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佳毅上一次发脾气,还是夏沐在shadow兼职的时候,当时是因为气她瞒着自己和钟言在一起。
其实,他对夏沐已是极度纵容,唯一的底线就是不许和别的男生在一起,哪怕那人是江俊也不行。
相识十年,高佳毅很了解江俊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旦是他认定的,不管是人还是事他都不会轻易改变。
而这一点,正是江俊和他极度相似的地方:他们俩都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
这也是他为什么总和夏沐在人前撒狗粮的原因:除了易安娜,他还想让江俊彻底死心,早日交个女朋友。
兄弟归兄弟,见了面还是情敌,尤其是夏沐不在身边的时候,他是一刻也不想俩人单独见面。
然而让他抓狂的是,夏沐从小到大,除了他以外,对谁都没有防备心,看谁都是好人。
而刚刚夏沐那么理直气壮地否决了他的心意,这更是让他气得肝儿疼,可尽管如此,他还是舍不得跟她吵。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夏沐抱着浴巾站在原地撇了撇嘴,权衡再三,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跟了出去。
卫生间和卧室是一体的,从卫生间出来之后不见他在卧室,夏沐便自行找出了客厅,只见他一个人坐在窗口前喝闷酒。
客厅的大灯没有开,壁灯微弱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在玻璃窗上投下了清晰可见的倒影。
不用看倒影,也不用看他的脸,光从他身上的气场和看他喝酒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夏沐原地踟蹰了一下,然后背着双手磨磨蹭蹭地朝他走去,尽管脚上的毛拖走路没有声音,他也该知道她在靠近,可他却一动不动。
看着他那样,夏沐停在了离他几步远的位置,有些为难:这蝎子生气可难哄了!
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突然那么生气,夏沐一点儿头绪也没有,这要怎么哄?
万一一开口就说错话,岂不是火上浇油?!
想到这儿,夏沐站在原地懊恼地挠了挠头,再看看他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心想:估计撒娇也不好使。
直到眼神看见窗台上那瓶酒时,夏沐忽然灵光一闪,勉强找到了个不算好办法的办法。
只见她慢悠悠地走到窗台前,在他旁边站定,然后伸手扯了扯他的睡袍:“高佳毅...你生气了吗?”
明知故问。
高佳毅不动声色地微微垂眸瞥了眼那只扯住他的手,没有搭理她,也没有看她,只是端起酒杯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满满一大口的威士忌,在他嘴里含了几秒,然后“咕噜”一声从喉咙滑进了胃里。
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夏沐忍不住蹙眉,一边想着“这么喝酒伤身体”,一边再次扯住了他的睡袍:“高佳毅,你为什么要生气啊?”
她的表情很无辜,高佳毅却依然当她明知故问:瞒着他给江俊的画展搞创作,一定没少见面吧!
明明有时间给江俊创作油画,却总是不接他电话,就连QQ信息都好几天才回一次,还好意思问他为什么?!
可尽管心里有那么多的意见,傲娇的蝎子,嘴巴愣是严丝合缝地一个字都不肯说,而趁着倒酒的动作,还想要挣脱她的手。
夏沐看穿了他的心思,非但不放手,手指还像八爪鱼似的,将他的睡袍往手心里拢成了一团,然后紧紧攥住。
他不说话,她就继续发问:“高佳毅...这酒好喝吗?”
高佳毅抿着嘴唇,侧脸看着窗外飘零的雪,依旧不说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难以靠近的气息。
见他完全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夏沐忽然觉得有些委屈:这臭皮蛋!她都已经这样低声下气了,就算不下台阶,也该给她个提示吧!
想到这儿,不由也赌起了气,忍不住一手夺过他的酒杯喝掉了杯子里的酒。
英国本土的苏格兰威士忌,储藏超过15年的单麦芽,酒精度高达将近50度,高佳毅最爱的一款。
手里的蓦地一空,高佳毅转过头的时候,她已经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下去,大半杯的酒,她就这么喝开水似的一口闷了。
四十多度的烈酒,即使有冰块中和,入喉仍是给她烧出了眼泪。
高佳毅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她红着眼眶,捂住胸口使劲儿眨眼泪,呼出来的气满满一股子酒香。
烈酒上头快,只那么一分钟,夏沐便感到喝进去的酒冲上了头顶,酒劲逼得她眼神都变朦胧了,脑袋一阵发麻。
高佳毅眉头微微拧了拧,习惯性地想要骂一句“白痴”,可愣是被他忍住了,故而仍旧没说话。
他准备看看这白痴还想干点儿什么?
此时伦敦时间已经快凌晨四点,夏沐掐着手指算了算:四加八等于十二,国内现在是中午十二点。
想到这儿,她默默将酒杯塞进了高佳毅的手里,然后二话不说地转身进了房。
高佳毅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杯子,又转头朝房间门口看了看,心想:这白痴是去睡觉了吗?
可是里头窸窸窣窣的,听起来又不像。
虽然很想看看她在干嘛,可他现在还在生气,他得保持着这个高冷的态度,不能那么快投降。
就这样,高佳毅愣是压下了心里的好奇,坐在窗台上一动不动,只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房间门口。
时间大约过了五分钟,只见夏沐换了一身外出的衣服走出来,然后在客厅停下,眼神迷离地瞥了他一眼。
高佳毅挑了挑眉,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干嘛呢?”
“我要出门。”夏沐的语气很平静,说完不等他搭话便径直走到玄关换鞋。
高佳毅闻言脸上的表情更臭了,只见他眼神微微凝起,冷着语气不悦道:“三更半夜的,你上哪儿去?”
“不要你管!”夏沐毫不客气地顶了他一句,说完了才好心告诉他:“我去给江俊打电话,顺便问问他画展的事。”
实际上,她是因为想问画展的事才顺便给江俊打电话,可她却故意将这句话的重点调过来,就是为了故意气他。
谁还没点儿脾气呢?!
其实这个电话她根本不想打,可既然要比谁倔强,她倒想看看,这只臭蝎子的嘴巴究竟能硬到什么程度?
果不其然,在她关上门离开的时候,屋里顿时“哐啷”一声传来了杯子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