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双在买回花露水的时候, 还和周清琅提了一嘴。
“你记得洗完澡也喷一下, 我晚上点个蚊香,你房间需要吗?”
“暂时不需要,姐姐你被蚊子咬了吗?”
周清琅还有些诧异, 虽然现在已经入夏, 但是好像还看见蚊子。
“恩,今天同桌说我脖子后面好像被咬了红色的包, 我看不见,应该是被咬了。”
夏晚双一边说一边进了厨房, 周清琅站在原地表情恍然。
“姐,我帮你看看。”
周清琅跟进了厨房,撩起了夏晚双的头发。
夏晚双轻声问:“有吗?”
周清琅的指尖抚过那几个红痕, 掩下了自己的笑。
“有,还不小呢, 应该是个很大的蚊子吧。”
周清琅帮夏晚双绑好头发, 遮住了那几点痕迹。
“快入夏了,我还是做好准备。”
夏晚双很招蚊子的, 在家里点了蚊香或者开空调还好, 一旦外出,身上一定会多出很多咬痕。
“我看见过报道, 吸血的雌蚊之所以会咬人,是为了血液里的含糖物质,姐姐这么招蚊子喜欢,一定是因为你太甜了。”
周清琅把夏晚双环在胸膛里, 低头笑着和她解释。
热气熏染在夏晚双的面颊上,让那一层白软覆上红霞。
“我也觉得姐姐很甜。”
真的很甜。
尽管那一个亲吻已经过去了四个月,但是依旧在周清琅的心里翻腾着,她仍然记得那温暖和柔软。
周清琅的声线本就比较低哑,在压着声音说话的时候更是透着慵懒,混合着笑意,莫名会有种性感,穿透耳膜,击中心脏。
夏晚双的身体僵住,半边脸酥酥麻麻似乎都要失去知觉。
周清琅自然发现了怀中人的异样,看见夏晚双害羞到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在夏晚双想要挣脱之前,退开了一步。
姐姐的反应好可爱啊。
“又开玩笑了,你先出去,我做饭了,做好了再叫你。”
夏晚双控制着自己不结巴,把身体偏向水池的那一侧。
“好,那我就等着开饭啦。”
周清琅轻飘飘地离开了厨房,在离开夏晚双的视线之后,脸上被压抑的兴奋才释放出来。
姐姐也是有感觉的,不然就不会害羞了。
姐姐也是会喜欢上她的。
会喜欢她的。
周清琅情难自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倒在床上傻笑。
有别于她的开心,在厨房的夏晚双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砧板之后,她强行让自己回神。
虽然心乱如麻,夏晚双依旧切好了菜,备好了所有食材。
她不想去想那些事情了,再怎么想也不会有结果的。
人总是擅长麻痹自己的,等到菜炒好之后,夏晚双也冷静下来了。
可夏晚双不知道,在日后的时间里,她需要冷静的时候还有很多。
她很苦恼,周清琅似乎又喜欢上了和她亲昵,但是那种亲昵和之前的粘人又有区别。
总是在她的耳边说话,时不时抱一抱她,撑着脸在她面前笑,在她觉得不自在之前又自若的退开,徒留她在心里挣扎羞怯恼恨。
而这种羞恼的顶峰,则是在周清琅十五周岁的生日那天。
那天赵天航还特地从海城请假过来了,在夏晚双家吃饭。
林秋水和周清琅还买了啤酒,夏晚双让他们适可而止,但是两个人还是喝倒了。
“不是说了不要喝酒吗,非不听我的。”
夏晚双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周清琅,一边数落着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难得他们高兴。”
赵天航帮着夏晚双一起收拾桌上的狼藉,把垃圾弄进垃圾桶里。
“还好你没喝醉,要是三个醉鬼,我可就麻烦了。”
夏晚双轻叹,把盘子端进了厨房里。
赵天航拍了拍不省人事的林秋水的脸,把他扶了起来,无奈地看了一眼周清琅。
周清琅忽然睁开了眼,对着赵天航眨了眨眼。
她的脸也喝的通红,眼神看起来不甚清醒,却依旧有光。
“你就仗着他好骗,傻乎乎的陪你喝。”
赵天航顾忌着厨房里的周清琅,咬牙低声说。
“怎么啦,心疼啦。”
周清琅撑着脸,对着赵天航笑眯眯。
“我可没哄他,今天生日么,我们都开心啊,林秋水的酒量还是太差了,我这是在帮他提升一下,不然他爱喝又不能喝,以后在别人面前喝醉了怎么办。”
周清琅饶是半醉,也依旧条理清晰的辩驳。
“就你有歪理,今晚要做什么?”
