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天命?天命,是主宰众生的命运。”
萧晓九冷冷一笑,“若天命罗盘没有错,那为何夜国先皇顺应天命罗盘娶了天命之女,却还是会导致国之将覆的命运?”
“倘若当初天听谷没有逼迫先皇抛弃妻儿,他们的孩子又怎么会憎恨夜国到如斯地步,这一场悲剧也就不会发生!”
“萧姑娘果然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老夫自愧不如。”
林染手持利刃,朝萧晓九步步紧逼,“你休要妖言蛊惑大家,他们会被你骗,我可不会!”
“林染。”余清一转身挡在萧晓九身前,徒手握住了匕首,鲜红的血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我答应小君绝不会伤害她。”
“师兄,难不成你真的相信了她的鬼话?”林染冲着余清大吼道,“倘若天命罗盘错了,我尽心守护半生是为了什么?天听谷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
他看着宁愿被利剑所伤也要护着萧晓九的余清,一时悲痛,扔下剑跑了出去。
“我倒是有一计,可以判别萧姑娘日后是否会对夜国不利。”一直沉默的林肃突然开口。
“哦?晓九愿闻其祥。”萧晓九板着脸看着他。
“余清,你可还记得后山有一被封的禁地?”林肃摸着白胡子笑嘻嘻的说着,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你是说破幻之境?”余清脸色大变,“虽说破幻之境能辨别出隐藏在每个人内心中最深的欲望与恐惧,但是,这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能从破幻之境活着回来。”
“可是,这是唯一一个可以直逼内心,辨别忠奸的法子。倘若能从破幻之境走出,便说明她是天底下最至真至善之人,必不会做有损夜国之事。”
林肃直勾勾的望着她,如下一个天大的饵,“萧姑娘,为了君无邪你可愿一试?”
“却是一个好法子,可是”萧晓九摆了摆手,直切说道,“我不愿意。”
“萧姑娘莫不是怕了?我还以为萧姑娘为了君少主可以做任何事呢?”叶离满脸嘲讽,“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贪生怕死之辈。”
“说的不错,我这人的确贪生怕死,更拒绝这种莫名奇妙的试探,我没有必要像任何人证明我存在的价值!”
“不好玩不好玩!”林肃突然在地上转起圈来,那速度越来越快,一转身就虏起萧晓九,像一阵风似的像后山奔去。
“糟了,林老头又发病了。”长烟话音刚落,几人飞快朝外飞去,但终究是,晚了一步。
“萧晓九!”君无邪与李思唯赶到时便看到林肃扛着萧晓九,将她扔入了破幻之境。
君无邪说着便要跳下去救人,却被一旁的李思唯匆匆拦住。
“让开。”他的眼神冷若冰霜。
“这里是破幻之境,从没有人能从里面活着回来。”李思唯语气凄凉,他只能萧晓九对他意味着什么,但他终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送死。
“那我也要去陪着她,那里面又黑又冷,那丫头胆小的很,定会害怕的。”君无邪再一次上前,一一掰下紧抓着他的手,“狐狸,若这掉下去的是沈辰雁,你又会如何?”
李思唯紧握的手,叹息道,“我明白了。”
“小君。”是余清的声音,天听谷的人已陆续赶到。
“回来。”那个往日对他异常严厉的老者,竟满是乞求的望着他。
“师父。”
君无邪双膝跪地,朝余清磕了个头,“弟子在此拜别师父。”
“你当真要为个女子如此吗?”余清大吼道。
“遇到她以前我从来没想到我会为一个女子不顾一切,遇到她以后我从未想过要丢下她一个人,无论刀山火海我都愿陪她一起走。”
君无邪微笑着向后靠去,身子下坠,身侧是呼呼的风。
“小君!”李思唯突然大呼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后山之下,君无邪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破幻之境突然关闭了。
君无邪揉了揉摔痛的屁股,左踩右踩,刚刚还散发着幽蓝之光的破幻之境突然没了动静,君无邪第一次想骂娘。
余清长长舒了口气,不过转而又眉头紧皱,“破幻之境千百年来从未有过异像,怎么会突然关闭了呢?”
