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梁氏看着他已经开始吃饭了,无力的扯了扯嘴角,然后倒在床上拿着被子把头给盖住了,嘴巴里面也没有再念叨着四郎的名字了。
“爹你可以想开就好了,咱们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总不能够因为四哥的事情,咱们的日子都不用过了吧!你们也想想大哥和二哥他们,大哥现在还穷得叮当响,咱们还是住在一个老屋里面,你们两老现在没有办法靠四哥了,但是可以靠大哥和二哥啊!”
马秀娟觉得这路不通的话就只能够走别的路了,虽然四哥这件事情,说到底现在心里面还难受,觉得他简直不是人,但是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说起来他们也不是啥最可怜的,至少四哥不过是抛弃了家人,把他们留在了这里,自己去找飞黄腾达的路了。
隔壁村子不是以前有一个秀才,考试的时候死在考场里面了吗?那秀才还成亲了有孩子了,那妇人年纪轻轻就带着孩子守了寡,秀才的爹娘也是伤心得直接跟着去了,所以想开些,至少四哥在京城活着呢!
“爹知道,你去吃饭吧,我会看着你娘的,不会让她做傻事儿的。”
马守田吃完了饭后,催着马秀娟赶紧去吃饭,他现在这心里面还没有想开,但是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活下去,所以他要活下去。
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个孽子就把自己的命给丢了,他既然对于自己做的事情没有任何的愧疚,那他这个做爹的就更没有必要为了他的事情气得胸鼓鼓了。
“老婆子,你也赶紧吃饭,甭窝在被子里面了,你要是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马梁氏在被窝里面没有吭声,反正就像是一个死人似的呆在被窝里面,对于外界的声音一律不回答。
吃饭的屋子里面,马大壮将碗筷全部都摆好了后,看到妹妹来了,赶紧问了屋子里面的情况。
“咋样,爹娘吃饭了吗?”
大庆和二庆两个人也乖乖的坐在凳子上面没有敢动,今天的事情真的是把他们给吓到了,现在他们连笑的心情也没有了。
“爹倒是吃了,但是娘药也不喝饭也不吃,窝在床上也没有起来,我也是没有办法了,爹说会劝娘想开些,但是咱娘是这么容易想开的吗?”
马秀娟觉得自家爹还可以早早的想开了,但是亲娘却是个钻牛角尖的性子,她晚上还得在隔壁守着呢!
“娘的确是没有办法这么想得开的,爹虽然也疼四郎,但是没有像娘似的,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他的身上了,你也知道的,小的时候娘啥好的东西不是给四郎,咱们就是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有时候忍不住的抢了四郎的东西吃,都得被娘追着整个村子里面跑,回来还得挨打。”
马大壮说着以前小时候的事情,不知道为啥说着说着心里面酸涩了起来,四郎这个小子得了这么多的疼爱真的是一点儿用也没有,他一点也没有记在心里面,就是天天想着自己的事情。
“唉……”
兄妹两个人齐齐的叹了口气,然后吃起了饭,大庆和二庆两个人看着他们动筷子才敢开始吃饭。
以前家里头也是吵过的,但是从来没有这么严重过,他们两个人也是大孩子了,自然是知道今天的这场吵架格外的与众不同,因为只要牵涉到四叔的事情,爷爷和奶奶都是特别在意的。
马守田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憋得慌,撑着身子想要起来,就看到屋梁下面一根白绳子正挂着个人,他瞬间惊醒了,连滚带爬的下了床,想要将吊在上面的老婆子拉下来,但是因为没有力气,只能够大声的喊了。
“大壮啊,秀娟啊,快来啊,你娘上吊了。”
瞬间,老屋的油灯就亮起来了,就连猪圈里面的鸡鸭都躁动了,马大壮和马秀娟两个人睡觉的时候都没有脱衣服,所以直接就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
“快快,快把你娘弄下来。”
马守田眼睛泛红的赶紧催着,马大壮用力的将马梁氏给抱了下来,马秀娟站在床边上看着亲娘脖子上面的勒痕不知所措。
“娘啊,你咋的想不开呢!”
马大壮哭嚎了一声,双手握着马梁氏的手,实在是不知道该说啥了。
“秀娟,你在这里照看着你娘,大壮,你赶紧去请大夫啊,再不去请大夫的话就晚了,还有,让大庆去告诉二柱他们一声。”
马守田也是怕到时候万一老婆子没有挺过去,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要喝那药了,这样的话就不会睡得这么熟了。
“好好,你们在这里看着娘,我马上就把大夫带过来。”
马大壮看着赤着脚站在院子里面的两个儿子,吩咐着他们去喊老二他们,自己则是飞快的跑去找大夫了。
大庆俩兄弟得了这个吩咐后,也不敢在院子里面停留了,而是跟在了亲爹的屁股后面飞跑到了张晓欣家的院子里面,两个人翻了院子门,直接就敲响了屋门。
“叔,出事了,奶上吊了,我爹让你帮忙去看着奶奶呢!”
大庆用力的敲着屋门,怕里面的人没有听到,所以拉高了声音喊着。
在床上睡觉的马二柱激凌了一声,坐起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的确是听到了外面有声音再喊。
“上吊了,知道了,我俩现在就过去。”
张晓欣将门打开了后,听着大庆将老屋的事情说完,就披上了衣服拉着马二柱往屋子外面走。
“青杏,你在这里好好的带着妹妹,娘马上就回来。”
青杏也这声音吵醒了,她搂着青杏坐在床上,脑子里面乱哄哄的,眼神都有些茫然。
“知道了,娘,你们早些回来。”
四个人急匆匆的脚步声在黑夜里面显得特别的大声,到了老屋里面后,大夫也被马大壮背着过来了。
“老,老二,你来了,大夫已经进去了。”
马大壮靠在墙上拼命的喘着气,他这辈子都没有跑得这么快过,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咋回事啊,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做这样的事情了。”
马二柱还以为她不过就是伤心会儿,总会想开的,但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