“你猜?”
周清琅望向了厨房,声音有些发飘。
“要是我们留下来……”
“那就更好了。”
对于周清琅来说,这两人在不在都一样,她现在还没办法做些太过火的事情,但是试探的事情还是可以做的。
要是家里还有外人在,姐姐说不定会因为害羞而强忍着吧。
“不如今晚在我家睡沙发?”
“我带他回去。”
“不讲兄弟义气。”
周清琅小声哔哔,脸烧得通红。
“不揭发你已经很讲兄弟义气了。”
赵天航把林秋水扶了起来,搂着人往门口走。
“双双,我们先走啦,我带秋水回家。”
“就走吗,没问题吧,不然秋水喝点牛奶再走?”
正在洗碗的夏晚双从厨房探出大半个身子来,朗声询问。
周清琅赶紧给赵天航打了眼神,让他赶紧走。
要么彻底留下,要么立马滚蛋。
“不用了,回家喝也是一样的。我让他家司机来接就好了。”
“那好,注意安全哦,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夏晚双走到了门口,目送他们俩出门。
周清琅躺在椅子上醉眼朦胧,夏晚双从她身旁走过,被她拉住了衣角。
“喝这么多,晚上要难受了。”
夏晚双浸过水的手凉凉的,覆在了周清琅的脸上,眼里满是无奈。
周清琅像是觉得舒服,眯了眯眼,在夏晚双的手上蹭了蹭。
“姐姐……冰冰的。”
周清琅变本加厉的握住了夏晚双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显然一副耍酒疯的模样。
“乖,先松手,我先去洗碗,再给你倒杯牛奶喝。”
夏晚双哄着,看着自己洗了一半的碗筷,想要抽回手。
“不想松开。”
周清琅哼哼唧唧,十分不乐意。
“我还有碗没洗呢,乖啊,不要闹。”
“那等下姐姐洗好了要给我摸摸。”
“好好好,摸摸就摸摸。”
夏晚双以为周清琅说的是摸手,敷衍的点点头,把自己的手解救了回来,回到了厨房继续洗碗。
洗好碗之后,夏晚双倒了杯牛奶放在周清琅面前,没想到周清琅却不配合了。
“不想喝牛奶。”
周清琅不喜欢喝牛奶,尤其是纯牛奶,小时候喝太多了。
“你想。”
夏晚双态度强硬,牛奶可以保护胃黏膜,最好还是喝。
“我不想嘛,姐姐……”
周清琅拖长了语调撒娇,还是被夏晚双逼着喝下去了,喝完之后整个人就像一只委屈的大型犬,抱着夏晚双说着自己不高兴。
“本来就是幼稚鬼了,喝醉之后更幼稚了。”
夏晚双甚至觉得小时候的周清琅还要成熟一些,长大了更加信任她了,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才不幼稚呢,只是在姐姐面前而已,”周清琅嘀嘀咕咕,对着夏晚双笑的傻兮兮,重复的念叨,“只在姐姐面前。”
夏晚双笑了,笑里藏着些许惆怅。
若是平日的周清琅,定然能够发现异样,但可惜现在的周清琅虽然没有完全喝醉失去理智,但是也并没有多清醒。
夏晚双把椅子拉了过来,坐在椅子上,任由周清琅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说的也都是关于夏晚双的事情,甚至还有小时候的事情。
夏晚双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的应和两句。
大概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夏晚双发现周清琅还想没有很难受的反应,把她扶去了床上。
但是周清琅不肯沾床,嘟囔着要洗澡。
夏晚双拗不过她,只能答应,扶着走路晃晃悠悠地周清琅去了浴室。
“姐姐帮我脱。”
周清琅一脸乖乖仔的样子,等着夏晚双帮她脱衣服。
夏晚双只得帮她脱下衬衣,告诉自己这种事情小时候她也经常做。