萧晓九顺着悬崖掉下,只见一阵幽光,再睁眼她便出现在了一片雪地里,那片雪岭很大很大,完全看不到边际。
迷迷糊糊她好像听到君无邪在呼喊她,再仔细听却又什么都听不见。
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雪花,她冷冷的打了个寒战,四周冰天雪地,没吃的没住的,除了白雪还是白雪,那些人莫不是想让她冻死在这里。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萧晓九仰天大吼。
一声狼吼响入天际。
她浑身一阵哆嗦,便看到地上鲜红的血迹,以及动物的足迹。
她立刻否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这些人分明是想让自己喂这些饿狼。
“依我看他们不仅是缩头乌龟,还是公报私仇的坏蛋,说什么历练,分明是想要害我性命。”
萧晓九缩在地上,抱成一团,心里不住在说,“君无邪,你在哪里?你明明说过要保护我的。”
晶莹的泪水从脸颊 滑下,不到片刻就结成了冰晶。
越来越冷了...
她的身子抖的越来越厉害,她把自己搂的越来越紧,却丝毫不能抵挡周身而来的寒气。
不行,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冻死的!
肯定会有办法!
她挣扎着站起来,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据说这是最快让身体暖起来的方法。
待肢体没有那么僵硬,她在冰天雪地里做了一套二倍速的广播体操,方觉得没有那么冷了。
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向腰间摸去,那里藏了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是前不久君无邪送与她防身之用。
那把匕首只有十厘米长,通体碧蓝,周身刻着精美流云花纹,更像一件绝美的工艺品。
她在雪地中四处寻找,果然找到了一片冰池,那应是一汪碧泉,在常年累月的冰冻下结成了厚厚的冰层。
她拿着匕首用力划去,留下一道深深缝隙。
“这把匕首倒是比想象的好用。”
不一会儿,她就切割出几十个大小一致的冰块来。
她在冰池附近寻了块平整的雪地,遭了一个大坑,再把切割好的冰块沿着四周整整齐齐码了起来,不多时,一间小巧的冰屋映入眼帘。
萧晓九拍了拍手,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不过,现在可不是高兴地时候,因为她知道,在茫茫雪岭还有隐藏的孤狼,伺机而动。
她在冰屋的四周挖了一条又深又宽的水渠,将冰池的水引入其中,待到一切完成,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
夜里,她藏在冰屋之中,通过预留的窗口,隐隐能看到有几双圆鼓鼓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幽光。
她的手中紧紧握着那把匕首,一点都不敢放松。
一声接一声的狼嚎传了过来,那声音时远时近。
紧接着,她便听到奔腾的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的心近乎提在了嗓子眼上,手心有细汗悄悄散了出来。
直到“扑通”一声,一阵怒号响彻天际,她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
不知何时,萧晓九突然沉睡了过去,她忙了整整一天,早已是筋疲力竭。
睡梦之中,她手持匕首与野狼搏斗,她拼命的划来划去,野狼恶狠狠的张开獠牙,分不清是谁的血,一片模糊...
“啊!”
萧晓九突然惊醒,当她睁开眼时,黑夜已经过去,天亮了。
“你醒了!”
这声音极尽温和,像是清晨的旭阳,天光乍破,拨开了惨淡的迷雾。
她仔细打量着四周,她已不在狭小的冰屋之中,而是在一座精美的阁楼里,整个阁楼由轻木建成,比冰块更加晶莹剔透,隐隐能看到屋外的野花野草。
这...不再是那片雪岭!
难道是有人将她救了出来?...是他?
只见她身前站着一姿容绝丽的白衣男子,衣上是金线勾勒的金丝玄鸟。
那人美的极不真实,像是虚无缥缈的梦境。
萧晓九闭上眼,却想不起他是谁?又长的何等模样?
只记得那应是一张很美很美的脸...
一只手附在了她的头上,轻轻摸了摸,语气温和道,“还好已经退烧了!”
“你是谁?”萧晓九紧紧抓着被子,警惕的望着他。
此人虽然很美,但往往越美的东西越是危险。
“晓九,你不记得我了?”那人明显一愣,紧接着追问道,“你可还记得你因何进入破幻之境?”
“什么破幻之境?”她揉了揉有些犯痛的脑袋,她隐隐觉得好像发生了许多事,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晓九,你仔细想想,在玄国异都,国师府,一方池...”
有一道声音淳淳善诱,极尽温柔,像是无尽的春风拂面而来,隐隐夹杂着莲花的清香,她就像是被一团金黄的光气紧紧包裹,无端的想要靠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