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欣还是止不住的叹气，就知道马二柱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已经脱离了从前的那些事情，其实他心里头应该也是苦涩的。

但是，老屋的那些人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张晓欣可是不曾忘记。

“啥？媳妇？”

马二柱并不清楚张晓欣是要他当心什么，所以此时他也是觉得很是奇怪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知道听张晓欣的话，自然是没有错的。

“二柱，你也知道，老屋的人一向都不待见我们一家人。当然，这大过年的，你带着孩子们一起去拜年，这些原本也是礼数。可是，老屋的人是否领情可就是另一回事了。我可不想几个孩子受了委屈，算了，没事了，你要是想去就去好了。大过年的，怎么着也得是热闹一下。”

到了后面，张晓欣就显得轻松自在许多了。

虽然她也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但是凭借着对老屋的了解，她也已经是预料到了结果。可是，这些话她也是不能说太多了。马二柱为人孝顺的很，自然是听不得自家媳妇说他老爹老娘的不是。

“诶，我明白了，我就是怕你不高兴。”

马二柱挠了挠头，语气听起来也是轻快了许多。

张晓欣也是被他这一句话给说乐了，什么时候马二柱也知道照顾她的情绪了，真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长进。

就在马二柱犹豫的功夫，锅里的饺子也已经煮熟了。

闻着锅里飘出来的肉香，马二柱也是觉得开心不已。即便是以前在老屋的时候，哪怕是过年，他们一家人也很难吃得上白面做的饺子。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放鞭炮？拾掇好了，就可以开饭了。”

张晓欣吆喝了一声，马二柱才应了一声，随后句乐颠颠的出去放鞭炮了。

这里地处偏僻，也就他们家里有着点点星火，往前方看去，却是一片漆黑。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也已经给了他们无尽的温暖和希望。

待马二柱忙完了以后，张晓欣就已经将饺子盛了出来。

热气腾腾的饺子，看上去就能让人觉得馋的不行。

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吃了饺子，新的一年也跟着拉开了序幕。青草和杏儿为了助兴，还唱起了跟着小伙伴们学来的山歌。即便是这里只有他们一家人，却也是热闹的很。一旦热闹起来了，也就不会再显得冷清了。

终于，马二柱还是打算去老屋那里看一看，给马家二老拜年。

每一年都是如此，他也不希望今年会有什么变化。

“青山，青草，杏儿，你们跟爹一起去趟老屋给爷爷奶奶拜年可好？”

即便是在孩子面前，马二柱也是用了一种商量的语气。平日里，他只顾得上做工，倒也是疏忽了对孩子们的照顾。所以，马二柱心中多少也还是有着一些愧疚的。好在现在张晓欣将几个孩子拉扯的很好，他也就放心了。

原本还是非常热闹的氛围，在马二柱的话落地以后，突然间就安静了下来。孩子们也是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哪怕是刚刚三岁的杏儿，她也知道老屋那边意味着什么。此时，她也是瞪大了眼睛瞪着哥哥姐姐看。

马二柱知道孩子们的心思，老屋那边的确是没有什么好的回忆。尤其是想到先前青草病了那么一次，不仅没有讨回一个公道，他们一家人倒是被老屋给赶了出来。

一旦想起来这些，马二柱也是觉得心里头有些堵得慌。

可是，到底还是一个孝字在他的心头。

“娘，我们可以去吗？”

最终，青草还是征求了张晓欣的意思。这个时候，青草看起来似乎是已经忘记了先前的那件事情，她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似乎只是在寻求一个对错的答案。

当然，于情于理，马二柱也是应该带着孩子过去的。可是，即便是去了，也不见得会是什么好事。

为了交给孩子一些比较正的道理，张晓欣还是顺应了马二柱的意思。毕竟，不管是到了任何时候，孝道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只是马二柱这样的愚孝，也着实是没有意思。

“青草，那边都是长辈，于情于理你们都应该和爹一同过去。这一点来说，娘也是非常的支持。可是，到了那边以后，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或许是你们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但是，不管怎么样，你们都要知道，娘还在家里等你们。今天是大过年的日子，应该高兴才是。”

张晓欣知道她的这些话即便是说了，孩子们也未必会听的明白。但是，该嘱咐的，还是不能落下。

青草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作为姐姐，她自然也是要给弟弟妹妹做一个好榜样了。

“既然娘都说了，爹，那我们就走吧！”

这个时候，青草倒是像个大孩子一般，提醒着马二柱他们应该出门了。

几个人乐呵呵的上了路，外面的雪没有化去，路面倒也不至于泥泞，反倒是更加的好走了。可是，即便是这样，张晓欣也知道这一段路并不是那么好走。尤其是想到他们可能会面临的结果，张晓欣也是不由得倚着门叹息了一会儿。

当马二柱终于带着孩子们来到老屋的时候，这些孩子一个个的也都不觉得那么冷了。一路上走过来，倒是出了不少的汗。这一经停下来，就觉得后背开始有冷风不断的入侵了。

“爹，娘，我带孩子们来给你们拜年了！”

马二柱原本就是一个不大会说话的人，此时此刻，他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是木然的杵在那里。几个孩子也是都缩到了他的身后，什么话也不肯说。

“你来这里做什么？”

马守田愣了片刻，将手中的烟袋往桌子上一扔，语气听起来也是非常的不畅快。

马二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青草却是已经看出来了。这里和往年相比竟是有些不一样了。想来老屋这个新年过得也应该是十分的不好了。

以前的时候，再怎么着，桌子上也都是会有一些吃食供奉的。可是，今年倒是只有几个饺子，还不全是白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