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现在还是搞不明白,为什么我大费周章的,却不及你露个脸就能解决了?”虽然是带着哀怨的神色,坐在他的对面,一副双手托腮的模样注视着他。
可话虽如此,但她却是对这玩笑性的赌注输的心服口服。
本来输了赢了也没有什么。
自打出了都城,就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路回大洵的路上,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到了哪一出幽幽山谷之中,却也不知外头皎洁的明月已经代替了夕阳与余晖,巨大的天幕已经一片黑暗,唯有繁星相伴。
原本自出城以来的马车内一片死寂的气氛,这会儿先是被乔薇薇带着疑惑的语气和眼神率先打破。
“那还用说,”若是说到自恋的话,乔薇薇觉得,安弦羽在这方面是比周瑾云这厮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见他潇洒的打开折扇,作势扇了扇,半掩着面,对她扬起一抹斜斜的笑容,丝毫没有感觉哪里不对的说,“定是被我这这绝世的容貌惊艳了呗。怕我多留在他们都城一秒,会祸害更多无知少女。”
这句话一出,乔薇薇自然是下意识的控制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可面上却只是干干一笑,“那这么说还是要多亏你父母给了你这样一副好皮囊喽?”
许是安弦羽从未向她提起过自己父亲与母亲的事。
还一无所知的乔薇薇就见她这句看似调侃玩笑的话落之后,安弦羽那张俊秀的脸上,竟然划过了一丝转瞬即逝的黯然神伤。
莫不是,自己一不小心戳到了他内心一直不可提及的伤痛?
“怎么,想什么呐,这样入神?”正陷入思考之际,却见安弦羽已经恢复了过来,一如既往的用他那比高贵的波斯猫还要慵懒的眼神看着自己,好看的唇依旧扬着浅浅的笑意,“该不会还在想,那军官为什么会在看到孔雀翎之后,面部表情会出现一丝不自然吧?”
不会吧,眼前这厮竟然这么聪明!
虽然说只是说对了一半。
“算你说对了。”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她也就不怕他烦的再问了一遍,便微微抬起头,对安弦羽扬起一抹俏皮的笑,问他,“那,亲爱的安世子,聪明如你,可以告诉我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耐心的给出了一个自以为能够敷衍过她的理由,“那是因为,我……与他们国家的皇室年轻的皇族关系较好罢了。还有,你大概不知道的吧,这孔雀翎是代表他们皇室的其中一个东西呢。有时候甚至比令牌那些的,还要更管用的多。”还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都不带在心里打好草稿的那一种。
且原本他以为,这话说完,对面坐着的丫头定会做眉头深锁的沉思装持怀疑态度狐疑的注视他一番,然后再说一些什么提推理的话。
可结果——
却是教他有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竟然就做一副恍然大悟,一副正经的模样点了点头,就那样给默认相信了!
这,他不知道是要为这丫头带着些单纯而觉得有些想笑,还是觉得有些悲哀。
她若是个单纯的,碰到一个城府极深的,心思缜密的人那该如何是好?
不过幸运的是,在碰到这些个怀有不好心思的人之前,她遇到的是他安弦羽。
这般越发自恋的一发不可收拾的内心如是想着,边下意识的撩开了一半的车帘子。
月华似练。
银色的缕缕月光,在刹那间充满了整个轿之内,包围着两人。
外头虽然一片寂静且有点漆黑,但偶尔还能听见几声虫鸣叫,闻到风送来的花清幽的香味,还有可以欣赏到如此美丽的月景。
何其的悠闲?
只可惜她可是一门心思的赶路,哪里还有欣赏这月景的悠然自得的心情?
