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从顾珏进了月色后,唐眠一直在附近干等着,着急上火。他又一次走到月色门口,摁亮手机看时间。按照原著剧情的发展,金郁礼很快就要去英雄救美了!
金郁礼是一切灾难的开始,顾珏绝对不可以被金郁礼带走!
“哎!那小孩!”大门口的侍者看到唐眠在五分钟之内第三次溜达到这儿,忍无可忍叫住他:“你到底想干啥啊!没事赶紧走啊,这附近地痞流氓多得很,晚上经常出事!”
这保镖还挺热心肠的。
唐眠忽然转身,面对魁梧的保镖露出甜腻腻的笑容,他凑上去,热情喊道:“大哥,其实我也是想来这里找工作的。我妈妈生大病,家里已经没钱付医药费了。我本来是和刚刚的那位朋友一起报的名,但被我妈知道了。”
“你妈不同意你当少爷?”保镖被唐眠乖巧可怜的外表蛊惑,露出同情又纠结的表情,“哎,这里的少爷都是没爹没妈的可怜人,你还有妈疼,听她的话吧。”
“可是我妈再断一周治疗就要没救了!”唐眠偷偷掐了下大腿,嗷呜一声,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大哥,你能帮我问问这里可不可以打临时工吗?听说月色里那些客人施舍给普通服务员的小费都很多,说不定可以给我妈买药。”
“啊……这……”这也没有过先例啊,保镖为难地挠挠头,但又不忍心看这小孩小小年纪没了妈,“唉我试试吧。”
“嗯嗯,谢谢大哥!”唐眠眼泪汪汪地给他道了谢,盯着他拿出手机发消息。
两分钟后,保镖领他进去了。
唐眠推开门,立马九十度鞠躬:“老板您好,谢谢您给我工作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干活的!”
“小白兔?”沙发上的殷兰抬头,意外笑起来,语气颇为意味深长,“你就是顾珏那个母亲生病的朋友?”
“啊?”唐眠听到男人做作的声线便觉不妙,他缓缓抬头,和殷兰玩味的目光对视上时,他有一瞬间的奔溃。穿到这本漫画,从一开始就是修罗场级别的难度。
保镖是个憨大哥,但月色的老板绝不可能傻。
唐眠将原本要应的“嗯”吞回肚子里,他将头埋得很低,声音也低低的,惹人怜爱,“对不起,我担心我朋友想进来看看,所以撒谎骗了保镖大哥。”
“小朋友,撒谎是要长象鼻子的。过来,坐我身边来。”殷兰拍了拍身侧的真皮沙发,又拿出一份文件,等唐眠坐下来给他看。
“明白吗,你朋友他把自己卖给了我。他已经做好了被玩死的准备,你又何必担心他?”殷兰温声细语说完,自嘲地笑笑,“我又何必对你说这些。”
都怪这小孩长得太纯,让人特别有保护欲。
“可是我、我就是放心不了。”唐眠嘴巴一瘪,眼眶洇出泪花,破罐子破摔地讲真心话脱口而出,“他做他的决定,我担心我的!”
殷兰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他问:“你喜欢他?”
唐眠睨他一眼,因为这人质疑他对顾珏的感情他回答都上了小脾气:“不可以?”
小少年小鹿眼瞪着他,湿漉漉亮晶晶的,殷兰好久没有见过这种纯洁灵动的眼睛了。
殷兰话到嘴边的拒绝转了个弯又回去了:“我可以让你今晚见到他,但是你不可以打扰到我的客人办事。做我们这一行的入了行就很难过普通人的生活了,你早点认清现实。”
竟然出现了转机,唐眠连忙道谢:“谢谢老板!”
殷兰帮他安排临时工作岗位,忽而问他:“叫什么名字?”
唐眠乖乖应道:“唐眠。”
殷兰顿了一下,抬头:“棉花糖?”
“不是棉花糖,唐朝的唐,睡眠的眠。”唐眠拘谨地笑起来:“不过我也喜欢吃棉花糖。”
——
“我包了你,一晚上哦。”豪华包厢里,三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脸色微醺,仰躺在长条沙发上,衬衫大剌剌地敞开。他朝顾珏扔了一张卡,“听说你是第一次?哈哈哈这是给月色新晋头牌的□□费,弄伤了你明天自己去医院。该怎么做,你都知道吧?”
顾珏接住男人的卡,弯腰缓缓倒酒,视线顺着狭长的眼尾扫过去,他淡声应道:“知道的,来的时候培训过。”
“操。”男人看着他的腰和tun,感觉空气立刻灼热起来。他突然有点不想让俩朋友和他一起分享头牌的第一次了。
顾珏将酒杯晃了晃,弯腰递过去,男人本就被他惹得火热,于是他将美人递的一饮而尽。
顾珏笑了一下。
二楼的顾客都是月色重量级的会员,这里没有开放的会场,只有一间间包厢。月色姿色能力排行最靠前的少年才有资格在二层服务。当然,很多时候二楼顾客会去一楼开放会场取乐子,看中了某位少爷也可以带他上去。
顾珏就是被带上去的。
他出场时只穿了普通白衬衫和西裤,依旧是人群当中最吸引人目光的那个存在,没多久就被大家称为月色的新头牌了。月色专门为他搞了个“花苞初绽放”的拍卖活动,他以五百万的高价被包厢里的这三位带走了。
另外两个阔少刚从楼下疯回来,均是衣衫不整,双目迷离。顾珏给他们俩都喂了掺了料的酒。那药没什么大影响,只是让他们行动迟缓、体力不支、精神不济而已。
他打算在月色等一晚上,如果没有任何明朗的迹象出现,他就会离开。
唐眠穿上普通服务生的制服,戴上工作通讯耳麦和黑白笑哭脸面具走到指定的包厢门口,和原来的服务生换班。
他像颗松柏一样守在门口,要随时听候包厢里的人的吩咐。顾珏,就在他身后的包厢里。他一边的耳麦连接着包厢的设备,可以将里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过来,帮我脱衣服。”唐眠听到里面某个醉鬼指使顾珏做这种事情时,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
另一道声音响起,语气不悦,“怎么那么慢啊,美人你先伺候我!哎,我没力气起来了,算了,你先骑我吧。”
唐眠:???
