理了理思绪，方才说道：“缩短成一句话，也就是说，上任女帝是不可能如姬煌那般复活了的？”
姜漪轻轻点头，道：“是的。”
“而且，这份转生之术有很大的禁忌。”
叶安问道：“什么禁忌？”
姜漪抬起手，轻轻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解释道：“转生之后的神识，其实并不完整。”
“最常见的情况则在于——记忆的缺失，对于前世的很多事情，试验者都无法再回忆起了。”
闻言，叶安恍惚一怔。
但姜漪仍继续说道：“而事实上记忆的缺失，只是小问题。”
“还有许多试验品，性情大变，犹如换了个人一般，且对自身的姓名也相当忌讳。”
“譬如说姬煌，经由新月教操纵以后，变成了上任圣子的转世。”
“但他追求当今陛下的炽热疯狂的内心，却是真实的。”
叶安静静地听着这一系列的话。
不自觉间，他忽地抬手，下意识揉着自己的眉心，眼神严肃。
姜漪所说的转世的表现——
似乎，颇有些像自己。
亦是对前世记忆的缺失，无论如何都会想不起来，但幸运的是，他可没什么性情大变的情况发生。
此时此刻，他忽地对新月教的幕后黑手产生了好奇。既然并非是上任女帝，也不可能是当今女帝，那么还会有谁对天道神力了解的无比清晰，以至于达到能逆向解构的程度？
“小叶安……你在听我说话么？”
姜漪停顿些许，旋即声音柔软，道：“还是说你累了么？”
叶安思绪回到现实，他缓缓摇头，“没，刚刚多想了些事情。”
“嗯……其实我觉得，你的确也累了。”
姜漪那血色的眼眸渐渐被湛蓝所取代，她收起了星辰之力，道：“天色不早，我也不打扰你了。”
经此一番话交谈后，叶安已然确信了，南林殿主姜漪的确是自家人。
“姜殿主，是我打扰你了。”
叶安拱手恭敬道。
让南林殿主自己主动说出那一番话……那辈分与上下级关系可直接乱了。
但很显然，姜漪并不在意，随意地摆了摆手。
反正她也看清女帝祈羲已心有所属，甚至是对叶安死心塌地。
“无妨。喔，对了。”
临走之前，姜漪沉默些许，说道：“姬煌的真身，是上任圣子，亦是叛变者，在转世重生以后，他性情大变，更是对陛下疯狂的追求——那并非是演戏，而是确确实实的。”
“还有两天的时间，你们两任圣子的较量……虽然那并非重点，但你可要加油啊。”
留下这漫长的几句话。
姜漪玉手轻轻一挥，便见周遭空间数道裂纹蔓延，充斥了整片地方。
哗啦！
下一瞬，镜面碎裂。
叶安的思绪回到现实。
看来他并未完全脱离环境，那相当于梦中梦，一环套一环，很容易便令人心生懈怠。
而在真正回到现实以后，姜漪的身影便消失了，仿佛不曾来过一般。
……
……
与此同时。
浩瀚无垠的静谧海，一束白光划破夜空。
白光落在海中某种岛屿之上，光晕退去，其中赫然是一道身影。
她正是慕倾雪，为探寻中州印记，再次回到此地。
此前之所以被困在古国当中，是因为海中有阳亢龙鱼侵扰，令她不敢轻举妄动。而今阳亢龙鱼身死，这里又仅只是静谧海的外围，她自然可以随意回来。
驻足在原地，微微抬头，她瞧见那座熟悉的高塔。
只不过，高塔的顶层已然被击破了，显而易见塔中也不再有什么东西遗留下来。
这座古国只处于一片岛屿之中，说大不大，可还有许多未知的地方。
其中，便有一处地下祭坛。
曾经为躲避岛上没有兽丹的妖兽，与阳亢龙鱼之时，慕倾雪曾在那里短暂的停留过。
那处地下祭坛极为特殊，遍地是发黑鲜血，空气中夹杂着潮湿腐败的气味，再往深处，便是断肢残骸，尸山血海，场面极度骇人。
即便是慕倾雪，也招架不住那阵恐怖的氛围气息，才回到了高塔，紧接着就遇见了叶安。
如今，为寻求中州印记的情况，她特地做足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