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双眼空洞无神的眺望窗外,却又见接下来安弦羽缓缓开口说的一句话,将她给逐渐拉回了神来。
“夜深了,只可惜我们马车所行之处却是看不见一人影,就连一家客栈都没见着。”
见她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他又故意凑近了她些,将音量提高了些,又道,“未免明日连连赶路,人困马乏的,看起来,就得随处找一空旷的地方停下来,然后在马车勉强凑合着度过一晚了。”
这话落,乔薇薇面上突然有些不自然。
安弦羽自然是知道这话引乔薇薇误会了,忙带着溺宠的笑,作势给她小脑袋轻轻来了一记栗子,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该不会是你怕我对你图谋不轨,有什么非分之想吧?你呀你,成天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呢,嗯?是不是跟在周瑾云身边久了,染上了严重的疑心病?诶呀,那可不得了了……”
这家伙若死死不承认他会读心术,她可是万万不会轻易相信了。
不过,放在平常的女孩子来讲,有这样的疑虑,当然是很正常的了。
“才……才没有呢!”解释就是掩饰这句话,简直被乔薇薇展现的淋漓尽致,
“我又和平常的女子不同。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不过她又不是像其他女子一般,会想到那方面去。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着安弦羽言行举止都是个君子,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会微微一愣完全是下意识的。
因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安弦羽已经和她是蓝颜知己了。
所以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逾越之举。
她一直以来和安弦羽那厮都是纯洁友谊。
有时候她一直忍住没祸害他就不错了。
再者,这马车内部空间又不是很狭小。
两人还可以对立而坐,位置也不窄。
且马车内还可以放得下一个小方桌。
其实无形之中也给他们形成了楚河汉界,要一下子触碰到对方,也没有那样的容易。
所以想着诸多自我安慰的想法,她内心一直都处于心安的状态。
“这话听着倒是在理。你的确比平常女子不同的多……唔,我认为,你比她们更为有趣些。”他撑着轿帘的手逐渐放下来,却是十分的看着她,“当然,若是你还不放心的话,我准你可以先入睡,我么,可以暂时在马车外凑合一晚上。”说完这话的时候,撑着那帘子的手生生的暂停了在那。
“都说了我相信你了,干嘛又要这样委屈求全的?”乔薇薇被他突如其来的认真弄的有些不习惯。哭笑不得的,“好啦好啦。为了让你安心,我先睡成不成?”说罢,下一秒真真凑近了小方桌些,作单手撑着脑袋装,闭上眼睛。
说来就来!
不过好在那桌子似乎也不矮,凑合这一晚,到了明日,起来时应该不至于浑身酸痛的。
这般想着,她后面真觉得睡意越发的有些浓烈了。意识也开始变得有些涣散。
安弦羽有些忍俊不禁。
顿了顿之后,或许还想开口对误以为是在假寐的乔薇薇调侃些什么的时候,在下一秒竟然真的听到了这丫头发出的一串均匀的呼吸声。
“看起来,经过一天的折腾,或许,你是真的身心俱疲了吧?”哑然失笑般的看着已经入睡的乔薇薇,他这样轻声呢喃道。
然后十分绅士的,在另一手完全放下帘子的时候用另一只闲置的手一把抓起旁边自己的外套,对准乔薇薇盖好,然后才把轿帘放下。
一时间,马车又恢复了一片寂静与黑暗。
“晚安,赫兰。”
这是临睡前,他说的最后一句。
——
次日,无边的天际犹如出现了一丝缝隙一般,晨光乍现,却未大亮。
马车外的阵阵令人心情愉悦的鸟叫声,宣告着漫长黑夜的结束。
先转醒的安弦羽静静地观看了乔薇薇的睡颜许久,嘴角便不自觉的挂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眸片刻之后,他便轻手轻脚的下了马车打算找到干净的水源洗洗脸清醒一下儿,顺便等会儿回来直接驾马车带着乔薇薇直回大洵。
还在熟睡之中的乔薇薇并未察觉安弦羽的动静,只是变换了一下儿动作,由维持的一整晚单手支撑着脑袋的睡,到最后,直接变成了毫无形象的伏在了桌上,咂咂嘴,重新给自己盖好了昨夜安弦羽盖在自己身上的披风扯扯好,便蓦自又沉沉的睡过去。
待她醒过来的时候,约摸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那时候已经是入了正午,天空高高挂起的太阳向大地散发出炙热的光与向不断吹来的微风混合在了一起,
不免让人有些觉着燥热。
更为清晰的,便是马车与土地经过与地面的接触而发生摩擦,生出些许噪声。
烦闷的她又是皱眉头,又是时不时的将头往左边侧,时不时又往右边侧。
辗转反侧。
如此反复。
到头来索性睡意全无,烦躁的轻声低皱了声,直接醒了过来。
却是在定睛一看,没发现安弦羽一丝身影,只隐隐约约感觉自己背上压着什么东西。
取下来看清楚的时候她才知道,这大抵是安弦羽昨夜怕她受凉,给她盖上的吧?
嗯,很好!看来昨晚安弦羽的确是说到做到。
非常安生。
且从这马车动静来看,大抵是安弦羽在驾车吧?
怪不得睁开眼睛便不见他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