狗东西!
老婆你先别动,我替你教训他!
唐眠撸起袖子,正要不管不顾开门进去,一条长腿扫过他身侧,“砰”的一声踢开了包厢的门。
唐眠呆了呆,缓缓转头,近距离看到金郁礼锋利凛冽的侧脸,他直接窒息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连忙退到一旁,恭敬地低下头。金郁礼还是在他出手前到了。
金郁礼的出场完美复刻了漫画画面:蹙着眉头的冷硬俊脸,西装裤下的紧实长腿,身后跟着的气派保镖和助理以及踢门而入的巨大声响。
唐眠微微侧转身体,用余光注意里面的动静。
金郁礼进了包厢,走到沙发前。
“金、金董!”刚刚嚷着让顾珏骑他地某位醉醺醺的纨绔被吓醒,睁大眼惊恐发现金郁礼走到他面前,他身子抖啊抖,带着颤音说:“金董您有什么吩……”
金郁礼不待他说完,抬脚就踩上了他的脸,然后狠狠碾压。
“唔……呜呜呜!”纨绔感到越来越窒息,想求饶却没有被给机会。
金郁礼像碾蝼蚁般踩他。
他给身后人一个眼神,助理们立刻会意。他们给另外两个人脸上泼了酒,啪啪扇了好几巴掌。两位纨绔通通吓得说不出话来。
金郁礼一边继续脚下动作,一边转头,无奈又温柔地看向顾珏:“阿珏,你回国了怎么不找叔叔?要是早点找叔叔就不会在这种地方受委屈了。”
对待别人的金郁礼和同顾珏说话金郁礼判若两人,顾珏抬眸,正视这个传说中几年前就和他父亲断交的旧友。被莫名力量控制的这些年,他已经锻炼出非常敏锐的直觉。金郁礼的出现是不是过于巧合了?
另外,他回国之前就查到,顾氏集团的破产和金家脱不了干系。
他还没找上金家的门呢,金郁礼就来找他了。
顾珏不敢置信地问:“金叔叔?”
“好多年没见,你不记得我正常。”金郁礼笑着将手搭在顾珏的背上,唐眠看到他轻轻摩挲了一下。
狗东西!放开你的脏手!那是我老婆!
黑白笑哭脸面具下,唐眠死死盯着金郁礼,咬牙切齿近乎抓狂。要不是看到顾珏侧身避开,唐眠都要扑上去了。
“金叔叔,”顾珏抬了下下巴,看向不只是死是活的纨绔,“他晕过去了。”
“哦是么。”金郁礼不紧不慢地松开脚,看都不看那昏死过去的人,反而盯着皮鞋皱起眉头。
总助理立刻朝唐眠招招手,唐眠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些人不会认出他的伪装了吧?
助理吩咐唐眠:“给金董擦鞋。”
唐眠僵在原地,一下子抓紧了手里的手帕。
金郁礼将脚直直搭在茶几上,扫了眼这个木头似的侍者。如果不是因为顾珏在这儿,他早就一脚踢过去了。不会伺候的东西。
金郁礼忍下戾气,晃了下皮鞋。那张颇有岁月味道的脸笑起来,盯着唐眠的眼神却阴狠暴戾:“有口水,擦干净。”
唐眠蹲跪下来,拿手帕给金郁礼的皮鞋仔仔细细地擦拭。
从小就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唐眠从来没有受过这种侮辱,说不委屈是不可能的。唐眠死死咬着下唇,忍着不哭。没关系的,他没关系的。老婆还在老男人手里,老婆的安危要紧。
擦好后,他站起身,退到一旁,正好在顾珏的身后。
趁金郁礼的助理和保镖们在忙着处理扔走三个纨绔的空当,唐眠眼疾手快在顾珏西装裤口袋里塞了一张纸条,撤走前戳了下顾珏的大腿。
“服务员,你站着不动干吗,收拾啊!”总助理忽然转头看向唐眠,语气特别不耐烦。
“哦哦哦。”唐眠滚去给他们擦桌子换酒瓶,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顾珏有没有感受到他的提醒,他有机会去看吗,要是他没看到内容就被金郁礼带走了可怎么办啊。
幸好,他听到顾珏说要去上洗手间。
豪华包厢里就有洗手间,还有特别大的浴室呢,可见月色多么懂老色/批的情趣。
唐眠还在磨磨蹭蹭地打扫,双耳警立,一颗心悬在嗓子眼。
五分钟后,守在洗手间门口的保镖催了催,没听到回应,推门进去发现人没了!
“金董,顾珏不见了!”
随着这一声喊叫,包厢里迸发出一股压抑暴戾的气息。金郁礼摔碎了玻璃杯,就砸在那保镖的头上。唐眠吓得身体一激灵,差点跪倒。
这时,唐眠的耳麦响了一下,殷兰急迫地喊他:“唐眠,出来!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