但是小时候的周清琅是个小萝卜头,瘦弱矮小,让人充满怜惜。
现在的周清琅比夏晚双高了二十厘米,低着头的时候可以把夏晚双笼罩在她的影子里,透着满满的侵略性,夏晚双实在是很难说服自己。
好不容易把衣服都弄下来了,夏晚双目不斜视,让周清琅好好站着,自己去调试水温。
蓬蓬头哗哗哗的放着水,滚烫的身躯却陡然贴在了背后。
夏晚双身体一僵,害怕人摔倒了,让人先靠着,等到水温适中的时候,把人扶住。
但偏偏醉鬼是最难缠的,周清琅就是不配合的赖在她身上。
夏衫轻薄,遇水就和肌肤贴在了一块。
“晚双……”
周清琅呢喃着,眉眼被水迹濡湿,低下头直勾勾的望着夏晚双。
夏晚双撞进这一潭幽深湖水里,在瞬间有着周清琅正在深情注视着她的错觉。
热水浇湿了周清琅,也让夏晚双湿透了。
“琅琅,你先松开我,我帮你洗一下后背。”
周清琅却不肯放开她,双臂禁锢着她的动作,将她抵在墙上,同她身体完全契合。
水雾上升到浴室的顶端,在边缘打了个转,行成了一层看不见的隔膜。
封闭,高温,湿润,禁锢。
碎发依附在满是红晕的漂亮面庞上,夏晚双小声地让周清琅放开,得到的却依旧是固执的拥抱。
束缚被人隔着衣服解开,蓬蓬头滑落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宛若惊雷,夏晚双陡然清醒。
但是好似分不开逃不掉,只能任由周清琅挤压侵占着。
“琅琅,松手。”
夏晚双想要推开,但是醉酒的周清琅力气好像格外的大,一只手就将她的两只手抓在了一起。
在被碰到的那一瞬间,夏晚双不知从那里生出了力气,把周清琅推倒了。
周清琅摔坐在了地上,整个人晕晕乎乎,不甚清醒。
夏晚双把人扶了起来,草草的冲洗擦干,把周清琅扶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拉上了房间的窗帘,在急忙忙的合上门出去。
夏晚双拿了衣服,换下了自己被淋湿的外衣和散开的东西。
“太过分了。”
夏晚双喃喃,脸红的几乎滴血,眼里覆着一层水雾。
就算是喝醉了,也太过分了。
怎么会做出这样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
更过分的是……她怎么可以有感觉。
被刻意搁置的罪恶感席卷而来,夏晚双匆匆地洗干净,回了房间反锁了房门。
窗外的圆月依旧安静,见证着人间事。
第二天从自己床上光着醒过来的周清琅想到昨晚的事,恨不得回去宰了自己。
喝酒果然坏事!
在周清琅原本设计里,她应该是喝的半醉然后装醉,就可以做一些大胆一点的试探行为,但是没想到那一杯牛奶下去,以及热水高温让酒精一下子上头,她只残存了一分理智让自己的嘴巴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但是行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手就自己去解扣子了!
明明之前都没有这么做过,因为睡觉的时候为了舒服姐姐是不穿的。
周清琅在房间里踟躇着,想着当姐姐问起的时候,是解释还是装作不记得。
解释要怎么解释,但是装作不记得好像又有点不甘心。
周清琅做好了夏晚双各种表演的应对方式,打开了房门,但是周清琅没想到,夏晚双不在家。
周清琅把家里看了个遍,确定夏晚双是出门了。
她赶紧打了电话过去,却是无人接听。
周清琅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满是恐慌。
奶茶店的座位里,夏晚双捧着一杯果茶,再次挂断了电话,然后干脆关了机。
“不接吗?”
青萝坐在她的对面,看着明显心事重重的夏晚双。
“没事,你还好吧。”
夏晚双收回了思绪,关切的看着青萝。
接到青萝电话的时候,青萝正在医院里,希望她能够来垫一下医药费。
夏晚双顾不上想自己的情绪,穿着鞋子赶到了医院。
青萝在缝针,她的额头磕了一个大口子,现在还贴着纱布。
“挺好的,我跑的够快,没被他们追上,他们不知道我住在哪里。”
“他们怎么又开始找你了?”
动手的是青萝的母亲和母亲的相好,青萝离家不久之后,他们就开始来学校里找,夏晚双本来是很担忧青萝被找回去的,但是不知道青萝用了什么办法,他们居然也没再来学校。
这是青萝的事,夏晚双也就没问,她和青萝不在一个班,有些事情也看不到,但是青萝自己说没再被欺负,看起来也好好的,夏晚双也就没深想。
“还是之前的目的,不过没事,我能解决好,医药费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还你了。”
青萝抱歉的说,抿着唇脸色难看。
她被抓到的时候,靠的是丢出口袋里的钱,才钻到空子逃跑,本来是没打算去医院的,但是发现伤口有点深,她才向夏晚双求助。
“医药费那个不重要,他们还会去学校骚扰你吗?”
“我会想办法的。”
青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喝了一口手里的奶茶,慢慢地嚼着珍珠。
能过半年安稳日子,是因为她说她手里有着那群人很多卖的证据,甚至是嗑/药的,她说了要是他们敢去学校,她立马让他们蹲局子,生了她的妈投鼠忌器才安分。
但其实青萝手里什么也没有,如果有的话她早让这群人进去了,还用等到现在。
“有什么能帮忙的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帮的。”
“恩……”
青萝应声,却没有这个打算。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谁也没吭声。
半晌,青萝用吸管找完了奶茶里的最后一颗珍珠,忽然开口。
“我可以摆脱的,对吗?”
“你一定可以的。”
夏晚双肯定地说。
“这就够了。”
帮忙的足够多的了,有这句肯定就够了。
“要我陪你回家吗?”
夏晚双还是很担心青萝的安全,出声询问。
“不用,万一他们缠上你就不好了。”
青萝吸着奶茶,没有珍珠她看起来对手里的奶茶兴趣不太大。
“那我再给你点一杯奶茶吧,让她多加珍珠。”
“不用了,我已经喝饱啦,其实你如果不太开心的话,也可以和我说的。”
青萝搅动着吸管,对着夏晚双露出笑容。
“我吗?我没什么不开心的。”
夏晚双打起精神,对着青萝弯眸。
“明明就很不高兴,很低落,你来医院的时候其实脸色也很苍白,就好像没睡好,是因为周清琅吗?”
夏晚双的脸色一变。
“果然是因为她啊,我以为你们已经和好了,不过是什么样的事情,她居然会让你不开心。”
青萝想,这对姐妹今年还真是格外的奇怪。
“什么叫和好?我们没有吵架过。”
夏晚双听到周清琅的名字就有些心神不宁,但还是听清了青萝在说什么,有些疑惑问。
“没有吗,前段时间感觉你们的关系好像有些生硬呢,后来就又好了。”
“有那么明显吗?”
夏晚双本来是想遮掩,但是听见青萝这么说又忍不住发问。
林秋水其实也看出来一点的,难道真的有那么明显,亲近的朋友能发现,连不常联系不在一个班的人也能够发现吗?
“我感觉是很明显啊,因为在以前,你们两个待在一起的时候,眼神其实都是在注意着对方的,尤其是你妹妹,她根本不遮掩,那时候呢,却是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对方啊。”
“有在时刻看着对方吗?”
夏晚双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有时刻把注意力放在周清琅的身上,也没有觉得自己看向周清琅的目光很频繁。
“有啊,而且周清琅对你特别在意。”
“那种在意怎么说呢……”
青萝点了点桌子,似乎在考虑合适的措辞。
“不像是把你当姐姐,更像是把你当做所有物一样,我这么举例可能不太恰当,但是又是再恰当不过的了,毕竟她是你带回家的,所以很依赖你是正常的,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
青萝略带惋惜的说,她现在仍然是觉得周清琅运气太好了。
“而你是知道她的想法的吧,并且对此十分纵容。”
“不……我只是束手无策。”
夏晚双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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